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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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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十格格便回到亭中小憩,芸绱顾着备茶,便对苏小妩道:“瑾阑,你去把纸鸢拾回来吧。”

苏小妩寻着纸鸢坠下的方向,行过湖心桥,于假山后觅了好一阵子,始终不见纸鸢的踪影。想着或许是落下后又给风吹远了些,苏小妩向园子深处走去。愈往前行,便愈然发觉园中花草珍奇纷繁,加之正值百花齐放之时,石径两侧碧草菲菲,花庭中嫣然一片,清风拂过,林荫间落瑛纷飞,幽香抚面。

苏小妩走进花厅,繁花之楔隐约有一人影,似是正在端详手中捧着的紫色薄物,大约便是那蝴蝶纸鸢。苏小妩欣喜地向那人行去,愈渐靠近时,目光穿过花丛树影,触及那人侧颜的一瞬,便从此滞于原地,无从收回。

满园芳飞间,隽雅的男子执扇而立,白色锦袍衬着温文的面庞,领边与袖口处缀了湖绿色绣纹,精致却不张扬,恰好与襟中镶嵌的藻绿翡翠相符相映。庭中花簇姹紫嫣红,他一袭白衣,静立其中,纤尘不染,宛若来自画卷。蝶形纸鸢于他双手,翩然如生,仿佛正待振翅。

苏小妩望着眼前人,出了神。他转过身来,看到苏小妩,俊秀的眉目略微舒展,唇角从容轻扬,苏小妩感到那一整日的阳光均融入了他双目之中,他笑意清浅,却煦雅非凡。

“可是在寻这个?”他朝苏小妩扬了扬纸鸢,音色温和平顺。

苏小妩点点头,跟前俨然一位翩翩公子,她有些羞怯。

“拿去吧。”他递过纸鸢,笑容未却。

苏小妩伸手接过,随即垂下眼敛看着纸鸢,不敢抬头。

他稍显惊讶,道:“也不谢我?”

苏小妩一怔,慌忙半鞠了躬,道:“多谢……”

两个字刚说出口,苏小妩又不知如何接下去了。面前的男子衣着讲究,气质不俗,定不是寻常人物,但自己入宫时日尚短,又多是闭门不出,并不识得那些王孙公子们,况且眼下的礼施得也不对,本当福身谢恩才是。

不知所措中,男子忽然笑出声来,对苏小妩道:“别一副甚是忐忑的样子,我逗你的,拿了纸鸢回去吧。”

苏小妩感激地一笑,转身刚迈出几步,便瞧见芸绱正朝自己行来。

“芸绱姐姐!”苏小妩迎上去。

芸绱不答话,仅是皱着眉向苏小妩使了个眼色,苏小妩疑惑中,只见芸绱与自己擦身而过,径直走向刚才花庭中的男子,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道;“八阿哥吉祥。”

苏小妩双肩一颤,愣在原地。

湖边的水榭内,八阿哥与十格格谈笑风生。

“八阿哥好兴致,竟独自于园中赏花。”十格格道。

八阿哥道;“多时不来园中走动,今日偶然至此,见花木甚是繁盛,便四下看看,这才有幸拾了十格格的纸鸢。”

苏小妩与芸绱奉上茶点,八阿哥瞥了眼苏小妩,浅浅一笑。

“现在可镇静了?”苏小妩归置好食碟,正要退下时,八阿哥忽然问道。

苏小妩忙福身道;“奴婢有眼无珠,方才对八爷不敬,请八爷降责。”

十格格见状,疑惑道:“怎么回事?”

八阿哥微笑不语。

十格格听了芸绱一番转述后,对苏小妩道;“冒失丫头,怎么连主子都识不得?没规没矩。”而后又转向八阿哥道:“瑾阑这丫头入宫时日尚浅,礼数还需用心调教(奇*书*网^。^整*理*提*供),八阿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瑾阑?”八阿哥重复一遍,似是略有疑惑。

“八阿哥是否也觉着这名字不大对头?”十格格道。

苏小妩紧张起来。

八阿哥打量着苏小妩,道:“名字虽好,却不似其人。”

“打从见着这丫头,我便如此觉得了。”十格格目光闪烁,寻得了知音般欣喜地道:“都说八阿哥在江南文人中威望甚高,不如给这丫头赐个名字吧。”

八阿哥微笑,目光再度映上苏小妩的脸,苏小妩双颊泛起薄晕,只听八阿哥道:“叫‘妩儿’可好?”

苏小妩的心猛烈地一跳。

十格格思索片刻,露出悦然神色:“娇俏可人,却不娆媚,正合适!”

八阿哥笑靥温和。

“还不谢过八爷?”十格格对苏小妩道。

“谢八爷赐名。”

苏小妩施礼谢恩,忍不住抬起眼敛偷偷望向八阿哥,这个男子面色温润,笑颜谦雅,他赐了苏小妩一个意想不到又无限美好的名字。

他仿佛读懂了她的心事。

妩儿,妩儿。

苏小妩终于找回了自己。

柒·烛影

作者有话要说:据各方记载,历史上,弘晖夭折于康熙四十三年六月初六。

文中为了情节契合需要,改成了四十四年。

特此说明。五月,蝉时近。

贝勒府后园中已凝碧一片,秦柔尤其喜欢的两株合欢树临湖而立,风过之处,槐香幽然。

钮祜禄氏闲暇时常于侧亭中读书观景,秦柔与翠燕侍其左右。偶尔遇见年氏或李氏同来赏园,钮祜禄氏便恭谦有礼地请安,问则答,寒喧间歇则沉静而席,神色恬淡。年氏与李氏言谈间时时显摆着侧福晋的身段,见钮祜禄氏全无艳羡逢迎之色,便也逐渐淡了兴致。

此下园中树荫清风,幽然闲静。

钮祜禄氏盏中花茶方尽,翠燕忙添了水,又道:“起风了,奴婢回房为格格取件袍子来可好?”

钮祜禄氏轻揉额畔,还未开口,便闻一阵轻快的脚步传来,抬起头看去,只间弘晖正往此处跑来,一脸雀跃。

“弘晖给格格请安!”弘晖至亭前,滞下,行礼。

钮祜禄氏蔼然笑道;“近来倒是精神多了,隔三差五地来请安。”

弘晖挠挠头,咧嘴笑着。

翠燕望了秦柔一眼,道:“今儿天气晴好,弘晖爷这又是来找柔甄说故事,逮雀鸟了吧?”

弘晖侧过脸思索一番,后道;“额娘说不能扰了格格休憩,我便不敢天天来,这才捡了个晴天儿……”

钮祜禄氏合上阅着的集子,起身道;“翠燕,既是起风了,便不要多留,回屋去罢。”

翠燕应声收拾起来,秦柔正要帮忙,却闻钮祜禄氏道;“柔甄,你就留下照看吧。酉初前回来便是。”

秦柔俯身谢过,钮祜禄氏转身出了亭子。

近来弘晖与秦柔甚亲,每隔几日便要跑来找秦柔。翠燕对此先是惊愕,而后对秦柔略微冷嘲热讽了一番,仿佛是秦柔有意接近弘晖以博得那拉氏好感。时间久了,见钮祜禄氏对此并无反映,甚至时而允准秦柔放了差事陪弘晖玩耍,翠燕只得闷闷地司空见惯了。

秦柔本以为生自皇家的孩子,必是自小就城府深种,颐指气使,未料弘晖却天真无邪,活泼好动。有时识书描帖倦了,又闻得窗外虫声鸟鸣,便失了念书的性子,恼着要出去玩。或许正是因此使得四阿哥对其时常肃颜相向,但秦柔却是打心里喜欢这样的弘晖。

爱玩爱闹爱笑,着实一个八岁孩子当有的模样。

“柔甄,今日捕鸟么?”槐树下,弘晖拽着秦柔的袖口问。

秦柔一笑,道;“前几日才捕的鸟,也该让雀儿们安生几日了不是?”

“可是捕到的,你又给放走了,这不和没捉着一样么?”弘晖道。

“爷只是一时兴起,捉了玩玩赏赏便是了,但鸟雀的性命可不比咱们,轻薄得很呢。”秦柔为弘晖理着衣衫,道;“弘晖爷上回爬树,福晋听说了可是吓得面色苍白,若是雀儿被捉去了,它们的娘亲也会惦念得紧呢。wωw奇書网爷说,是不是?”

弘晖认真地点了点头。秦柔展眉微笑。

秦柔有时会犹疑如此教导弘晖是否正确。毕竟身为贝勒嫡子,想要的东西便誓必入手是其得天独厚的资格,若弘晖真是此性格,倒随了其父,说不定能获得多几分宠爱,秦柔却执意想让这孩子维持原有的单纯。虽说皇门子弟懂得顺其自然,与世无争并不是件好事,但秦柔希望弘晖能明白随缘与宽厚。

她深信宅心仁厚者,必将有福。

但夏日方至。弘晖便患了恶疾。

那拉氏房中的婢女称起初仅是染了暑,请大夫诊治,依方服了药后,略有好转,可数日后病况却骤然急转直下,弘晖卧床不起,周身滚烫发汗,口中却不断喊着冷。

那拉氏心急如焚。秦柔随钮祜禄氏前往探望时,遇上年氏,李氏及府中其余几房小妾皆于房中规劝安慰。年氏称弘晖身为嫡子,必得神明先祖庇佑,疾病劫难定能安然度过,众妾室亦劝着那拉氏不必太过忧心。倒是李氏,仅沉着面色坐在一旁,始终不语。秦柔忆起曾听翠燕提及李氏的初子弘盼于六年前夭折,想来李氏曾历经丧子之痛,于是现今除了悉心呵护其余两子弘昀,弘时外,对她人膝下子嗣均漠然置之。

“福晋,您别过度忧虑,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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