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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全知道了?〃我说, 〃我整天就听她唠叨这些!〃
女伴一时间低头无语。
中学毕业前夕,我和母亲又为了一些小事争执起来。那种母女摩擦是当时最真实的生活。我跑到女伴家告诉她,自己心灰意懒,现在只要有地方肯收留我,我拔腿就走。
女伴惊讶地看着我,说她母亲以前也是个严母,她从十二岁起就开始跟母亲顶嘴,母女之争从未结束过,直到有一年,她的母亲患了绝症。
她母亲患的是一种奇怪的浮肿病,像有人在其身体里吹气,浑身都肿胀开来,最后,她的头肿得像个灯笼,眼睛都睁不开了。在临终前,她拉着女儿的手哭了,说她之所以这么严格地管教孩子,是为了让孩子优秀起来,长大后远离别人的指责。
女伴流着泪说,如果有机会重当一次女儿的话,她会选择另一种方式,即使是叛逆,也是温和的、理智的。因为母亲永远是一生中血脉相承的、最亲近的人,她为自己的过分而心痛。
从此,我再没抱怨有个爱管教我的母亲,遇上母女分歧时,也不再母亲说往南我偏向北,而是潇洒地想:这不过是暂时的,比起母女之爱,它实在微不足道。
直到我真正长大后,母亲才宽容起来。现在,只要听到亲友们说我的好话,她总是骄傲地说:我女儿从小就很优秀,仿佛我天生就有惜时如金的好习惯;天生就做事认真,待人和蔼,写字一笔一画……
母亲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我相信,天下母亲那不朽的苦心。可要真正接受这一点,非要历遍成长的过程:包括失去与获得,包括叛逆时的痛楚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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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时光是一帖良药
时光是一帖良药
许多人习惯用〃灿烂〃或是〃无忧无虑〃这些字眼来描绘学校生活,而我绝不。作为一个真诚、敏感的人,我身处学校时,经常撞见发怒或不快的事,心头积满困惑,而且找不到人可以一吐为快。
那会儿我最不擅长当众歌唱,每次的音乐考试都成了我的蒙难日。一些歌,在家练得滚瓜烂熟,可一走上讲台就唱得结巴起来,有时走音走得追都追不回来。往往我刚唱到一半,音乐老师就挥挥手,说: 〃好,别唱了,下一个。〃她给我的分数是及格,可我从她的脸色来看,总觉得她本想给个不及格,只是怕补考时再聆听我的演唱,所以便给了我一个pass。
最让我心怀愤懑的却是那个物理老师,她说话乡音浓重,特别是说〃杠杆原理〃四个字时,总是字正腔圆,拖着长长的调门。所以,她一说这四个字全班都要笑倒。有一次,我身后的女生还插话说: 〃标准的绍兴戏。〃此老师是个高度近视,竟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并扬言说在家长会上见分晓。
尔后的一次家长会,母亲迟迟不归,我忐忑不安地出门迎她,却见物理老师和母亲说着话,一路走来。我躲开去,回家后察言观色,但母亲却只字不提此事。我为此伤心了许久,感觉连最亲爱的人都听任外人对我的贬低。渐渐地,在所有的科目中,物理我学得最差劲,就因为那个老师,我对其怀有抗拒。
还有我的语文老师,她显然有那么一点不公,她时常给我的作文一个〃优〃,但从不点评我的作文,而是将一些获〃良〃或〃优〃的同学的作文朗声念出来并大加赞赏。
至于同学间的摩擦就更不胜枚举。比如我将心里话告诉别人,后来竟全班都知道了;又比如同桌好友与我争论一个不规则英语的拼法时不欢而散;还有相好的同学中有人的爱好是向老师打小报告;还有某日穿了一套可心的服装,可周围的人都说这种衣服像是二十年前的老古董……
不知相隔多少年,我整理旧物时,竟理出一本音乐课的乐理作业本,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音乐老师的评语:你很认真,但太腼腆……这个评语我以前也将视线从那儿掠过,但却没有像如今这么在心里顿一顿:每次考试时,莫不是老师不忍强我所难……
至于那些昔日的校友、同学,如今真是难得一聚。一旦相遇,互相间无比亲切,往往站在路边就会大谈起来,简直旁若无人。谁还会在意以往的小打小闹呢?所记忆的只有那种一块长大的知根知底的亲密无间。
至于对母亲的那点怨言更是消逝得飞快,因为那次家长会后大约有一年,我终于问起她,那天家长会后物理老师如何向她告状的。母亲睁大迷惑的眼睛说: 〃没有啊,她只是对我谈了许多学物理的重要性。〃到我年长后,我才真正理解什么叫家长,因为我去参加女儿的家长会时总是惴惴不安,害怕老师告状。因为那个人是我的孩子,我将她看得如此重要,每一句可能伤害她的言辞首先都会深深地伤害我。
还有语文老师,我至今不知道她为何不讲评我的作文,但我相信她自有理由。只有当一个人经历了许多事后,才会懂得宽容,懂得将视线望得更远,那儿往往有生活和人生的光芒。
时光能使许多困惑、伤痛不治而愈,那往往不是世界变宽了,而是人心变宽了。心一宽,海阔天空。只是我的物理有一年左右的松怠,底子总是相当差。有时在生活中遇到有关物理方面的常识,耳边挥之不去的是物理老师执拗的声音:〃杠杆原理〃、 〃杠杆原理〃,如今再想想它,再无可笑的成分,而变成一种难言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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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一声喝彩
第一声喝彩
我家附近有户带院子的普通住家,女主人拖儿带女,有点早衰。她家的院子里种满了花,有时女主人就采些花插在一个水桶里在门口出售。我曾在那儿买过大红的康乃馨、黄色的玫瑰,她把花束递过来时,我都能看见她那双粗糙的花农的手。
有一天黄昏,我路过那儿,看见院子里有两株玫瑰开得实在灿烂。它们的花瓣红得像火焰,我指着它们说想要。女主人摇摇头,说每年最好的两朵玫瑰她都要采摘下来寄给远方的两个女儿。女主人的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絮絮叨叨地埋怨妻子太落伍,认为还不如卖掉实惠,寄一包玫瑰花瓣给女儿毫无意思。可女主人执拗地摇摇头,眼里却闪过与年龄不相称的羞怯。
翌日清晨,我又路过那个鲜花盛开的院子,女主人正守着那两枝出挑的红玫瑰,一脸的慈爱,那种真情流露有一种晶莹剔透的美丽。我忍不住告诉她:我被感动了,我正在心里为她喝彩。
女主人很吃惊,微微开启的唇中没说出一个字,连老花眼镜滑下来也没发现。然后,她再见到我时,眼里充满亲切的神情,有一次她一定要送我一束黄玫瑰,说: 〃从来没人这么说过我。〃我回家把玫瑰数了数,一共十朵,我把其中的一朵送给楼下的漂亮女孩,剩余九朵插入花瓶。那九朵玫瑰代表着我内心的祈盼:让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地久天长的喝彩声。因为我深知,第一声喝彩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
在生活的长河徜徉,谁都会有拿不准的时候,感觉自己没分量,快被命运冲走,若是此时传来一个振奋的声音,也许这个人就会成为一座大山。也有人将人生比作球赛,若两旁没有真诚的喝彩,这场球赛如何精彩得了!记得我在念初中时有过一个同桌,她牙齿长歪了,说话爱像男生那么骂骂咧咧,打蚊子像拍手鼓掌一样劈啪作响。我不喜欢她的粗鲁,我们两个有过相互肩碰肩坐着却一连半个月没开口说话的记录。
在一次作文评比中,我的一篇精心之作没评上奖,名落孙山,我为此心灰意冷,带着一种挫折感把那篇作文撕成碎片。这时,我那位假小子同桌忽然发出愤怒的声音,她说那篇作文写得很棒,谁撕它谁是有眼无珠。
她其实是说反话在表示对我的喝彩。那是我写作生涯中第一位喝彩者,那一声叫好等于是拉了我一把,记得当时我流出了泪水。
那位同桌后来仍然常常带着好战的脾气,我俩也时常有口角,相互挑战,耿耿于怀。然而我至今难忘这个人,因为她的第一声喝彩就像一瓢生命之水,使我心中差点枯萎的理想种子重新发芽、开花、结果。而且,当我回首往事时,都会遗憾当时为何不待她更温和一些,因为她是我生活中的一道明媚的阳光。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