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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秒钟,他想起幼年时和小伙伴们到处玩耍,有时看见仍在地上的红薯、甘蔗等也会捡起,擦两下便享用。可那是因为年幼无知,什么都敢吃,哪怕是粪便、老鼠药。再大点时,有的伙伴也会捡废品去卖,得了钱就买几块糖果解解嘴馋。
而眼下这两个小孩,德海很希望他们是不懂事或嘴馋的孩子,而不是被贫寒生活压迫着的孩子。可看着他们有些忧郁的眼睛,德海感觉两个小孩被贫寒生活压迫着的可能性更大。他看了看教室的同学们,又看看那两个小孩,难受地想:他们也是祖国的花朵啊!&;#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六
在兰西一中周围除了许多小商店、小餐馆、小书店之外,还有人时常来摆地摊卖盗版书和小饰物等,还有每天出现在校门附近的炒粉、煮粉摊和水果摊——大多是妇女推着板车或三轮车而设的。
炒粉摊的妇女是早晨和傍晚出现,有些学生早晨、傍晚想吃粉或不想吃饭就会去买粉吃。这些妇女对付学生的惯技是用劣质的油和米粉,与学生说话时倒和气得很。
德海因不爱吃粉而极少去粉摊,对粉摊印象最深的是好几次早晨七点半时看见粉摊的妇女们推着粉摊慌乱钻进临近一个小巷中。听人说是城管来了。
水果摊一般在晚上出现,因为晚上没有城管。这些卖水果的妇女大多是地道的兰西城女人:欺善怕恶,欺生怕熟。
在兰西城人欺负外地人的事件中,有两条历史性记录。一条是一位外地货车司机撞死兰西城区一个人的一只鸡被被迫赔付一头成年牛的价钱。那户人家陈述的赔偿理由是:撞死的鸡是母鸡,会有无数后代,赔一头牛还是对外地人的客气与体谅。外地司机不愿赔,那户人家立即叫人把货车前轮的气放了,说再不赔,就要用鎯头铁棍把货车砸了。
另一条记录是,一个外地男人在水果摊买桔子时,挑了一会,不满意就想走开。不料那妇女喊住那男人,说怎么不买她的桔子了,桔子像女人一样摸了不买可不行。那男人执意不买。这时那妇女的男人带着几个人冒出来了,见那外地人仍然坚持不买,照外地人脸上就是一拳,同时那卖水果的妇女用兰西话向围观的人说那个外地人不规矩,说买桔子,其实为摸她的手。最后结果是那外地人被那几个男人打了一顿,并把那妇女水果摊的一百多斤桔子掏钱全部买下。然而那外地人钱是付了,可被打伤了,根本扛不起那一百来多斤桔子。于是,他愤愤地一个桔子也没要,头也不回地走了。
因为对手是学生,卖水果的妇女经常不是抬价就是少秤。若碰上还价的学生,便少他的斤两,别说很多学生不懂旧式手秤,也别说在近视流行的年代有几个学生看得清昏黄路灯下的称,而看得清的学生又有几个会去看秤?大多一副挺大方阔气的样子。偶尔有学生掂了掂分量,说:“好像没这么重吧?”不料那妇女粗声道:“少一两,让你操!”顾情面的学生便赶紧付钱拎水果走人,偶尔碰上硬汉型的学生把水果一扔,同样粗声道:“不买了!鬼操你!”
晚上德海走过水果摊时,听到有妇女叫喊:“卖桔子苹果啰!买桔子苹果啰!一块钱三斤!”看见德海走过,喊住说:“来来来,后生买些水果去吃!”德海停住脚步,随口问道:“苹果多少钱一斤?”他刚听到妇女叫卖,以为苹果一块钱三斤。那妇女道:“苹果是刚运来的好苹果,一块五毛钱一斤,看你后生面善,你要就算你一块二。”德海扫了一眼苹果,看见好些苹果有黑色或黄色斑点,便转问桔子价钱。“桔子四毛钱一斤。”那妇女利索地拿起塑料袋装起桔子来,继续说,“你要,就一块钱三斤,全市最便宜了!我和你们学生做长远生意,不会算贵的!”德海见那妇女在装桔子,有些羞于拒绝买了,便问道:“桔子是酸的还是甜的?我喜欢甜的——”“桔子是甜的!”德海接着说:“我朋友喜欢酸的。”“放心,我的桔子又酸又甜!”那妇女边装边说道。
德海把桔子带回寝室,和林海、郭斌三人一吃,却是那种令人倒牙的酸!四斤桔子剥完后只吃到四五个又酸又甜的桔子。林海和郭斌受酸之余不住地说德海是个废物,不会买东西。这实在令德海有口难辩。
兰西一中校门斜对面是兰西城东广场,晚上广场入口处会有一些妇女卖些小吃:煮油豆腐、煮粉丝、煮猪血等等,若是夏天,还有麻辣田螺。这些妇女待学生倒挺厚道。
早晨,一些兰西一中师生及附近的居民会去城东广场跑步、散步。有时还有成群结队的老人打太极拳或练花剑,或练习腰鼓,噼哩啪啦,咚呛咚呛咚咚呛的,甚是热闹。下午时,则有许多人散步或聊天,也有些人跑步。到晚上时,城东广场一般是宁静的,有时却掀起腥风血雨。
有一天晚上,德海较晚从教室回寝室,走过水果摊后,听见广场内有打斗叫骂声,不禁停住脚步,过了一会听得旁边几个不知是高几的学生议论说是高三两伙混混型学生在打架。一向不喜欢做看客的德海听了,立即移步走回寝室。
过了一阵,林海回到寝室,颇有兴致地讲起他刚才看到的广场打斗情景:“他丫丫的,那些家伙一个比一个凶,手里拿的不是铁棍、铁链,就是水果刀、马刀。乒乒乓乓地打了一阵,之间听到有人痛得嗷嗷叫。后来有一方好像人手不够,打输了,然后向另一方叫阵:明天晚上到城西广场见,是孬种就别来!那一方人则毫不示弱地说:谁怕谁!明天晚上城西广场见就城西广场见!再过了一会,便散了。”
郭斌听了,懊悔今天早早回了寝室而错过了观看机会,待林海讲完后,不住地询问打斗的一些具体细节。
德海在旁边没有插一句话,捧着书看,却一直看不进去,心中感到分外悲凉。
七
随着国庆节一天天临近,学生们的兴奋情绪一天天高涨,但这情绪却被陆陆续续的试卷所吞噬。学生们自然很不满,然而不满也只能是不满而已,嚷叫之后,试卷还是要照做,并且七天国庆节假也被学校砍成三天。此外,每周的双休早就免了,不过星期天下午不上课,说是给学生放松一下;每四周的第四个星期天放一天假意思一下,兰西一中称之为月假。
德海心想:上面的*门知不知道这些呢?然而无论知道与不知道,都不知道上面的*门在干什么。
后来的一天我无意中发现有一个重要细节是德海这一时期开始在报纸杂志、同学嘴中频繁地接触初中时几乎没接触的“应试教育”这个词语。这对德海影响很大。如果说学校是围城的话,那么德海在这个时期开始逐渐认识到这围城是什么样的。两年之后,德海被人非议得多了,有时竟也会想自己这个时期开始频繁地接触“应试教育”这个词语,使他这个老师同学眼中的好学生开始走上“邪路”。
这一时期德海还听到兰西城的中学中有一条不成文的信条:谁补的课多,谁就是高考的胜利者。此外还盛传一句“格言”:素质教育轰轰烈烈,应试教育扎扎实实。上面*门的客人来吃饭了,便彩旗飘扬地搞素质教育,至于平时过日子,还是简约朴素一点,扎扎实实地进行应试教育。
如同古代某些侠士脚踏黑白两道。
八
或许因为还不大适应高中生活,德海后来回想起来感觉这个时期如同在梦游,日子也似乎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期中考试。
期中考试的前一天下午,学校各宣传栏、各教室都鲜明地或贴或写“严肃考纪,禁止抄袭”、“自尊自爱,真诚应考”之类标语。
然而考试时,德海看见有一半以上的老师监考时心不在焉,或出去与路过的老师聊天,或出去打电话,或坐在讲台看小说,或到走廊看风景。而台下一些善于把握时势的英雄学生便趁机活动起来,或看自己准备的纸条,或斜瞄他人试卷,或直接把旁边熟人的试卷拿来抄,或传纸条问隔得远的熟人……在交试卷时,有些学生还混水摸鱼,匆匆和熟人对对几道不大确定题目的答案,立即用笔填上。
这一切令德海怒火中烧,恨不能油炸了那些家伙,禁不住骂了几遍学生,再骂几遍老师。
考完后,德海听说尖子班也有些人抄袭了。有个家伙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