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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揪一撮碎红茶扔里。热水倒下去,碎茶叶浮在上面,泛出一些白沫子。过了一会,一大杯浓酽的茶水,红得发黑。
许大奎冲着杯口吹了吹,喝下一口,把漏进嘴里的茶叶嚼烂。这时,只见小彪耷拉着脑袋走进来。
许大奎把茶叶渣滓吐出,问:“货都送完了?”
小彪“嗯”了一声,背着脸,把工作服脱了下来。
许大奎觉得不对劲,喊他到跟前来。仔细一看,小彪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角明显肿胀。
“咋回事?你,跟人打仗了?”
“没有。”小彪像一滩软泥一样,堆坐在椅子上。
嘴真够硬的,都这模样了,还不承认呢。许大奎恨铁不成钢,提高嗓门问:“到底咋回事?是不是又闯啥祸了?”
小彪也上了驴劲,不耐烦地说:“你别问了,我说了,没啥事。”说完,从抽屉里拽出一本花花绿绿的盗版书看了起来。
许大奎气得七窍生烟,眼珠子差点被人打掉,还有心思看黄色小说?这小兔崽子,真是无可救药了!
午休的时候,吴远来到司机休息室。许大奎灵机一动,吴远经常请小彪喝酒,也许小彪能向他吐露实情。于是,许大奎把小彪挨揍的事,告诉了吴远。
“我想,你可能有办法让他说实话。”大奎愁眉苦脸地说,“我也实在没招了。不管咋的,小彪是韩总的外甥,他犯啥事了,咱不能不管。”
吴远心想,上次小彪酒后闹事,许大奎虽然嘴上没说,但还是能看出来,他对自己经常请小彪喝酒,还是颇有意见。为了笼络小彪,酒必须要喝,可又不能得罪许大奎。如果借这次机会,把事情弄明白,日后他也就无话可说了。
“好吧,我试试。”吴远爽快地答应了。
晚上,吴远拉着小彪来到小酒馆。两杯酒下肚,小彪道出实情,原来都是赌博惹的祸。几天前,经一个哥们介绍,小彪来到地下赌场,不知是手气太差,还是中了骗术,身上带的两千块钱,很快就输光了。小彪输红眼了,一心想翻本,把手表、手机、银行卡,能押的全押上,结果血本无归,还欠下三千块钱的赌债。赌场庄家逼他写下欠条,限期一周。今天是第六天,白天送货的时候,正巧被那伙赌徒撞见,索债未成便大打出手,扬言明日天黑之前,若再不交钱,就剁手指头,一个指头一千块。
小彪也害怕了,上哪去弄三千块钱?老妈早就伤透了心,一分钱也不会给。两个舅舅严厉有加,哪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欠下赌债?小彪喝一口酒,叹一口气,央求吴远帮着出主意。
吴远反应很快,这趟浑水趟不得,千万别搅和进去。剁谁的手指头都行,趁早躲远点,绝不能自找麻烦。
第二天一大早,吴远就跑到许大奎那里,把小彪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许大奎倒吸一口凉气,今天就是还债的日子,再交不上钱,就要出大事了。
“不行,赶紧告诉韩总。”许大奎拔脚就走。
吴远说:“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正好有工作要汇报。”他一个念头闪过:自己探听的消息,不能让许大奎把功劳全抢去。
两个人来到总经理办公室,你一言我一语。
韩国学一听,既恼怒又担忧,“小彪呢?把他叫来。”
许大奎说:“他还没来上班呢。”
“你回去等着,他来了,马上带到我这来。”
许大奎答应一声,急忙而去。
韩国学拨通姐姐的电话,得知小彪并不在家,估计是躲出去了。这个败家子,躲过初一,能躲过十五吗?韩国学没办法,只好让姐姐来公司一趟,一起商量对策。
吴远静静站在一旁,见韩国学坐立不安。
“韩总。”吴远轻轻地说。
韩国学一时焦躁,忘记了吴远的存在,“小吴,多亏你了。否则,小彪到现在都不能说实话。”
“这是我应该做的。”吴远一脸忠诚,“我觉得,目前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找到小彪。这么躲也不是办法。”
“是啊!可是谁知道他去哪儿了?”
吴远想起,小彪曾说他经常去一个网吧上网,他会不会在那里?
韩国学也认为,只能碰碰运气了。他通知许大奎,开车去那个网吧找。果然,小彪就藏在一个包房里,美滋滋地玩着网游。
许大奎二话不说,像拖死狗一样,将小彪拖出网吧,塞进汽车里,拉回公司。
韩国学已经把事情告诉姐姐,可怜的女人欲哭无泪。当小彪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发疯一样撕扯儿子。
“你非要气死我不可呀?我不活了……”一个母亲发出绝望而凄惨的叫喊。
众人连忙拉开她,好言劝慰。
韩国学想报案,却被许大奎阻止了。一般像这样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地下赌场,都是组织严密,背景很深。只怕证据不足,拿他们没办法,反而遭到报复。
吴远也劝说,事情一旦闹大,小彪也难逃参与赌博的罪责。小彪的妈妈一听,害怕儿子蹲监狱,立刻慌了神,命令儿子给舅舅跪下,保证以后再也不犯错了。小彪的脸早就吓得煞白,“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韩国学重重叹了一口气,写了一个纸条,让许大奎去财务部支出三千块钱。大奎带着两个司机,按照小彪说的地址,把赌债还上,把欠条抽了回来。
第十六章
一个清闲的下午。
王梅完成工作,坐在椅子上发呆。窗外,碧空如洗。只一会的光景,一大团白云飘来。那圆圆的模样,多像刘强的胖脸!中间隆起的地方,就是他的大鼻子;两侧的鼓包,就是他肉呼呼的猪耳朵;那明暗相间的弧线,好似他咧开的嘴角……
刘艳开完会回来,见王梅坐在窗前傻笑。
“梅子,想啥呢?”刘艳开玩笑地说,“孩子长大了,有心事了?”
“哎呀,刘姐。”王梅害羞地辩解,“我有啥心事?我是闲的没事。”
“今天,我早走一会。”刘艳说着,脱下白大褂。
王梅眨着大眼睛,一脸坏笑地说:“刘姐,啥时候让我见见姐夫呗?”
“不许瞎说!”刘艳白了她一眼,笑着说:“见他干啥?”
“我听强子说,姐夫以前学习可好了。强子上高中的时候,数学学得可次了,可考大学却得了高数,听说都是姐夫帮他补习的。强子还说,姐夫的文笔更好,经常在晚报上发表文章。我太崇拜姐夫了。”
“一会强子,一会姐夫,你说绕口令呢?”刘艳难掩满足的喜悦,“好吧,有空让你见见。告诉他,你是他的粉丝。”
王梅见刘艳换好衣服,马上就要走了,便问:“刘姐,最近强子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了。”刘艳随口一答,“你问这干啥?想他了?”
“谁想他呀?”王梅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我想知道他啥时候回来,他还欠我东西呢。”
“他欠你啥东西,我帮你要回来。”
“不用,反正我也不想要了。”
刘艳出门前,又到镜子前照了一下,“强子就说,他现在挺好的,每天忙着采访、写稿子。没说啥时候回来。我估计,一时半会不能回来了。”
王梅心想,不能吧?他那么惦记韩雪,一定很快回来的。为了韩雪,让他干啥都行。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刘艳走出医院,到超市去买海鲜。已经告诉张磊,父亲让他们回家吃晚饭。
此时,刘大鹏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盘算心事。上次去赵一红家,被张磊撞见,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万一告诉小艳,那该怎么解释?另外,把春雨安排在自己居住的小区物业上班,实在有欠考虑。春雨迟早会知道真相。自己有妻子,有儿女,还能瞒一红多久?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刘大鹏越想越心烦,一面是不能放手的病弱的前妻,一面是深爱自己的妻子和儿女。无论哪一面,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到底该怎么办?不行,既然瞒了,就瞒下去!给春雨换个工作,让她离开这里。找机会和张磊谈谈,希望他是个懂事的孩子。
“爸,你看我买的海鲜多新鲜!”刘艳走进屋,高兴地说。
刘大鹏心里踏实一些,看来张磊没把那件事告诉她。
“不错!不错!小磊什么时候来?”
“快下班了。一会我去物业找他。”刘艳把海鲜送到厨房,让保姆去做,然后来到物业。
走进办公大厅,不见张磊。刘艳站到门外,左右张望。等了半天,张磊和赵春雨从一幢楼前走了出来。
刘艳醋意顿生,拦在门口,斜着眼睛狠狠地瞪了赵春雨一眼,赵春雨低头从她的身边绕了过去。
“下班了,还不走?原来是有美女陪伴,难怪乐不思蜀。”刘艳不悦地说。
张磊看了一下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