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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听着楚濂自认为绅士的调笑,笑而不语,楚濂转过身将书本收拾好,猛地又想起来一件事,再度侧过脸来正色道:“Angela,课题研究下周就要交报告了呢,我们什么时候把结果再讨论一下吧。”
Angela弯了弯眉角,垂下的眼帘完美的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只听见甜甜的女声在空旷的图书馆中毫不犹豫的响起:“好啊,这周末晚上我去你那儿吧。”
看着楚濂侧脸上明显闪过的局促与红晕,Angela笑了笑,接着道:“我会喊上大家一起去的。”
楚濂轻轻咳了声,掩饰掉妄自的尴尬,既而起身对着坐着的女子简单告别,便转身离开。
Angela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无聊的在桌子上有节律的敲着,歪着头注视着楚濂的背影,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
舜涓晚上刚踏入院门口,正碰上绿萍从外面回来,关心的问道:“绿萍,吃过饭了没?”
绿萍看着母亲脸上明显的倦意,又看了看舜涓的身后,虚了虚眼眸,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嗯,晚上和芸一起吃饭的,爸呢?没有一起回来?”
“他说晚上有和莲蓬公司老总的应酬,所以我先回来了。”舜涓说完便转身走进屋内。
“太太,大小姐,你们回来啦。”
“嗯,紫菱呢?”
“二小姐已经吃过饭回房了。”
舜涓下意识的向着楼上的方向望了望,将手中的包递给阿秀,接着道:“阿秀,帮我准备些吃的。”
“妈还没有吃饭吗?”站在身后的绿萍朝着伸手想要接过自己包的阿秀摆了摆手,走到舜涓身边关心的说道:“妈你不要总是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是是是,我知道了,绿萍,要不要陪妈妈再吃点?”
绿萍想了想,对着仍旧等在一边的阿秀点了点头道:“阿秀,帮我也少弄些吃的吧。”
看着阿秀转过身走进厨房,绿萍跟着舜涓走到沙发边,伸手拉住舜涓,抬起双手按上舜涓的额头两侧,柔声道:“妈,乘着饭还没上的时间,你先好好休息下。”
舜涓轻轻的叹了口气,闭上双眼,任由绿萍按揉自己的太阳穴,唇角不禁勾起一个笑容:“绿萍,也只有你最懂得心疼我。”
绿萍的视线不由移向沙发上的包,抿了抿唇,轻声回道:“嗯,因为妈最辛苦。”
安静的客厅中,不再有声音,只有静静飘散在空气中的呼吸声,一下下有规律的带起细小的震动。
晚饭过后,舜涓坐到沙发上拿出公司的材料,一本本的细细看着。
听到绿萍走向客厅的脚步声,舜涓停下手中的事情,抬起头问道:“对了,绿萍,你和法国那边联系过了吗?”
绿萍怔了怔,抬眸望向舜涓却不说话。
舜涓察觉到绿萍眼中那抹不同寻常的光芒,以为是绿萍碰了钉子,一阵惊讶:“难道他没有答应?我明明还有和云舟暗示过啊。”
绿萍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不是的,我还没有和他联系。”
听见绿萍的回答,舜涓松了松气,她就说嘛,对方没有理由会拒绝他们汪家的请求啊,不过,下一秒,舜涓猛地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还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绿萍伸了伸胳膊,拿过沙发上米黄色的包,看着舜涓淡淡开口:“因为,在这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告诉妈,我希望妈能做出决定,东展,不,是这个家,是否还有我们为它做出努力的价值。”
舜涓听出绿萍语气中的郑重,心头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皱了皱眉,脸上的神情霎时变得严肃起来:“绿萍,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绿萍从包中拿出一叠纸,手下意识的握了握,站起身递至舜涓的面前,平静的解释着:“这个人,妈你认识吗?她已经回来了,而且,爸已经见过她了。”
舜涓疑惑的接过绿萍手中的纸,低下头看了看,双眸猛地瞪大,只一瞬间,肺泡中的气体好似一下子都被挤到了胸口,下不去也出不来,舜涓只觉得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似乎所有的意识都被抽走了一般。
那叠白纸的第一页上,三个黑体大字和一张照片倏忽映入眼帘:沈随心。
舜涓的失神被绿萍全然看在眼中,这早已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看到母亲如此空洞的神情,绿萍心中还是猛地紧了紧。
如果说,她在前一秒还犹豫着自己接下来的行动,那么现在,绿萍可以感觉的到舜涓全身散发出的那股绝望般的失落,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绿萍蹲下身,仰着脸看着失神的舜涓,双手握住舜涓止不住颤抖的手肘,秀气的双眉皱了皱,开口柔声的唤道:“妈……妈,你振作一点,你看着我,你不要这个样子,妈……”
空茫的意识中响起轻柔的女声,舜涓低下头看着满脸担忧的绿萍,视线却找不到焦距。
绿萍眉头紧皱,猛地抬手晃了晃舜涓,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许多:“妈!你坚强起来,你可是李舜涓!你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被打败!妈!你抬起头来!”
舜涓猛地被绿萍的吼声震醒,狠狠吸了吸气,缓了好一阵子,黑色的眸子才重新找回焦点,抬手移开绿萍的手,声音中透着明显的疲倦:“绿萍,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绿萍垂了垂眼眸,感觉到舜涓从自己身旁走过,倏地站起身朝着舜涓的背影喊道:“妈!不管你的决定如何,我永远都会支持你!”
舜涓蹒跚的脚步倏忽顿了顿,肩头微不可察的颤了几下,扶着楼梯的手下意识的握紧,这才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的房中走去。
绿萍站在原地,看着母亲刹那间变得虚晃的背影,暗暗咬了咬唇,现在的她,什么都无法替舜涓分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着她的母亲,自己站起来。
这个世界,光知道流泪是没有用的,女人也不是非得依附着男人才生存的下去。
这一天晚上,汪展鹏又是一夜未归,只是这个家中,却没有人再关注他的存在。
直到第二天一早,紫菱下楼的时候,看着比平日里冷清许多的餐桌,才好奇的问道:“姐,爸妈呢?”
绿萍闻声抬起头,拿起餐具旁的纸巾擦了擦,淡淡道:“爸我不知道,妈在楼上。”
紫菱刚坐下来便看见绿萍站起身走出餐厅,清冷的气氛一下子席卷了敏感的女孩,撇着嘴喃喃道:“绿萍已经吃完了么,唔,一个人吃好无聊……”
绿萍无视身后女孩的嘟囔,径直走向沙发边,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
不多时,手机发出叮的一声响,绿萍打开收件箱,视线迅速的扫过信息的内容,猛地合上手机盖,拿起包走出大门,随着嘭的关门声,还在吃饭的紫菱怔愣着向玄关处望了望,视线中只来得及捕捉到绿萍的裙摆扬起的一丝清冷的弧度。
傍晚,汪展鹏回到家的时候,整个客厅空无一人,连带着房间的温度似乎也比外面冷了许多,然而此刻,他的心中溢满的全是随心带来的温暖,全然没有察觉到家中异样死寂的清冷与压抑。
同样的,这个家中还有一个人没有觉察到这样的变化。
“爸,我有个请求~”
晚饭过后,紫菱蹭到父亲身边的沙发旁坐下,汪展鹏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小女儿澄澈闪亮的眼眸,唇角扬了扬,笑问道:“说吧。”
“我想要在房间里挂上珠帘,梦幻而美好的珠帘,像是垂挂在天际的雨,每一颗都寄托着我的每一个梦。”
紫菱纯洁的45°仰望天花板,脸上纯情的美好映入汪展鹏的眼中,一如沈随心带给他的静谧一样,让他珍惜。
宠爱的抬头揉了揉紫菱的发丝,打断女孩子的梦境,汪展鹏眉角弯起的弧度显示了他此刻很好的心情:“原来紫菱也有自己的想法了,好,爸爸支持你。”
汪展鹏的话对紫菱来说无疑是成就了她的一番美梦,紫菱大大的双眸霎时透亮,猛地转过身抱住父亲,笑容满满的溢出,女孩子特有的轻灵的语调欢快的在客厅中响起:“爸,你真好,我最喜欢爸爸了~”
紫菱的满足更是让汪展鹏作为父亲的骄傲得以彰显,汪展鹏抬手拍了拍紫菱的头,沉稳的声线流露出掩不住的喜悦:“好了,我的小梦想家,你开心就好。”
楼下客厅中一片温馨欢愉的场景却与这个家显得格格不入,绿萍站在楼上,俯视着楼下一幅温馨父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