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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黑府没有男主人却无人敢欺。
清欢跟纳兰夫人到达清朗面前的时候,清朗正在将黑影送了出去,一个人转回书桌读书,安安静静看了一会儿,伸手拿了茶,抿了一口便怔怔的发起呆来。
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站定在床边,轻叹口气:“也不知妹妹的身体怎么样了。”
“扑哧。”清欢再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纳兰夫人站在一边也是笑了出来。
清朗转身,就看见妹妹跟娘亲正在那里冲着他笑。想起刚刚自己念叨的话,一下子便红了脸:“妹妹。娘亲。你们怎么来了。”
“来跟哥哥告别。”清欢看了看娘亲,走上前来拉了哥哥的手说话。
“告别。你跟娘亲要去哪里?因为三殿下?”清朗面色一暗,声音急切。
“朗儿,你不要急。慢慢听娘亲说。”纳兰夫人慢慢走过来拉起清朗的另一只手,将他带到卧榻边上一同坐下。
“娘亲,还是我来说吧。”清欢出声阻拦,母亲受的委屈,还是自己来说好一点。纳兰夫人也明白女儿所想,遂微笑点头。
“哥哥,此次离开,原因有四。”清欢轻轻微笑。云淡风轻,如同一只涨满的白帆。
“其一,父亲宠幸李明燕。母亲生病中毒未曾来看一眼。再留下来,总会伤感情。”
“中毒?!”清朗猛的站起来。
“哥哥,放心。已无事。我已处理。”清欢温声安抚。纳兰夫人只温和的笑着,并不说话。
清朗神情严肃。僵坐下来。
“其二,我身上的伤还需要调养,我所去处,自有人为我调理。”
“其三,我不想再见百里彻。”
“其四,我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清欢未说出口。清朗却已明白。
“不甘心这样庸碌糊涂的过一生,不甘心这样困于一方天地不得自由,不甘心,这世上风景只见过一处。”五岁的清欢语调稚嫩,眼神却苍茫。定定的说出这样的话。
当时清欢的模样,清朗至今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妹妹,一直是让他骄傲的模样。不曾变过。
“娘亲,您……”清朗转头问纳兰夫人。
“娘亲不放心,想陪着欢儿。朗儿是男孩子,总要走自己的路。”纳兰夫人摸着儿子的头,想笑,泪水却掉了下来,一双儿女,都是心头肉。哪个能舍得。
清朗狠狠的捶了捶身下的木头:“都是我,是我保护不了娘亲妹妹。”
“哥哥。”清欢忙抱住了清朗的手,“哥哥,哥哥还小啊。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哥哥长大了。能保护欢儿跟娘亲了。欢儿和娘亲就回来。好不好。”说着,微笑着的小脸上也划过了两道眼泪。
“好。”清朗将妹妹小小的身体抱进怀中,“等哥哥长大了,就把娘亲和妹妹接回家。”心里难过,还是强忍着眼泪,他是男子汉,不能哭。
纳兰夫人上前来抱着一双儿女,含泪轻道:“好,朗儿。娘亲和妹妹等着你。”
“主子,得走了。”清云上前来。
清欢抬头,将怀里揣着的《寒鳞诀》谱塞到哥哥怀里,小声的说:“哥哥,这个是寒鳞诀,你小心习练。有事联系清云楼清云公子。”说着话又掏出三个特制的小烟火递给清朗,“遇到危险就放烟火求救。”
清朗一一应下。他知道妹妹这两年有自己的力量,他力量弱小,就要努力的成长。总有一天,能将妹妹和娘亲纳到自己的羽翼下。
“哥哥,我们走了。”清欢最后抱了抱哥哥,抬步走了出去。
“娘亲,多多保重。”清朗声音哽咽。
纳兰夫人强忍泪意,不舍的摸了摸儿子的脸颊,再不敢看一眼。也快步离开。
“纳兰少爷,在下清云。有事但请吩咐。”清云一躬身,也走了出去。
夜色寂寥,清朗怔怔的开着打开的门。心里顿顿的疼了起来。他当然不能走,他还有父亲,还有一个沙场梦。
夜色中静谧的青石街道上流过一阵咕噜噜的马车声。星子在看,月色低垂。树叶沙沙作响,风过,但留冷意。
“欢儿。”
清欢刚走进澜花小筑,白笙便迎了出来。虽是内力精深,但是这几日为了自己操劳太多,神色虽然温柔,面色却并不好看。
清欢歉意的拉住白笙的大手,眷恋的蹭了蹭,撒娇:“师父,等下次再来静荷城欢儿一定好好招待您。”
白笙慈爱的摸了摸清欢的头。他当然明白清欢的一片孝心和歉意。也不反驳,当是应了。
“娘亲。这是我的大师父,姓白。”清欢拉过纳兰夫人,然后又对白笙说,“师父,这是我娘亲。”
“见过白师父。”纳兰夫人敛衽行礼。
“纳兰夫人不必客气。”白笙回礼,“我们这就走吧。”
“好。”清欢应声。
终于。
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
库陵城门下,百里彻一袭月白长袍,风尘仆仆,面上满是疲惫之色。
“殿下,我去开城门。”侍卫上前喊门。
“殿下,你真的,真的……”银十驱马上前,小声嗫嚅。
“是。”百里彻声音坚定,隐带寒意。这件事情不能再缓。
百里彻日夜兼程行了六日路。这期间除了睡觉不曾下过马背。他一直在考虑联姻的事情。
他过去的整整六年间全部的信念便是得到那个位子。
从不曾想过会遇见欢儿。
她在东京国宴上面圣时那一笑,猗兰华姿,清光灼目。她依偎在父兄身边,娇憨可爱,纤柔灵动。她面对想占便宜的商人,机敏聪慧,从容果断。她面对自己……
她哭的模样。
她笑的模样。
她撒娇的模样。
一眨眼,一挑眉。一转身,一下腰。她的种种可爱自己都一一留在心间。不舍忘怀。
她身陷危险,自己心内的痛毁天灭地。至今想起,依然心有余悸。那种绝望,仿佛是连自己都死了。只躯体还活着。
更重要的是,她暖了自己的心,融了自己的怨。
她软软的叫自己“彻”。缠绵的叫人心软。
百里彻爽朗一笑,终于承认。
哪怕爱恨情仇,哪怕江山万里。都敌不过欢儿一个欢欣温暖的笑容。
他会告诉那个北寒国的公主,自己已经心有所属,有了一个命定的小妻子。
伤过她,委屈过她,也为难过她。
但是,此后,再不违背她丝毫。让她永远都只会安心的笑。
会给她一个天地,许她自由。
大不了,就弃了这所有,随她天涯海角。蓟北江南。
他的决定,银衣卫自然知晓。阻止不得,便只能听从了吧。况且,主子只有在纳兰小姐身边才能拥有真心的笑容。
一直黑色的鸽子扑棱着翅膀飞落在银十肩膀上。
银十诧异的解开鸽子腿上的信帛,借着火把的光亮努力辨认上面的字迹。
“小姐将离。清日。”
一字一顿。
银十哇的大叫:“主子,主子。纳兰小姐走了!”
“什么?”百里彻只觉是心窝上被生生捅了一刀。夺过信帛看了一眼。
“驾!”百里彻一声清喝。调转马头往来时方向奔驰而去。侍卫跟随而去。
心中焦灼,只觉得这辈子没这样愤怒绝望过。他清楚清欢的个性。这个离别一个不好就是永远。悔恨像是喷涌的岩浆,灼热迅猛。流到哪里,那里就是灼伤的痛楚。
百里彻掏出手中匕首,一个用力刺进了马股上,那罕见的宝马也承受不住痛楚,嘶鸣一声,疯了一样往前跑去。
“欢儿!”百里彻面色赤红,眼眶欲裂。
“欢儿!”心中那道伤口在颠簸中流着血,泣着泪。
“欢儿!”绝望的呼喊声响在耳边,飘散在浓重的夜色中。
欢儿……
“欢儿,怎么了。”白笙坐在马车前关切的看着刚刚突然发愣一下的清欢。
“没事,大概是听错了。”清欢释然浅笑,转头跟清五人交代:“云,烟姐姐,澜儿,夜,日。你们名字为清,自当知道欢儿是把你们当成姐妹兄长的。欢儿要去过自己喜欢的日子了。你们也要想一想,这一生,究竟想要什么。不要只为了欢儿活着。”
“想我了,便来幽谷找我。”
“帮我照顾我哥哥,和荷蔓荷枝那两个丫头。”
“照顾好自己,不需受伤。”
“想好了想做什么,告诉我一声。”
清欢一一叮嘱,顿了顿,忽然一笑:“我都成了唠叨的老婆婆了。”
“主子。”清五人一一上来与清欢拥抱。离情依依。
“好了,我期待再见之日。”清欢向白笙点头。
“驾。”白笙驱动马车。
清欢坐在马车后,笑着与众人告别。
曙色在天边一点一点沁染。
再见了,我亲爱的伙伴们。我们都要有自己的生活。
再见了,百里彻。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再见了,静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