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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抬起手轻轻抱他入怀,然后微微侧过脸去问身边的人,“父亲,你给他起名了么?”
“为你抓的,他属于你,你来起吧。”
连笙弯了嘴角,手轻柔点在他头顶的耳朵上;低低说,“巴尼尔,你叫巴尼尔。”
他贴着她胸口,听到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几乎要热泪盈眶。
巴尼尔也好,拉蒂尔也好,只有在你身边……才算真正地存在着。
空气中渐渐有了寒意,连笙抬起头看向灰暗的天空,眼眸沉沉。
按照原本前进的速度今天傍晚时分就有希望走出峡谷,然而……连笙腾出右手擦掉从额头滚落的汗水,复又将手伸向背后固定了身后那人魁梧的身躯,弓□子,脚步沉重地一步步前行。
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突然加大了力度,连笙蹙着眉头,淡声问,“又怎么了?”
雷纳德脸色铁青,也不知是因为受伤后失血过多,还是如今这种窘迫的情境所致。
“放我下来。”他几乎咬牙切齿地说。
“同样的话要重复多少遍才甘心?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啰嗦。”身前少年装扮的女子淡淡地说,却不难分辨出语气里的揶揄。
雷纳德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心里压抑着风暴般的情绪。
右腿被魔物的利齿几乎咬断,那种蚀骨的疼痛似乎都没办法和他此刻内心的煎熬相比。
手掌下是那人纤细的肩膀,她这般背着自己就像小孩子背了个成年人,显得滑稽荒唐。
即使有魔族的血统,她毕竟是女子,光是将魁梧壮硕的自己背起便佝偻了从来笔直的身躯。
这般前行了将近一早上,仅仅走出了一小片魔物稀少的森林。如果到了魔物栖息的地方,难以想象她拖着他这样的伤员怎么战斗。
她应该选择抛弃他这个负累,以最快的速度出谷,到时微电脑有了信号,只要联系负责救援的人来营救他便可。
即使他重伤在身,一人留在危险之地必然生存率极低,但是……对于真正认识不到七天的“临时搭档”,她若能安然返回后记得派人来救他,已是仁至义尽。
可是,这人似乎从他受伤伊始就没动过那个念头。他记得她紧急处理过他右腿的伤口后便转过身,维持着单腿跪地的姿势,手微微向后伸着。
那样纤细的背影,声音却一如既往地淡然,好像在说稀疏平常的事情。
“上来,我背你离开这儿。”
他先是呆愣,旋即笑开,带着平日的嗤笑,眼神里却藏了震动和迷茫。
他嘴上依然不饶人,嘲笑她分明是女子柔弱身姿,却想着背负他这样的健壮汉子,分明可笑。
她却反常地一声不吭,听他絮叨好一会儿,终于失了耐心,竟然回过身来便要抱他。
他被那人可怕的大力气骇了一跳,被拦腰抱起时整个人都呈现崩溃的样子,嘴唇颤抖半天才涨红了脸。
“靠,你赶紧把老子放下!丢死人了!”
被女人使出公主抱这种可怕的事情简直要他的命!
连笙笑得可恶,邪气又调皮,低着头打量他,“选吧,公主抱还是背着?”
恼羞成怒,但又无可奈何,于是便有了现下的情景。
然而,一路被背着前行,他却莫名地心烦意乱,身体贴得那么近,脖子不得不僵着才能避免触碰到她白皙的脖颈。
从来不知道心脏会因为一个人跳得这样剧烈。
这种感觉让他渐渐失去了平日的理智,好像胸腔里有一只怪兽在撕咬折磨。
正午,明明该是峡谷里气温最高的时候,此时却因为日头被遮蔽,空气都泛着凉意。
北方大陆纬度很高,入秋后气温骤降,九月落雪并不罕见。连笙心里也暗暗庆幸气温偏低,否则她不知要出多少汗。
又走出一段距离,雷纳德感觉背着自己的人明显踉跄了两步,停顿在原地细细喘了会儿,并不出声,又将他往上背了背,脚步沉重迟缓地迈出。
他心头便又狠狠揪了起来,再也忍耐不住压抑的情绪。
“爱丝特尔,你放我下来!这样走要走多久?我如今受了重伤,神力损了大半要支撑结界也吃力,这种只会拖累的搭档你何必自讨苦吃地背着?老子不稀罕你可怜同情!”
为什么会说这种违心的话?她这样背着他,不舍弃他,他明明满心欢喜。
可是这样的欢喜却是折磨,因为……他本该是厌恶着她的。
他痛恨自己突如其来的转变,痛恨自己被左右了的心神。
连笙顿住脚步,沉默了片刻,突然双手一松将身上的人往后一丢。
好在这会儿离了石原,穿行于森林中,地上铺着入秋后掉落的枯叶,一层层地覆盖上去好似地毯,摔上去也不怎么疼。
雷纳德被丢开的一瞬间心头发冷,却慢慢笑了,自嘲又酸涩的笑。本该如此,早该如此。
他没了支撑摔在地上,后背接触到发出脆响的落叶,索性闭上眼睛,手指抠着地面,攥了破碎的叶子在手心里,听着那破碎的声响好像才能缓解心头难耐的情绪。
眼皮却覆盖上一层阴影,睁开眼迎面而来的是一记不算重的拳头,只微微让他偏了脸,脸颊有轻微的疼痛。
领口被人揪起,他半坐起来,恍惚地看着眼前人罕见蕴含怒意的脸,听到她冷冷说,“同情可怜你?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扑过来挡在我身前,如果是你咎由自取被魔物险些咬断了腿,我立时便能弃了你这种无用的搭档!”
雷纳德垂了眼眸。
没错,他们真正相处起来不过几日,哪里有什么情谊可言。
战场上最是无情,累赘只有被抛弃的结局。
是他多管闲事扑上去救人,那种冲动便是如今他胸口难受的罪魁祸首。
她哪里需要他救?他发了神经才巴巴地凑上去,一个结界师凑什么热闹呢?
他疯了才会在一时之间产生那种冲动,那种“不想看到她受伤”的冲动。
可笑之极。
然而,下一秒雷纳德突然睁大了眼睛,额头磕到了少女的锁骨处,鼻尖闻到了她身上沾染的淡淡血腥与泥土的气息。
心跳陡然加快,神智却比任何时候都混沌。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人攥着他的衣领将他拉了过去,他的脸便贴到她肩膀上,而她的侧脸微微贴着他的发。
“不管怎么样,你想救我这一点……我必须感激。”
雷纳德觉得胸腔里飞进了什么不安分的东西,扑簌扑簌地折腾着,耳边听着少女低沉声音,胸口里压抑着的情绪越发清晰。
咚,咚,咚。他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这该死的,不应该产生的悸动。
“这里到了黄昏魔物横行,我要是离开再派人来救你指不定看到的就是一堆骸骨……你这混账就不怕死?”
她声音一贯低沉沙哑,此时却多出了莫名的温柔,是他自认识她以来从未感受过的。
一时间他竟觉得胸腔饱胀,难受得更加厉害了。
他无法言语,她却不依不饶,撤开一些,见他低着头不吭声,左手抬起攥了他下巴逼迫他抬起脸来。
“我只听你说一次,怕不怕死?如果说不怕,我这就自行去和大部队汇合,晚些时候再让救援部队赶来救你,就算是死尸一具也给带回去,好歹能葬入英雄冢。”
她言语浅淡,眉宇间却有气势沉沉压下来,好像只等他说一个不字出来便能立时放开,离他远远的,再不回头看一眼。
这个念头比“死”还让他惶恐,雷纳德望进眼前这双深渊般幽深的紫色瞳孔,发现自己露出罕见的迷茫又近乎绝望的表情。
“……怕,我怕死。”
或者该说,他害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一种因为眼前的人而产生的情感。
越来越汹涌,不知何时就要冲破最后的防线。
他话音落下连笙脸上冰霜般的神色便开始解冻,眼角眉梢都染了暖意,攥着他下巴的手上移,落在他头顶,轻轻拍了拍,就像安抚惊恐的动物般温柔,“放心吧,我不会离开……更不会让你死。”
雷纳德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眼,一时间神智似乎都被蛊惑,手无意识地伸出将将触到她后背上,他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竟然是想要抱住她!
他狠狠一咬牙,撇开手,脸也偏到一旁,声音低沉辨不出情绪,“那就先谢过了,以后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相助。”
连笙眼神里透出些玩味来,他这副模样实在有些像野性难驯的豹子。
分明即将对驯兽师臣服,却仍是不愿收起那股傲气,强撑着,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若是能驯服他,那般优雅强健的身姿,软绵绵的皮毛……午后休憩时当做靠枕一定很舒服。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切实际。
如果是一般的动物就算了,雷纳德这人浑身是刺,又过于敏感自尊,要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