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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是这个理,连做小姐的都不嫌饭菜难吃,做奴婢的又哪有什么资格嫌弃呢?
顾芝容扬扬手中的纸,正色道:“我可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小姐!”明月急道,“都什么时候了,小姐还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再说,如今这柳韵院被大夫人派过来的人把守得死死的,即便这消息送得出去,又如何将那些食物送得进来?”
顾芝容将手中的纸叠好,折成纸条状,走到明月面前,将纸条交到明月手上,微微一笑道:“明月,你不用担心这些。这个纸条,待会等张大福家的过来收剩食的时候,你尽管把这个交给她,告诉她,送到悬济寺,交给一个唤作净空的小沙弥就成。至于那些食物如何送得进来,我都写在纸条上了,净空一看就会明白的。”
净空是悬济寺一名俗家弟子,自小体弱多病,后来遇到一个游方和尚,说他与佛祖有缘,在年满十五岁之前必须归依佛门,方可保得一世平安。净空的父母富甲一方,却都是信佛之人,为了唯一一个儿子的性命,便把他送入悬济寺出家,如今已有十一载。
或许是因为是同为俗家子弟的缘故,这位比顾芝容小两岁的净空,对她特别的亲近,在顾芝容在悬济寺的时候,像条小尾巴般整天粘着她,而她仗着名义与实际的年纪都比他大,把他当弟弟,指使他做这做那。而这位净空也唯命是从,从未闹过少爷脾气。
连明月都在私底下暗暗叹息,如果不是自家小姐的年纪比那位净空大上那么两岁,依净空那么好的家底,那么好的性情,对自家小姐又好得不得了,如果自家小姐能够嫁与他,肯定不会吃亏。
“明月?”
顾芝容的唤声拉回明月的思绪,她忙应道:“小姐请放心,待会奴婢就将纸条交与张大福家的,只不过……”
明月不解地望着顾芝容:“小姐让净空买那么多的东西,要怎么才能送得进来?”
明月当然猜得到顾芝容是要动用传递讯息的秘密通道运送食物进来,问题是这么多的食物,难保不会沉到河底去。
“羊皮筏子。”顾芝容朱唇轻启,说出四个字来。
明月浑身一震,猛然抬起头来,看着顾芝容。
顾芝容似乎早料到明月会有这种反应,一丝惊讶也没有,继续道:“早在去年初夏的时候,我就暗地测量过了,绑块石头抛入回廊下的河道,测出水深约五米,河道较为宽敞,扎一个小小的羊皮筏子放入河道中绝对没有问题,平日里水速每个时辰48里,遇暴雨如注天气河水暴涨除外。自入口流到我们柳韵院,一路行来没有拐弯,也就是说河道是呈直线的,不会发生中途碰撞事故,如果顺利的话,一刻钟的功夫就可抵达柳韵院。”
顾芝容抬眸看向明月,微微一笑:“放心,如果我们明天收到的话,一定会完好无损。”
听了顾芝容这席话,明月内心的震惊无以伦比。她愣愣地看着自家小姐,半晌方道:“小姐,你自去年初夏就测量好了,也就是说,去年的时候,你是打算利用这条通道协助七小姐逃出府去?”
顾芝容看着明月,缓缓叹息,很认真地点点头:“我也不瞒你,是的,的确是这样。”
第十四章 明空的好徒弟
明月怔怔地望着顾芝容,说不出话来。
自去年七小姐出事之后,自家小姐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能吃能睡,仿若一个局外人一般,倒是她们这些底下的丫环还为七小姐洒过几滴眼泪。后来,府里下人们便有了议论,说自家小姐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在府里头与七小姐的关系算是较好的,居然对于七小姐的死流滴泪都没有。
直至今日,她才知道,其实自家小姐为七小姐做的,远不止这些。
“小姐……”明月不由觉得心中一股愧疚升腾而起。
在七小姐去后的日子里,府里虽然明里不准议论此事,但底下已是渲沸一片。大宅子便是如此,捧高踩低的,对于七小姐先是谴责,后是同情,最后不知谁引导了舆论,居然把矛头对准了顾芝容,说她没有怜悯之心,冷血无情,枉费七小姐对她这么好。
听得多了,明月也有些动摇,从自家小姐对七小姐的无情,联系到自己做为一名奴婢的卑微身份。自家小姐连对自己的好姐妹都无法顾及,以后又怎么会维护她们这些低贱的丫环们呢?于是,对于自家小姐,便有了一丝寒心,伺候上也没有往日的专心,如今想来,真是悔青了肠子。
“小姐,对不起,我,我……”明月悔恨交加,不敢看顾芝容。
“明月,没事。”顾芝容拍拍明月的肩膀,安抚道,“都过去了。”
转身,走到窗棂前站定,漫天霞光,把她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橘黄色之中,柔和而静谧。
“明月,你要记住。”顾芝容的话传了过来,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不管在何时,何地,你,采青、绿水、玉蝉、雪雁,都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我会竭尽全力维护你们的周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
明明愣愣地看着窗台那个闪耀着橘黄光点的人影,只觉得一股热浪冲入眼眶,泪光朦胧中,只见那个俏丽人影在漫天晚霞耀映下,华贵灼目。
******
傍晚,悬济寺。
晚风飒爽潜古寺,香火缭绕入云端。此时的悬济寺里,空气中仍飘浮着檀香的清幽气味。寺后的云台上,千年银杏巨大的伞柄被无数条祈福的红丝带裹得层层叠叠,密不透风。再往上,树干分出十几个枝杈,伞状朝上,直刺苍穹。
此时,立于千年银杏树下的,是一个伟岸的身姿,白色的广袖单袍随风扬起,衍生出飘逸之态。刀刻般的脸庞,鹰隼般锐利冷酷的眼睛,若非树叶缝隙间投射下来的点点霞光使他身上带着的冷意略微散去一些,这个人俊美得简直让人心生寒意。
云台下桓长的石阶传来隐约的脚步声。
一旁的秦路猛地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道:“少主,有人来了。”
被称作“的年轻男子俊美的脸上一丝讶异也没有,他顺手摘下一片碧绿的银杏叶子,夹在修长的指间漫不经心地把玩,头也不抬道:“是丁铃铃,带她来见本座。”
“是。”秦路应了,飞身跃下云台。
不一会的功夫,一个圆脸大眼的姑娘随着秦路上了云台。这名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容颜俏丽,窄袖云色春榴裙,杨柳绿叶陈色比甲,腰间系一条蚕丝碧玉带,一头乌黑的青丝简单挽着双丫髻,一枚饰品也不戴,却更显得英姿飒爽,神采奕奕。
“铃铃,你昨天刚从越地回转,今天就直奔悬济寺来找本座,有很紧急的事?”少主停住手中转动的银杏叶子,略一抬眸,便似有无数星辰落入他深沉的眼眸,煜煜生辉。而那略为低沉的音线,分明带着几分慵懒,却有着上位者咄咄逼人的气势。
“是,少主,有一件很紧急的事情,属下认为少主可能会想知道。”丁铃铃神色凝重,取出一张纸条,双手递给那人。
那人弃了银杏叶子,摊开纸条,目光一扫,便对纸条中的内容尽数明了,声音里带了些讶然:“顾府五姑娘?”
“是。”丁铃铃禀道,“是一年前在天顶山边的碧波潭,少主吩咐救下的那个姑娘,后来那位姑娘感恩属下出手相助,便与属下结下金兰之好,以姐妹相称,此次来信求助,怕是遇到麻烦了。”
“哦?”那人挺直了胸膛,唇角微抿,一缕笑意倾泻而出,带着一丝玩味:“她也需要求助?”
沉沉目光中,思绪飘回一年前。
一年前,天顶山的碧波潭边,一群手持钢刀的蒙面黑衣人围住了一顶青衣小轿,杀死轿夫,逼迫轿上的顾府姑娘下了轿。那名十一二岁的顾府小姑娘带的几名丫环,皆吓得脸色苍白,抖个不停,而那位顾府小姑娘也惊慌失措,双手紧紧攥住裙角,想跑又不敢跑的样子。
她在不停地哭泣,苦苦哀求那些匪徒,求他们放过她的那些丫环们,只把她一个人留下就好。
当时的他正好途经那里,对于那名顾府小姐出奇的“舍己救人”的行为甚感好奇,于是便让手下的丁铃铃解决了那些匪徒,救下了她们,并一路护送她们回到顾府。
而就在他转身离开天顶山的时候,忽地起了风,他于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