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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朝歌脸色不善地盯着她,冷冷道:“你可以滚了!”
殷寐也不恼,婷婷袅袅上前对云罗施了一礼,嫣然轻笑道:“淑妃娘娘小心别气坏了身子。臣妾与凤将军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呢。”她说完,轻笑着走出了军帐。
帐中只剩下两人。
两人相视而立。凤朝歌目光扫到了云罗微隆的小腹,眸光一软,柔声道:“昀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罗忽然冷冷笑了,问道:“那我想的是怎么样的呢?”
凤朝歌坐在榻上,淡淡道:“你是知道我的,我与殷寐没有苟且之事。”
云罗吃吃一笑,反问道:“你与她有没有苟且之事我管得着吗?我华云罗又是你凤朝歌什么人?!”
凤朝歌一听,眉头紧拧,眸光带了几分恼意看着她,道:“昀儿,你这话怎么说的?”
云罗只觉得长袖下一双手都在颤抖,怎么的都止不住,索性狠狠捏紧手掌,长长指甲刺入掌心才令自己不颤抖。她冷笑道:“我怎么说的话重要吗?时至今日,你可还愿意听我一句?”
她说完不等凤朝歌接口,冷笑自嘲道:“算了。你们自去你们的江山社稷,复国大业,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来见我,我与你也再没有半分关系!”
她说完唤来刘陵转身就要走。
凤朝歌脸色一白,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她的跟前,将她死死拦住,怒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今日就为了这点小事与我决绝?”
云罗脸色苍白,只是面上的笑意越发凌厉。她笑:“我说的话是什么话你听不明白吗?一点小事?凤朝歌,你到了现在还要瞒着我吗?殷寐她会为了一点小事深夜到了你的帐中议事?你当我华云罗是傻子吗?”
凤朝歌一愣,不由定定看着她:“你派人监视我?!”
云罗笑意凉薄,道:“我派人监视的不是你,是殷寐!可没料到她乔装改扮找的人竟然是你!!”
凤朝歌脸色一僵,半晌才道:“你想知道什么?”
云罗眼底皆是失望,缓缓道:“凤朝歌,你若还看在我母子份上,告诉我殷寐到底找你是做什么?若你不肯说……”
“不肯说又怎么的?”凤朝歌眼底的怒气也猛地发作,冷然道:“不肯说你便要离我而去是吗?昀儿,你与我的情意就值这点吗?”
云罗听得他负气之言,只觉得心口像是被铁锤狠狠敲了一下,半天都回不了神。
好半天,她轻笑:“好!好!好!本来你我情意就不值什么,左右是我又看错了你一次。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是生是死与我半分关系都没有!”
她说完摸索着往外走。
凤朝歌看着她气得狠了,眼底掠过犹豫。刘陵前来扶,她扶着走了几步忽然“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凤朝歌一惊,急忙上前去扶,惊道:“昀儿!昀儿!”
云罗眼前一片模糊,抿着唇一挥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道:“滚!”说完又是一口血呕出。
凤朝歌中了她一记耳光,猛地清醒过来。他急忙将她搂入怀中,颤声道:“昀儿,是我错了!我不该气你!你狠狠骂我打我,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刘陵急道:“娘娘有心悸症,奴婢去叫太医!”
他说完急忙撩帐出去。凤朝歌紧紧搂着云罗,灯下她面色煞白如雪,唇边血渍宛然。四目相对,她眼中泪水急急落下,强撑心口剧痛道:“原来你早就认识了殷寐。当日在行宫中……你就知道了她!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她蛇蝎心肠,毒计频出。你与她相谋,你是……找死!”
“我知道!我知道!”凤朝歌搂着她,哄着她道:“我不会再见了她。我真的不会再见了她。”
很快太医前来,不敢看榻上两人神色,匆匆几针扎下云罗才缓过神来。
她靠在榻上,神色萎靡不堪,盯着他,问道:“殷寐找你为了什么事?”
凤朝歌看着她的样子,神色复杂,慢慢道:“昀儿,你有孕在身不要为这些事操心了。”
云罗一把抓住他的手,又问了一遍:“她找了你是为了什么事?”
凤朝歌避开她的眼,抿紧的薄唇吐出两个字:“调兵!”
调兵?!
云罗惊得起了身,心怦怦直跳,又问:“调什么兵?调往哪去?”
再问凤朝歌已是不愿再说,只道:“自然是调可用之兵。昀儿,你不要问了。”
云罗一把死死抓住他的手,颤声问道:“你答应了?”
凤朝歌皱了皱眉头,道:“等她履行了承诺我自然会考量一下利弊。”
她还要再问,凤朝歌已端起了一碗热牛乳对她柔声道:“昀儿,这些事不是你该管的。你养好身子,不要再生气了。我与那殷寐绝无可能同流合污。再说若无万全把握我不会莽撞行事。”
他说着勺了一汤匙牛乳放在她的唇间,眸光湛然,清亮傲然如昔。
云罗心中千万个疑问被堵在心中,可是她看凤朝歌的神色已是不愿意再多说一句。她心中喟然长叹,缓缓闭上了眼。
……
云罗回到了自己的帐中已是天***明。她气极呕血,刘陵担心又悄悄唤了太医前来诊脉。太医道所幸这心悸症来得快去的也快,以后千万不可再动怒,不然胎儿难保。
刘陵自是千万谢了送了太医回去,又命沉香与凝香煎安胎药。
云罗在帐中昏昏沉沉躺着,半梦半醒间仿佛看见殷寐那张妩媚笑脸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啊。
她幽幽笑道:“娘娘可别气坏了身子,凤将军和臣妾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呢……”
她心中气极,拔出长袖中的乌金匕首狠狠向她刺去,怒道:“我不能让你再害了凤朝歌……”
殷寐狠狠一推,将她手中的匕首打落地。她转身离去,咯咯笑道:“华云罗,你输了……”
……
噩梦醒来,云罗猛地起身,浑身冷汗涔涔。此时天色已大亮,刘陵正端着药碗递给她,低声劝道:“娘娘,孩子要紧,这是安胎药。娘娘用了吧。”
云罗想起梦中的情形,历历在目。她忽地从长袖中掏出那把乌金匕首,看着刘陵,问道:“刘公公可觉得有什么古怪吗?”
刘陵摇头。
云罗摩挲着手中冰冷的匕首,沉吟半天才道:“等天明时,去请占翰儿公主。也许,她是唯一肯告诉我这两把匕首之间关系的人了。”
刘陵疑惑问道:“这事当真这么重要吗?”
云罗正要说话,忽然营地中响起了一片喧嚣声,似乎有大批骑士归营。云罗一怔,道:“皇上回来了?”
刘陵出去看了一会,回来禀报道:“娘娘!皇上狩猎回来了。果真是一头大白熊。”
云罗长吁一口气,扶了扶额头道:“我担心果然是错的。这玉林草场中果然有白熊。”
过了半个时辰,云罗用过药正要歇息,忽然御前内侍匆匆前来,道:“皇上有旨,请淑妃娘娘随行伺候御驾。”
云罗一怔,刘陵亦是觉得古怪,道:“我家娘娘有孕在身……”
御前内侍不耐烦道:“皇上旨意就是如此,难不成淑妃娘娘想要抗旨不成?”
刘陵连忙赔笑道:“也不是,我家娘娘身子不适,恐怕去了给皇上添麻烦。”
御前内侍脸色不善:“那就请淑妃娘娘自个儿过去跟皇上说吧。我们做奴婢的,传个旨而已,可管不了这么多。”他说完匆匆走了。
刘陵嘟哝道:“这传旨内侍可眼生得很!说话这般冲!”
云罗不得不起了身,勉强披上外衣,令凝香进来梳妆打扮。
刘陵见她气色苍白,担忧道:“要不要奴婢代娘娘去向皇上说一声?”
云罗勉强笑道:“不必了。皇上猎到了白熊心中正欢喜。许是想让我去看看。我过去御帐也不必做什么的。”
刘陵这才放心。
云罗见铜镜中的自己眉心忧色重重,脸色煞白,连一向红润的唇也苍白如雪。她不由狠狠咬了下唇一下,命凝香上了浓妆,这才起身去往金帐。
……
云罗到了金帐前,只见帐前守卫重重,甲胄森森,一个个面色木然,手中宝剑寒光闪闪犹如铁桶一般。她一扫,方圆十几丈都几乎站满了人高马大的侍卫。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长袖下手不由微微颤抖。
难不成……这是鸿门宴?还是殷寐密谋的什么事被李天逍知晓了?……她脑中胡思乱想,无一刻安稳。
好不容易到了金帐中。云罗掀起帐帘,只觉得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当中还夹杂着一股说不清的甜腻气息。帐中无甚么光,昏暗一片。云罗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帐中的光线,仔细一看却看不到李天逍的人影。
她犹豫唤了一声:“皇上!”
半天,内帐中传来李天逍的声音。他声音疲倦沙哑,道:“云罗,朕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