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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便收了盘盏。宫女们婷婷袅袅的上了几色糕点和茗茶上来。
静池边上早就筑好了竹色的宽敞台子。想要一展才华的千金小姐早在进门的时候便在门口在管事太监那里签了闺名,拿了号码。此时只见各家千金都跃跃欲试,脸上浮着欢欣的笑容。李明燕不自觉地攥了攥手里的号码牌子,心中兴奋不已,仿佛这十几年来,自己等的便是这一天,这一刻。
管事太监拿着朱红的册子走到竹台边上,一声高高的唱喏:“长公主殿下。闻鸡起舞。”
霎时间,竹台大亮,周围红色的大灯笼都被点亮,如同白昼。
而长公主一袭嫣红的石榴裙纵立在台上,左手扬高,纤细的手臂露了出来,映着盈盈的白光。已是一个起势。一声“咚”的鼓点,右手一伸竟是一缕锋利的剑芒。咚咚咚的一连串鼓声。
红裙乍现惊池波,一舞剑气动四座。
群臣惊叹。
太后笑不可抑:“这孩子,哀家刚才还在寻思她今天是怎么了呢,一直闹着要看表演。”
皇后应是,嘴里虽说这不赞同的话,一双眼却也是骄傲的神色。连百里雄也是面有得色。这个女儿可是一只放在手心里养大的,千依百顺。要学武艺也都依了她。可是没给自己丢人。这不,有几分模样啊。
清欢看着台上的长公主。这一曲剑舞确实甚是不错,可以看出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修裾欲朔空,飞去逐惊鸿。真是一个绝代佳人。想了想,继而一笑一叹。只可惜生在了百里皇家这么个大泥潭里。
百里千岚一舞完毕,在众人的赞叹声中,*的跑下台来,又变成了刚才那个活泼的少女:“皇祖母,岚儿跳得好不好。”笑容灿烂纯净。
“好。真好。”太后拿出宫女递上来的帕子给孙女擦汗。
百里千岚拿过帕子自己粗鲁的擦了擦:“众位姐姐妹妹。千岚就在这里抛砖引玉了。”
“公主客气。”
众家千金还礼。莺声燕语,如黄鹂出岫。
「009.白纻绿腰」
此后,便是百花争春晖,众妍献艺。
“左丞相第三代千金戚采儿小姐。笛曲《春思》。”
一个十一二岁的豆蔻少女婷立于高台之上。梳流苏高髻,琳琅百花簪,迎柳荷叶钿。露出光洁的额头,点了细细的花钿。眉眼间流露着少女明媚的气息。眼角微吊,透着一点娇色。皮肤如水,吹弹即破。面颊上浮着淡淡的红润,像是映了天明时的第一抹朝霞。红菱小嘴,不笑也弯。端的是一个绝世小佳人。
身着粉色窄袖襦衫,领口处绣了繁复的深色花纹。着淡粉绫罗坠地长裙,披流光领巾,系金玉禁步长流苏。
轻一抬手,袖口处露出一个紫罗兰飘花玉镯子。乃是皇家所赐。
正是那与纳兰清欢齐名的东景贵女之一,戚采儿。
东景五贵女,是综合了家事,相貌,才情种种皆为人上的五位贵女。清欢和戚采儿为其二。另外还有三大世家中罗氏长女罗瑞云,赵氏幺女赵羽黛,司徒氏第三代嫡女司徒婉怡。
其中,戚采儿与纳兰清欢年龄相近,家世相仿,又同在静荷城。难免总是被人拿出来比较。相对于纳兰清欢的低调来讲,戚采儿可谓光彩夺目。又身为太后侄孙女,备受皇家宠爱,可谓天之骄女,比之百里千岚也毫不孙色。
戚采儿自信一笑。掏出碧玉笛子放在嘴边,笛声悠扬,气韵绵长。此曲是一首古曲,亦名“寒江残雪”。乐曲宛转细腻,表现了一幅初春寂静的星罗江之南,阳光映射着皓皓穆穆的白雪,残冬将去,春日即来的景象。
一曲作罢,满堂喝彩。戚采儿面带得意的看了清欢一眼,却见清欢倚在纳兰清朗身边兴致缺缺的打着呵切。心中暗骂,这个没教养的小丫头。面上却是三月蔷薇花,娇美可人。
“采儿倒是又长进了。”太后夸赞,戚采儿笑着行礼。
官家千金的才艺,无非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清欢困得直打呵切。虽然不乏亮点,但是只是单调的弹琴唱歌,并没有新鲜的东西,重复来重复去,未免单调了些。因而也就忽视了戚采儿挑衅的目光。
那些真正有才学的,多有些孤傲的清高之气。是不肯以声色博喝彩的。
“户部尚书李家千金李明燕小姐。白纻绿腰舞。”
听到这声,众人都挺起了腰,全神贯注起来。这不是赐婚给纳兰将军的那个小姐嘛。啊。伟大的八卦精神。清欢一边腹诽这些高官,一边半眯着眼,也细细的看去。
李明燕一袭鹅黄的春衫,缎纺的长裙层叠纷沓,衬出细细的腰身和修长的体态。袖口上细细的绣了依依的杨柳,很有几分缠绵之态。脚踩白缎子绣花鞋,是并蒂的莲花。寓意吉祥,形态大方。暖日晴风初破冻,自有楚楚风情。发间只别了一只绢制的玉兰。白皙的脸上也只上了薄薄的胭脂,出水芙蓉,清丽无双。
清欢精神了几分,这还有几分样子,对手太弱,是会无聊的。
微微侧头去斟茶,却惊觉身边的将军夫人有几分不安,绣帕抓在手里,都拧在了一起。长长的豆蔻指甲也几乎陷进了手掌。淡淡的有了丝丝血色。
清欢正要伸手握住母亲的手安慰,却见纳兰将军不顾众目睽睽先一步伸手,一只手臂将母亲圈进了怀里,另一只手小心的握住了母亲的手,将绣帕取了出来,把自己的手指放进妻子的手心。
你危,我当护你。
你痛。我当代你。
你无枝可依,我当给你枝给你叶,予你庇护。
你动荡不安,我当给你疼宠给你依靠,予你半生清欢。
纳兰夫人静静的看了看丈夫,眼睛里盈满了闪闪的泪水,却扯起嘴角笑了出来。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一时间这天地间再无其他,万丈尘世,滚滚红尘都成背景。她温柔的将丈夫黝黑的大手包进自己纤瘦清白的素手中,分享彼此的温度和气息。
我危,我不求你护。
我痛,我不乞你怜。
我无枝可依,动荡不安,不要你枝你叶你庇护。
我只求,此刻长远。倾尽时年。求你予我近旁的一个小小的位置,与你同生,与你共死。以我柔弱之躯,挡你前方刀光剑影。哪怕些许,哪怕片刻。
清欢看着父亲母亲的样子,已经能读懂他们彼此想要保护对方的心情。眼底濡湿,终于能承认他们的爱情。她一直以为,父亲母亲未曾经历风雨,短暂交往就进入婚姻。即使温情和睦,也大概只是亲情。未来时局动荡,不安已是结局。仅仅是相濡以沫的亲情还是略显单薄了。
现在,她看到了他们结发十余年相濡以沫同风共雨的生活开出了爱情的璀璨花朵。
丞相夫人看着女儿和女婿,忍不住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嘴边却是欣慰的笑容。林丞相也安慰的拍了拍妻子的手。
而台上的李明燕,一双明眸紧紧地盯着纳兰夫妇的方向,明亮的灯火映出她红艳的脸色,像是恼怒的神情,一晃即逝,又变成娇不胜羞的模样。一个福身,落落大方。长长的白纱被甩出很远,一个下腰。便是一个长虹拱月。
白纻绿腰。是失传已久的古舞。天上人间,不可再见。
临洲大陆的舞者莫不知白纻绿腰的名字。那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前朝文豪文山先生曾有诗云:
南国之滨有佳人,轻盈点步绿腰舞。
华筵卷袖九秋暮,飞袂纷沓拂云雨。
翩如窈窕兰苕翠,婉如惊云游龙举。
南林玥斓罢前溪,北寒雪姬停白纻。
慢态扬扬不能穷,繁姿杳杳曲向终。
低回倾颜莲破浪,凌乱锦瑟雪萦风。
坠珥琳琅时流盻,修裾抛风欲溯空。
唯愁姿舞捉不住,飞去红尘逐惊鸿。
此时此刻,即使有人初时抱了看戏的心思,也不由得收了起来。一点轻慢也不敢有。这一舞白纻绿腰当真是惊为天人。
这李明燕明明只是中上之姿,跳起舞来却有了十二分的姿容。临水柔身,扬纱成舞。
连清欢也忍不住在心底暗暗赞叹,叫了一声好。眼神在厅内细细略去。
女子大多脸色不太好,大概心中都在暗骂。男子却是一副沉迷之态。有几个眼神清明的,也不自在的拿了茶盏掩了掩神色。心里一跳,马上回头去看父亲的神色。只见父亲刚毅的眉目里有的只是清澈的赞赏之意。竟还抽出手来给母亲夹了一个紫藤糕。母亲微笑着受了,也没有什么难过的样子。清欢放了心。
哥哥眼里也是欣赏的神色,举止落落大方,没有丝毫不自在。看妹妹转头看自己,以为有什么事情,忙倾身相问:“妹妹,怎么了,是不是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夹。”清欢笑嘻嘻的摇头,心内涌起默默的温暖之意。
李明燕的母亲刘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