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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阿达,我还要去卖保险。不过,我想换一家公司,我从前工作过的那家最大的对手……它们就在同一栋大厦里。”
阿达微微皱起了眉,“有必要这样吗?真是幼……呃,算了,你喜欢就去吧。”
东方英才压下心里那一点难过,笑得还是很阳光,“嗯,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成功!”
阿达注视他的笑容,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呆。他被对方看得有点不自在起来,轻轻咳了一声,阿达才猛然移开视线,大步走向收银台那边。
他小步跟在阿达身后,努力用平淡的语气说出道别的句子,“那个……阿达,我也该搬了。不好意思,打扰了你这么久。”
阿达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转过来对着他,眼睛再次锁住他的脸,“你……”
他不想听到阿达言不由衷的挽留,赶紧在对方继续说下去之前抢着开口,“我想好了,也决定了。”
看到阿达的脸色越来越黑,也许这种话不该由他这个无赖的房客提出来,但是阿达那么慷慨,应该说不出赶他走的话,总是等待着告别的自己太可悲了。他握紧拳头来了个深呼吸,硬着头皮第二次表明决心,“阿达,真的。我其实早就想说了……”
阿达眯起眼睛,举起手打断了他,脸上的一丝笑容也带着勉强,“我早就说过,不要在别人面前这么叫我,你总是不记得。”
对啊,阿达不喜欢自己在别人这么叫,他从前总是记得很牢,这大半年却因为彼此过于亲近而渐渐忘形了。他跟阿达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人,他应该永远都记得这一点,就算镜子里的他外表已经不再肥胖丑陋,骨子里仍然一事无成,他可以拿什么跟阿达相比呢?
光是这种企图跟对方比较的念头就很过火了,但他没办法阻止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妄想。那么就去努力拼一拼吧,不然这个可悲的自己也永远都不会死心。
他想到这里,挺直了腰部看向阿达,甚至悄悄掂了掂脚后跟,尽量让自己能够高到平视对方的程度,“嗯,以后不会了,就算只有我们两个,我也不会那么叫了。启达,谢谢你这么久的照顾,我会努力的。”
卢启达仍然是那种看不出太高兴也看不出很生气的样子,在他的注视下点了个头,“嗯,加油。”
两个人一路沉默回到家,谁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轻松的聊天。“再见”毕竟不仅是一句话、两个字,比起平淡却快乐的相聚要重得多。
当天晚上,东方英才久久没有睡着,他盯着四周的墙壁跟熟悉的摆设发呆,一呆就是一整晚。
这间客房已经被他住旧了,墙上有好几处不小心弄脏的污迹,床下还有他偷偷网购回来的成人杂志。唯一不能跟阿达分享的,也就是这一类东西了,想必阿达也藏着不少好货呢。
他忍不住偷笑起来,稍微想象了一下阿达面红耳赤跟左手奋战的镜头,但竟然不太想得出来。阿达总是很正经的,从来不跟他谈论成人话题。
他不知道其他的同性好友之间是不是百无禁忌,他这里没有可比性。可是以往在公司,就连普通同事在卫生间里也会开一些带色的玩笑。也许阿达是不同的,又或者阿达有很多事情不想跟他分享,尤其那些很隐私的感情和身体的秘密。
他不是没有好奇过,但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去主动刺探,在他的面前,阿达不但威严,还很高大,他只能服从加依赖。当然,在他们共同认识的其他人面前,阿达更加完美,几乎到了不可亵渎的地步。
曾经被他叫了二十多年的“阿达”,就已经是对方能给他的最大的纵容了吧。
乱想了好几个钟头,他始终没法睡着,正好提前起床收拾行李。可是他收来收去,竟然找不到几件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他这大半年里拥有的一切都是阿达给他的。吃饭、零花、衣服……甚至是节日给父母带的礼物,都是阿达买单的。
幸好他“工作不久”,父母早就说好三年内不要他给家用,否则连这份钱阿达也会帮他出的。而他之所以能够脸皮那么厚全部接受下来,无非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借的,将来一定会还给阿达。
钱也许有能够还清的一天,可是阿达这二十多年带给他的一切,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还得清。也正因为这样,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跟阿达平起平坐。他们最初的起点就牵扯着物质跟金钱,尽管他们那时候都只是小学生。
他苦笑着数起阿达曾经送给他的很多东西,从小时候的玩具到今天的西装,它们都曾带给他许多欢乐,但它们也是他跟阿达之间始终存在的那条鸿沟。
他只是装作不介意,他也知道阿达是真的不介意,然而从学校走到外面的世界里,再一败涂地之后,还有阿达来收留照顾,在感受着幸运的同时,过山车般起伏的人生也让他学会害怕。
所以,他必须主动离开阿达,否则他会无法忍受将来的寂寞,甚至无法生存下去。依靠阿达活着的自己,也随时都会失去由阿达赐予的一切。这么简单的道理,其实他早就想明白了的,只是……一直不舍得越来越熟悉的这间房、这张床吧。
13、特权效应
为了尽快摆脱不恰当的留恋,东方英才非常坚决的搬了。他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带上什么行李,因为这个家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真正属于他的东西。
阿达没有挽留他,而是沉默地目送他走出大门,他不敢回头看,于是背对着阿达故作潇洒地挥挥手,“兄弟,再见了!一找到工作我就请你吃饭!”
阿达似乎无意回答他,只是敷衍般地“嗯”了一声,他按捺住转身的冲动甩甩脑袋,大步走下楼梯,直到确定远离了阿达的视线才开始加快速度。
他一路狂奔着跑出这个美丽的社区,想要把有关于它的记忆全部随风丢弃,耳侧的风声却太过凄厉,让他整个身体都有种奇怪的痛感,连眼睛都跟着变酸。但是不要紧,总会过去的,就像人生的每一分快乐和每一段失意。
他必须忙碌起来,以便压下心里太多混乱的念头,所以他匆忙地回家了一趟,把行李放下、跟父母短暂地打了个招呼,就立刻冲向本地最大的人才市场。
这天正好周三,赶上了本周第一场招聘会,他花20元买了张票,用力深呼吸几下,面带微笑、迈着看似自信而稳健的步子走进场内。
他的掌心全是汗,但早已在那些心理励志课程中学会如何隐藏内心的不安,他从招聘方代表的眼神里看到了大量的好感。
尽管如此,结果还是非常出乎他的意料——他回家后的第二天,就同时接到了两家公司的电话。
这说明了什么?他看着镜子里干净而斯文的脸发出概叹,“真不公平,他们果然都是以貌取人的,如果换了以前……”
当然,他不会选择这两家小公司,只是想要测试一下自己改头换面的成果,他早就有了特定的目标。现在的他终于获得了更多的自信,丢掉了沮丧和自卑,虽然还是为从前的自己感到悲伤和同情,却也万分乐意与那段失败的人生彻底告别。
他感到一股热浪从胸口升起,有什么东西开始剧烈膨胀,他再次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转身挺直胸膛走向暂新的未来。
“美”是一种绝对的特权,他从小就在妒忌和羡慕中深深明白。丑陋肥胖的小孩总会被别的小孩欺负,漂亮的小孩才会人见人爱。
他的童年是标准的灰色,除了自己的父母,其他所有的大人都不太喜欢他,尽管他们嘴里也会说着“可爱”,眼睛里却只有冷淡或者厌恶。曾经有位阿姨对另一位叔叔说过,“这个小孩真不可爱!长得不好看就算了,还一肚子的坏主意!你看他瞪着我呢,真是怪吓人的!”
那时的他委屈地低下了头,其实他只是盯着那位阿姨手里的蛋糕而已,身边的每个孩子都跟他一样,可只有他得到了“吓人”的评价。
而此刻的他,终于从几位面试官的笑容里看出,他不但被所有人共同正视着,并且已经先于其他的竞争者得到了某种特权。在他镇定地告诉他们前一次离职是出于个人原因之后,他们甚至并没有追问其中的细节,就当场通知他下周一来报道了。
如果换作以前,他肯定会在面试官的追问下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然后被那些严厉的眼神吓得蜷缩起身体,根本没有说出细节的机会就被扫地出门。其实过程基本一样,只是结果大相径庭,这全是因为他外表的脱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