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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以为我不可能对在中有任何异心,只因他的爽朗,他的坦率,他的坚强,他的固执,他的任性,他的玩虐,甚至他的嚣张,根本就不会引起我的那一缕儿女之情。我便以为他只是陪我一起长大,可以是我一生直言不讳的朋友。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不可思议的感情发生了质变。我开始对他的多情有一点点的吃醋。可我仍不在乎,我把自己给否定了,也把他的任何让我多心的举动给否定了。至今,我才明白,压抑了很久的人是我,爱了在中很久的人也是我,放手错过爱情的同样是我,能够承担这结局的也只能是我……
时间已经过了八点二十了,在中没有出现。我却也没有离开,或许我根本就不甘心这么离开,或许我心里早就打算好了乘最后一趟火车。手里拿着一份刚刚买来的报纸,眼里重复着那两行字,脑子里却始终是空空落落的不着一物,也许只有两个字。我的回忆又开始复苏,心也被一点一点的吞噬,烦一点一点的出现,痛也一点一点的蔓延。
猛然间,记起了在中那次酒后的肺腑之言,记起了长大后第一次牵着在中的手,记起了在中轻抚我头发的瞬间温柔,记起了那场夜雨,雨里的在中,记起了那次的分离,那句‘允,我们分开吧’……。 原来,什么都记忆犹新。这才发现,随着岁月的流逝,我已经淡忘了一些事情,可是,偏偏记得在中说过的每句话,每个眼神,每个动作。
已经过了九点了,在中还是没有出现。招待我的却是一场大雨,实在没有想到会下雨,或许是老天爷也觉得我不可饶恕吧,路灯的光被积水染的象一堆被卸下的粉脂,我却还在苦苦的等着。亭外有雨声,耳边又有嘈杂的走动声,车流声,可我还是觉得寂静,可怕的重重的啮咬着我心的冷清,我期待着有什么来将这种冷清击碎,一个刺耳的电话,一个熟悉的身影,或者一句轻轻的“允浩”。
等待是美好的,可是看不到未来的等待又该如何称之为美好。我想,在中一定也曾有过许多次的等待吧,每一次的等待是不是都让他疲惫不堪呢,似乎每一次的等待都是一条漫长的心路,甚至将人的精力抽尽方休。可是,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纵使伤痕累累还是要等待,或许,这就是一种不可逃脱的心魔吧。这是一张永远都不能摧毁的网,这张网将人的心狠狠地包裹,永远也不能摆脱,等待过一次,就注定会要用一生去等待。
时间已经开始越来越接近极限了,如果赶不上十点的最后一趟车,我大概就要流落街头了吧,可是在中依然没有出现。我为了也许下一秒就会出现的人,等了良久,始终没有结果,我不想后悔,我知道,就算是我输给了在中, 但却赢了我自己。突然间,很想嘲笑我自己,想笑我自己到底是在等人还是在等结果,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来了,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在等,因为,茧总是要破的,不论等待这个生命的是好还是坏……
就这么离开吧,尽管心里有十二分的不愿意,尽管有势如破竹等下去的勇气,尽管有等到所期结局的恒心和毅力,但是好像都必须要离开了吧。走在雨中,我丝毫感觉不出雨滴的侵袭,或许是我故意想感受雨水的洗礼吧,垂头丧气的上了公交车,无精打采的坐到座位上,失魂落魄的望着窗外,长长的叹一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命运安排。 不想相信却不得不相信,束手无策也只好如此放之……
也许命就该如此,就在我离开的瞬间,在中穿过了小区的大门,走到了他家的门口。他不但顺利地看到了门前邮箱里的百合,而且不出意外的注视到了其他人家门口的百合,他迅速的打开百合里的卡片,卡片上面清楚地写着“记得你只告诉过我,黑色和白色是你最喜欢的颜色,我想,百合或许你也一样喜欢吧”
百合,或许你也一样喜欢吧。
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表白,其实才是最能打动人心灵深处的东西,在中,瞬时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像疯子一样的跑到邻居家的门口,拿起百合,打开卡片,一模一样的话,一模一样的字体,没有丝毫的差别;再跑到另一家,依然如此;下一家,还是不变;他就这样打着伞,尽可能的跑着,跑着,手里的百合越来越多……
车停了,我磨磨蹭蹭的下了车,东张西望的到了火车站候车室,还有几分钟火车就开了,我似乎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了。就在此时,寂静的空气中突然间传来了我手机刺耳的声音,我一眼就看见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我清楚地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心里一激动,居然就这么把电话给挂了。我当时真的有一种想把自己给掐死的冲动,幸好铃声马上又响起来了。
“允浩”,电话里传来了在中略微有些喘息的呼唤
“在中”,我尽可能平静的回答道。
“我家门口的那些花是不是你送的?”在中到真是开门见山,绝不给人休息和拐弯的机会。直截了当的居然有些让我感觉适应不了,太突然了。
我楞了一下,紧接着回答道,“是”
“你来看我了?”,又一句冷冰冰的质问。
我的心有些刺透的冰凉,真的感觉很难受,想发泄却只能忍着,“我只是送了花,可没有见到你,你别趁机说什么后果之类的。”
“你现在在哪里?回去了么?”
“嗯,已经回去了。”
“哦”
“……”
“……”
“百合,喜欢么”
“……喜欢”
“那就好,噢,你在干什么?”说着,我慢慢的走到候车室的窗户旁边,感觉心情压抑到极点了,如果不透透气,说不准真得就活不下去了。我顺手打开窗户,任凭雨水砸落在了窗户上,溅落在了我的身上。
“雨下得很大吧?”电话那头的在中突然加大音量问了一句,问话中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很可怕的压抑,似乎蕴含着马上就要爆发的愤怒。
“嗯。。。。。。嗯?”,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了电话那头在中的大声喊叫,“郑允浩,你这个骗子,你还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在中就已经挂断电话了。就在我犹豫的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个人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抓起我的胳膊,二话没说,使劲地拉着我就往外走。尽管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明白这个人是谁,但我已经很清楚地知道这只手是属于谁的,那种熟悉的温暖和气息开始席卷我的整个神经。
我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我心中开始有所猜想,或许就是因为我吧,但我却很清楚在中在生气,而且很严重。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任由着在中把我拉到一个僻静的可以挡雨的大楼前,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我和在中经过这一折腾,浑身都湿透了,我看着脸上不停的滴着雨水的在中,伸手想去替他擦擦,谁知他恶狠狠的瞪着我,冰冷的呵斥了一句,“别碰我”
我看了在中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警告,压了压我一肚子的怒火和委屈,实际上,现在真正要发泄的人除了在中还有我,不过,我清楚地明白此时此刻我更应该去做什么,我一把拉住在中,伸手继续替他擦脸上的雨水,在中这次没有顺从我,他激烈的挣扎着,大声的喊叫着,“别碰我,郑允浩,放开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概我生性上就是如此吧,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在中越是反抗的厉害,我就越是不想松手,我强硬的固定住他,勉强的将他脸上的雨水擦干净。
结果我刚一松手,挣扎开的在中就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大声地对着我吼叫着,“不是告诉过你别碰我么?”
我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用手背轻轻的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脱下我的外套来,抖了抖衣服上的雨水,伸手就给在中披上了。
在中用力的打掉我给他披上的衣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眼睛直直的怒视着我,略微颤抖的吼道,“这算什么?郑允浩,这算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是不是?”,说完,猛地推开我。
我一下子没站稳,向后退了几步,看着眼前这个嚣张跋扈,满脸怒气的在中,我的心底开始慢慢的涌上了一种叫做喜悦的东西。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不敢说话了?你不是要走么?走吧,没人拦着你,快点滚啊,滚啊,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在中说着,从地上捡起散落的雨伞,转身就要走。
我不知道人是不是越害怕就会显得越激进,越是内心脆弱就越是要装作坚强,越是不想反抗就越是要激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