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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你支持哪一队?”
“巨人。”
“是吗?我也是。”
“不知道王贞治今年能不能拿下全垒打王?”
“应该没问题吧!不过,就年轻人来说,你还真稀奇。你喜欢他更胜于长岛茂雄?”
“对呀。”我点点头。
“对了,成濑还没起来吗?”泷川的视线越过报纸,环视四周后,喃喃似地问。
“还没,笛子阿姨说成濑先生还在睡。”兰子回答。
小川滨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许久不见,她驼背的情形似乎更严重了。小川滨今年应该有六十四、六十五岁,过瘦的身形以及昂起下巴、身子前倾的姿势,令她看起来有如出现在柳树下的幽灵。她年事已高,一半的头发都已斑白,但脸上厚重的妆仍一如往昔。
“二阶堂少爷、小姐,请问你们要喝点什么?”
小川滨微微低头问我们,她对我们的态度总是谦卑得令人厌恶。
兰子向她要了两杯红茶,滨礼貌地答应一声后,回到厨房。
“对了,泷川先生,今天的净灵会大约几点开始?”
“应该是晚上七点。详情我也不清楚。”泷川摺起报纸,发出沙沙声响,不耐烦似地瞪了兰子一眼。
“净灵会进行时,泷川先生要帮忙做什么呢?”兰子依旧保持一贯的神态自若。
“喂,你别乱讲话!瑛华的工作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驱灵是瑛华与女巫们的事。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个音乐家!”泷川突然生气了。
“是吗?不好意思。”兰子回答,微笑地向他颔首。
“反正我不会出席今晚的净灵会,你们自己开心就好。”泷川的视线偏向一旁,不知是不是为了刚才突然的失控而感到难为情。
此时小川滨端了热红茶过来。
“喂,滨太太,现在几点了?”泷川对着滨正要离开的背影问,完全不看自己的手表。
“九点半多一点。”滨抬头看一眼墙上的钟说。
“这附近哪里有钟表店?很近吗?”
“要到八王子市内才有。车站边有一间叫‘金峰堂’的店,规模很大,也比较有名。”
“我知道了。那我再睡一会说好了。”泷川喃喃,打个呵欠,然后离开饭厅。
兰子拿起他留下的报纸读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说:“黎人,报上说,今晚可能会下雨或下雪。”
上午十点二十分
“在这里吗?”
我看向树篱下的草丛。柔软的地面插了两块木牌。这里是“久月”东南角落的两株灌木后方。
“大概吧!黎人,动作快,趁现在没人过来。”兰子点点头说。
我在来的路上捡到一根长约五十公分的棒子,用它开始挖土。没挖多深,就发现一个被草草埋入的瓦楞纸箱。
我用手拨开纸箱上方的泥土,将纸箱从洞里搬出,撕开封箱胶带,打开。只见里面躺了一只红褐色毛发、身体蜷曲的小型犬,另外还有一只已僵硬的黑色橿鸟。
这两具尸体已开始腐烂,不断散出一股刺鼻臭味。虽然只是动物尸体,但仍令人感到不舒服。
兰子隔着手帕,将狗尸体的各部位逐一提起,仔细检查。在狗的后脚与身体的连接处,有一个长约三公分的伤痕。伤口很深,还能看见带有红黑色血渍的肌肉。
“伤口旁边的毛发很整齐,很像被剪刀剪过。”
“所以这伤口是被刀子刺的?”
“很可能。”接着,兰子捏起橿鸟,从各种角度不断观察,“它倒是没什么明显外伤。”兰子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
“是被下毒吗?”
“这一定要解剖才能知道。”
“这些尸体要怎么办?”我看着她问。
“先藏在我房间。我等一下就打电话到三多摩警局,请村上先生明天一大早过来偷偷拿走,然后解剖检验。”
兰子轻轻将橿鸟小小的尸体放回纸箱。
上午十一点
不久前,天空开始下起小雨。看天空的样子,确实有可能转为下雪的天气。富含水气的厚重云层笼罩低空,将整片天空渲染成浓浊的灰。
我与麻田老先生一起在饭厅看电视,兰子在笛子房里学和服的穿法。
这时,睡眼惺忪的成濑终于摇摇晃晃地出现。
“成濑,你昨天喝很多吗?”麻田老先生问。
“泷川先生硬拉我陪他暍到早上四点,真让人吃不消!”成濑回答,拉开椅子坐下。
没多久,小川滨便端着成濑要的咖啡与土司过来。
“黎人,可惜天公不作美。看这天气,应该没办法打网球了,真遗憾。”成濑抱歉地说。
“没关系,下次再教我好了。”我笑着说。
“遇到这种天气,我这个只会运动的人就毫无用武之地,干脆请笛子教我们插花算了。”
“也可以啊!净灵会要到晚上才举行,在傍晚前还有很多时间。”
“对了,今天早上好像就没听到那个奇怪的念咒声了。”
听成濑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件事。刚才拿咖啡杯去厨房时,纳户那边一片寂静,既没有大权寺瑛华的吟唱声,也没有类似宫廷音乐的奇怪乐声,而且从那里飘出的香味似乎淡了些。看样子,从我早上起来时,那出闹剧就已经停止了。
正当我思考这些事时,成濑提出了一个提议。
“麻田先生,您会打麻将吗?”
“不好意思,成濑。我不太会。”麻田老先生苦笑摇头,“以前在日本曾经玩过,但像听牌、台数之类的计算方法、我就不懂了。大战前的规则与现在好像差很多,不是吗?”
“没这回事,虽然规则确实增加不少,但一下子就能记住——黎人呢?你会玩吗?”
“我不太会打,但有时候还是会与大学同学一起玩,而且兰子也会。”我点点头。
“那也算上兰子一份。黎人,你等等告诉她,我们下午开始打——麻田先生,您觉得呢?吃过午餐后,我们一起来打个牌吧!”成濑开朗地提出邀约。
“到时候再看看。”麻田老先生暧昧地回答。
“到晚上还有好几个小时,虽然不知道今晚的净灵会上,会出现什么样的幽灵,但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成濑天真地说。
下午一点三十分
午餐后,我见到好次不见的小川清二。
虽然最后一如预定地要打麻将,但因为麻田老先生坚持不参加,在雅宫琴子的建议下,我们决定找清二加入,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派我去叫他。
老实说,我一直对清二这个人抱有戒心。从他身上可以嗅到赌徒或流氓的气息,虽然他待人很有礼貌,但他总是没来由地窃笑,让人不得不多加提防。
清二早就超过六十岁,但因为皮肤很白,皱纹也不明显,五官就像早期电影明星般端正,看起来大约只有五十岁,可以想见他年轻时一定很受女性欢迎,而他平时大多穿着非正式的和服。
小川夫妇的房间位在“久月”最西侧,包括一间六张榻榻米大与一间四张半榻榻米大的房间。这栋小房舍的后门连接主屋的西侧走廊,外廊外面是铺了砂石的停车场(这座停车场是以前的泷川义明建造的),里面停放成濑与泷川的车。屋里的家具很少,靠外侧的房间只有一张盖上红色薄被的暖炉桌。
房里只有清二一人。房间中央有个老旧的箱型火盆。他将和服下摆卷到腰际,立起单膝坐在地上,抽着长烟斗。
“啧啧啧!真是稀客!这不是二阶堂家的少爷吗?”清二用烟斗敲了敲火盆边缘,小小的烟渣便掉进盆里。
“小川先生,好久不见。”我站在门口向他点点头,“是这样的,我们想打麻将,不知道你想不想加入我们?”
“打麻将?好啊,好久没打了。还有谁要打?”清二转过身面向我。
“有我、兰子与成濑先生。”
“呵呵,真是不得了,我的面等还真大!二阶堂家的小姐虽然是女的,却很会猜牌,有她当对手真是再好不过。另外,成濑先生可是个有钱人,如果是赢有钱人的钱,赢再多也不会有什么恶报吧——对了,既然要打,何不在这里打?这房里的暖炉桌是凹陷式的,脚可以伸至桌下的地板,正好适合打麻将。”
这个提议的确不错。房间虽然不大,但有凹陷式暖炉桌,即使长时间坐着也不会累。如果用一般的暖炉桌打麻将,最后会因为姿势不良而腰痛。我接受清二的提议,便回主屋通知大家。
在中厅,笛子叮咛我们说:“刚才有位女巫过来通知净灵会七点开始,所以你们要在那之前结束才行。”
笛子难得穿着朴素的和服。她身上的结城紬花色与絃子的一样,带点黑的红色展现出成熟稳重的气质。她的头发也盘在脑后,以一枝黄色发簪固定。
“现在开始的话,应该可以打个两、三次两圈吧!”听完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