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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上海-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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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了,又产生了一些新的情感。

大家把一些不同的认识、说法,摆到了桌面上,有些只是说法或者看法上的不同,还有不少只是传言,多数是误会,说出来,说穿了,说通了,也就没有什么了。彼此何必剑拔弩张、同室操戈!不少人作了自我批评,握手言和,还成了知己、好朋友!”

张荣听出了味道,孔文也连连喊好,说:“这可以说是第二条经验。”

君兰就说:“还是大哥有本领!这样复杂的局面,单枪匹马就能够驾驭,真不简单。”

家兴说:“好戏还在后头呢!”

君兰又着急地问:“还有什么样的好戏?”

家兴接着又饶有兴趣地继续往下说开了:“学习班重新编班进行学习一段时间后,学员之间不同观点的人,相互开展谈心、交心活动后就消除了隔阂。我也不分昼夜地找人谈心,做细致、耐心的思想工作。这样一来派性明显地减弱了,原有的矛盾很快缓和了。说呀说的,有些人把原来一些隐藏在心底的话也公开了,把专门躲在阴暗角落里出坏主意的人揭露了出来。

原来上次绑架我的事情是这样的:来参加学习班的头头里竟然也有王有德,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扬州日报》发生的不少事情都牵涉到王有德,两派武斗打死人,造反派抢夺武器,准备冲击部队机关大院等等,都有他姓王的在后面出谋划策。”

君兰就问道:“家兴,这王有德在扬州到底在干什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家兴说:“开始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这扬州干什么勾当,通过这次学习班终于弄明白了。前几年他在上海犯了生活上的错误,被你们卫生学校除了名,觉得在上海没了面子,而回了他的家乡扬州。开始是在一家学校里作代课老师,**初期,他看自己‘头上有辫子、身后有尾巴’没有敢行动,后来趁两派争斗的机会他成了保守派,混进了‘屁派’里当‘参谋’。之后‘屁派’被赶出扬州,他摇身一变转过来又加入了‘好派’,在一个什么‘司令部’里作‘高参’。所以他两派的头头都很熟悉,两面都能说上话,可以左右逢源。他一个人对同一件事情,在这派里这样说、在那派里那样说,为两面出主意。还摇起了笔杆,写了不少派性文章、大字报,署名‘斗士’------”

“这实际是挑拨离间、煽风点火。”孔文帮助点穿了王有德在两派之间的作用。

家兴继续说:“是的,在学习班里,有一次,王有德主动找我说:军代表,老同学,这次你要好好帮助帮助我,我在这个**运动里,确实犯了不少方向、路线错误。请你对我多批判,多教育,帮我提高认识,好好改造自己。”

“家兴,你是怎样回答他的?”君兰问。

家兴说:“当时我就对他说,王有德!你我是老同学,我们两人多少年的交道打下来了,彼此之间应该说还是比较了解的。我们两人现在谈不上谁帮助谁,革命还是要靠自己,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看看自己在**中,到底哪些事情做对了,哪些事情做错了!是对自己有个恰如其分估价的时间了,希望你不要坐失良机!”

“那他到底出了多少坏主意?”君兰又问。

家兴接着就数说了在扬州发生的几件大事:“首先是‘好派’抢夺《扬州日报》,要李家兴这个军代表承认《新扬州日报》是‘党报’,还企图绑架我这个军代表;二是两派武斗,有一次确实是‘好派’把自己一方的一个人误伤,后来抢救无效而死了,但硬说是对方打死的,把尸体抬着游街,闹得满城风雨。最后把尸体放到军分区的会议室的会议桌上,强压部队首长表态,企图以此压倒对方;三是一次‘好派’准备冲击军分区机关大院。开始时,准备好几个武斗连,全副武装冲进部队机关大院,逼迫部队首长表态承认‘好派’是革命造反的‘左派’。后来发觉部队有了准备,已经调了几个解放军连队进入机关大院,才没有敢贸然行动,只是在部队机关大院四周,安上高音喇叭,虚张声势地叫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只得撤消了原来准备好的行动。”

君兰接着就说:“这些事件和王有德有什么关系?”

家兴又继续说:“现在两派联合了,就把这些事件的幕后策划者给揭了出来。这其中不少坏主意是王有德出的。大家就不放他过门,要共同批斗他。我做了工作,才算勉强作罢,否则有他的苦头吃呢。但最后他在学习班里还是被毒打了一顿,手臂被打成骨折。”

“这又是怎么回事?”张荣也问道。

家兴又往下说:“事情是这样的,在造反派抢枪时,姓王的也弄了一支‘勃郎宁’手枪,还经常别在腰间到处显耀,有时还放上几枪。后来要交枪了,他没有把枪交掉而是藏了起来。这次军管会在我们这个学习班里设了个收枪小组,动员他主动把枪交出来,可他置若罔闻。虽然我三申五令,收枪小组一定要执行政策,在学习班里绝对禁止搞逼供、动武。

收枪小组的人对他宣传政策,可军管会派在这学习班里担任值勤保卫的‘文攻武卫’的几个队员,在半夜里偷偷地对王有德动了武。我对这事立即做出反应,除把王有德马上送医院医治外,还批评了这几个不执行政策的‘文攻武卫’队员。”

家兴的故事讲到此,孔文接了上来,说他们在常州支左的故事更加惊心动魄,他说:“解放军在常州火车站驻守有一个步兵营,保障铁路交通线的畅通。可常州有一派的一个全副武装的武斗连,居然把火车站四周来了个团团围困,并且向据守车站的解放军发动攻势,几十条枪枝开了火,把火车站四周的外墙打得弹痕累累。当时解放军这个营的营长,请示上级是否据守、是否可以还击。上级的回答一定要据守车站,但是不能还击!怎么办?我们这个团接到命令,就派了几个连,来了个包围、反包围。这个“战斗队”哪里是解放军部队的对手,没有多少时间,这个“战斗队”就被完全缴了械------

这故事正讲到兴头上,可张荣打断了大家的话头说:“我们这些解放军搞支左什么的,费了这么大的劲,可现在听不到地方上有多少赞扬声。再说军队内部,有个部队借我们师的营房关门搞‘四大’,结果也搞得乱糟糟的。”

孔文也说:“是这样,所以我对支左的兴趣已经不大了。”

家兴说:“可我们这些当兵的,服从命令是第一位的,上级叫怎么办你又不能违抗。”

张荣就说:“军人对上级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服从,这是一个方面。这些都不说了。还是来说说家兴下一步有些什么打算?”

孔文非常坦率地说:“部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个兵不可能一辈子当下去。家兴,是该想想我们两人接下去该怎么办了。我已经快五十岁的人了,团政委是做到头了,再也上不去了。”

家兴也在想解甲归田的事,但在张荣面前不好意思先说出口。现在张荣既然来说这个事情,于是也表达了有脱下军装复员、或者转业的想法。张荣就对家兴说,部队下一步要处理一批干部,但不是转业而是复员。复员到地方不是继续当干部,而是当工人。这次干部复员工作是张荣负责的,考虑好了可以打电话告诉张荣。

这楼下在说支左、谈复员,在楼上的三位夫人说得也挺热闹。这三个女同胞开始是交流各自的生活、工作等等,说到后来当然不是说什么**等国家大事,而是说开了儿女,家庭、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情。锦绣先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夫妻俩,他一年回上海个把月,我去部队一年最多二十来天,这夫妻生活真是一年大部分时间------”

爱芬就笑着说:“你到部队做随军家属不是一切都解决了吗。”

“这我才不干呢,我是想让他干脆脱掉军装算了。”

红梅就接口说:“我那口子这次回来就和我说了这件事,准备复员回上海。”

锦绣马上就说:“这有什么不好,夫妻大团圆太美妙了,孩子也可以有爸爸照顾了。”

可红梅说:“这次复员回来不是继续当官,而是做普通工人。”

爱芬就非常干脆地说:“当不当官有啥子关系,我看夫妻能团圆就好。”

这一帮人说这说那,一直说到了半夜十二点左右,锦绣作了一些夜点心,大家吃好后,孔文夫妻俩、君兰夫妻俩,都各自回了家。张荣住在家兴这里,师生俩又谈了好长时间。

张荣第二天回浦东川沙的事暂且不表。

再说家兴在上海休完假,还是回到了扬州,仍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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