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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决取缔!同时就出动兵力,把一些黄字兵造反派的头头抓了起来。这黄字造反派的一般成员,就把造反派的臂章摘下,丢在了马路上、弄堂里。社会上的大部分群众见了是拍手称快,我也认为部队这个举动做得对。可上级立即说,不可以这样做!结果只好把抓起来的造反派头头都给放掉了。接着中央文件说要解放军支持革命‘左派’,部队就到处去寻找谁是‘左派’,可两派都说自己是革命造反派、都是‘左派’,部队就非常为难。”
锦绣的父亲就问家兴说:“江苏有几派,你支持哪一派?”
家兴答道:“江苏省同全国各地一样,也是两派。江苏的两派,一派叫‘好派’说自己一切行动都‘好得很’!站在对立一面的一派,就说‘好个屁’!这一派就自称自己为‘屁派’。这样一来,两派就从上到下开始进行公开的大辩论,从口头到文字,大字报,大幅标语铺天盖地,都说自己革命的路线和方向是怎样、怎样的正确,可社会就更乱了套。
于是,两派就从打口水仗、口诛笔伐,发展到‘文攻武卫’。从文斗到武斗,两派的矛盾越积越深,甚至有的家庭也产生两种不同的观点,有些同事、同学、朋友,甚至是夫妻、兄弟、父子,也分裂成势不两立的两派!我实在看不懂,不理解!这是为什么?我开始想当个逍遥派,可我是在支左办公室工作,就逍遥不起来了。还是毛主席说的:‘解放军不介入也已经介入了’。但我还是倾向于比较讲文明的那些人------”。
等了两天,君兰夫妻俩来看家兴,锦绣准备了些酒菜,大家一起吃好中饭,就天南海北地扯开了。说着、说着,不由地又说到了**上来了。
君兰对家兴说:“听说这次你在扬州同王有德这个冤家对头又交上了手。”
“是的,这一次他是搬起石头砸了他自己的脚,最后还是我救了他。”家兴说了出乎大家意想不到的话。
爱芬就有些不理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家兴说:“事情是这样的,这扬州有家当地地方党委的报纸,叫《扬州日报》,**开始不久,造反派夺了权,接管了这份报纸。在造反派分裂成两派后,好派把屁派赶出了扬州,而且把这个报纸改名叫《新扬州日报》,并且说这是份‘党报’。还千方百计逼我这个军代表公开发表文字声明,承认它是‘党报’。”
君兰问:“你承认了?”
“我当然不会承认,但他们不放过我。接着这个王有德就到报社来找我,名为给我传递信息,说造反派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实际是来威胁我。可我还是一句话:《扬州日报》是党报。
没想到,隔没几天的一个下午,下班时有三个来路不明的人,到报社我的办公室里,企图对我实施绑架、行凶,被我三下五除二接连放倒了两个。这时正好支左办公室的刘参谋带了几名解放军战士来报社值勤警卫,这三个人一看情况不妙,就趁机溜掉了。”
君兰想,这事有些离奇,就问:“这和姓王的有什么关系?”
“开始我也搞不清楚,后来在‘大联合’学习班里,这王有德的狐狸尾巴终于彻底露了出来------”家兴正欲继续往下说,张荣和孔文、红梅一起来到家兴家里,这下又是一次大团圆。大家热闹一阵之后,锦绣拉爱芬、红梅到三楼谈心去了。锦绣的父母、外婆跟客人客气一番后,都回各自的房间睡觉去了。
张荣、孔文、君兰在底楼客厅里重新坐定,家兴一面给倒茶,一面拿出些点心、糖果放到了桌子上,大家就又谈了起来。
君兰先来了个开场白,说:“你们好长时间没有来上海了,现在怎么有空来上海,今天怎么这样晚才来?”
孔文回话说,前一阵子他也忙于支左,没有空回来。这会儿无锡、常州太平多了,就请假回上海休息一段时间,来陪陪老婆。张荣也说,他知道家兴在上海,就和孔文一同来了上海,与老朋友会会面,同时了解家兴下一步准备怎么走?今天为什么这么晚还来看家兴,因为明天上午他要回浦东川沙老家去一次,有些事情要处理,后天就要回镇江部队。
几个人在客厅里就交流了最近各自的情况,说说又说到了**、支左的话题上来了。
君兰就说:“家兴,你刚才关于王有德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
张荣和孔文也都想听听,家兴怎么举办两派造反派、三百多个头头学习班的故事,有些什么成功的经验。
家兴说谈不上有什么经验,教训倒有几条。
孔文就说管它经验、教训,都说来听听。
于是,家兴就继续说他办造反派头头学习班的故事:“这三个月、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可不是容易度过的。同这三百多个造反派头头打交道,可以说像坐在火山口上似的,‘火山’随时随地有爆发的可能;在这风口浪尖上真是提心吊胆,有时真会出些突发事件,使人心惊肉跳!最后总算比较圆满地完成了办班任务。
这两派三百多人是住在一个党校里,我同他们是同吃同住同学习。这些造反派头头因为是到这里来学习的,所以统一称为学员。学员的一切起居食宿全部由党校负责解决,具体有党校办公室张主任安排,这些都不用我发愁。我要考虑的是怎样通过学习,把两派的对立情绪化解掉,教育这些头头要分清是非、责任,消除派性,从而各自多作自我批评,使两派联合起来。这个意图挺好,但要实现谈何容易。”
君兰插话问:“这三百多人在一起,怎么学习法?”
家兴又继续说:“这三百多个头头集中到了党校,先是成立学习班领导小组,这领导小组的组长谁来当,军管会主任的意见要我来当。我想,如果当了这个组长,在这种派性严重发作的情况下,就把我自己也陷进去了,对办班工作非常不利,于是坚持我还是当军代表,说话、做事好有回旋余地,军管会领导同意了我的意见。
学习班的组织实行军事化管理,我把这些造反派的头头,按班、排,组织起来,指定班、排长。开始是按派别编班学习,学习进行了一个多月,结果这派性就更加严重、越来越严重;学习班变成了两派大辩论的阵地,突然间,这党校内到处贴满了大字报,两派就相互指责、漫骂。
其中,有几张署名‘斗士’的大字报,内容竟然针对着我而来,什么‘支一派、压一派’、‘屁派的黑后台’、‘要揪出来见见阳光!’等等。这两派是更加对立不说,这学习班眼看要成为武斗场所,要爆发‘七级大地震’!我一看苗头不对,在稳住学习班领导小组成员的同时,果断地采取了紧急措施,立即按原来的系统、单位重新编班,这学习的气氛很快扭转了过来。”
“家兴聪明,有回天之力,算是一条经验。”孔文听后高兴地说。
君兰接着又问:“家兴,后来怎么样了?”
家兴就把这学习班的故事,再往下说:“这次来参加学习班的三百多名造反派头头,里面有工人,学生、企业、事业单位的干部,政府机关的干部,商店里的店员、农民,社会上的闲散人员,男女老少什么样的人物都有。这些人在造反派里的头衔都是什么司令之类的人物,全都不是等闲之辈,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这些造反派里的骨干,派性十足,有的人真是头上长角、浑身是刺,说也来、骂也来,三句话说不到一起就会动手打起来!
现在按原来系统、单位编斑学习后,情况开始大不相同了。虽然还是每天把屁股坐稳,脑子静下来,学习毛主席著作、毛主席语录,学习中央有关文件,坚持每天‘早请示’、‘晚汇报’,但再怎么说大家原来都是一个系统、一个单位、一个部门,甚至是一个车间、一个科室,有些学生还是同坐一只课桌的,有些干部是办公桌长期对面相坐的。毕竟是同志、同事、同学,有的可以说曾经是好兄弟,有的还真是生死之交,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搞得这样势不两立呢!
学习班刚开始时,我打算要这些造反派头头,把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情讲得清清楚楚,分清是非、责任。但再看看现实根本没有这个可能,想要他们讲清楚只会是继续争论下去,于是我觉得还是和和稀泥、讲点感情、人情是上策。
多数人到底还是讲情感、重情义的。原来的同事、同学、朋友,现在同住、同吃、同学习,时间长了,原有的感情渐渐恢复了,又产生了一些新的情感。
大家把一些不同的认识、说法,摆到了桌面上,有些只是说法或者看法上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