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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跃这才起身,那是一位年轻的官员,打着忠心的旗子,此刻却不敢发一语。皇甫苍焱见站在一旁李跃不吱声,才想起自己没有让人回话,说道:“李卿家夜晚进殿,所为何事?”
李跃才肃然的说道:“皇上,赫连山庄和九霄宫出事了!”
李跃急上眉梢,可是皇甫苍焱却一脸淡然的摸样,继续问道:“出了什么事?”
“皇上,我朝与赫连山庄有着牵扯不断的生意。每年朝廷的进项,大凡国家一切用度,如永安南邑等州的银货,云南大甸等州的琥珀、宝玉和象牙,永州的零陵香,广州府的沉香、藿香……凡四方所献金玉珠贝珍奇玩好之物,都得由赫连山庄送进宫中……”
还未说完,皇甫沧焱的俊眉就皱了起来,他也很不喜臣子们如此长篇大论的报告政事,就摆手打断道:“李卿家,说重点。”
李跃抖了一下官服,一愣,然后接着说道:“是。现在臣收到消息,赫连山庄被九霄宫围了起来。赫连山庄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如若不阻止这场动乱,朝廷的一些事情恐怕要暴露出来。刻不容缓,需刻派兵前往。”
听着李跃说完,皇甫沧焱却踱步走到了窗棂变,举起修长白皙的手轻抚着窗棂边的白菊把玩,许久许久都不言一语。沉默不语的皇上让李跃愈加的心乱。
皇甫沧焱只是叹了一口气,他是一个不愿意插入任何纠纷的人,在前世也如此,不愿意过多纠葛,所以选择早早离开了人世。现在同一盘棋子又摆在了面前,他都不明白为何朝廷要和江湖有瓜葛。不过他也知道,能让朝廷动容的,肯定和朝中的臣子们贪墨有关。
他也想落得个清净。
皇甫沧焱一转身,明黄色的龙袍趁着修长的纤细身子,悠然而有着一股天子气度,他走到御案旁,拿起自己不熟悉的毛笔,轻轻挥落几笔,然后找出玉玺盖上大印,抬头说道:“李跃,此事着你办。不过,要见机行事,未到最后时刻,不可轻易暴露朝廷的军队,如若用不到兵力,则全身而退。可懂?”
李跃跪倒在地上,头伏在了地上恭敬接旨道:“臣谨遵皇上圣旨。”
皇甫沧焱忽而想起了往日,好像如此大动干戈的动一件事情的人,很像他的两个儿子呢,以前他们总是如此打架,打的不可开交,不过他向来觉得男孩子的情谊是用拳头打出来的,也不甚理会。不过,要是臣子们知道他们的皇上把朝廷大事比作小孩子打架,估计是要当场气晕了。
想到这里,皇甫沧焱嘴角不禁仰起了一丝笑意,不过随即又隐了去。窗外夜色苍茫,不见星辰,幽幽的桂花香味沁人心神,皇甫沧焱忽然幽幽叹了口气。
苏儿已经找到了,可那琼儿在哪呢?……
第三十二章
相较起修的大气辉煌远观气象的九霄宫,这落在山腰上的赫连庄就显得仙家气象得多,重叠的镂花的窗一廊错着一廊,走一步都是不同的精致景象。
莫辰一脸沉郁跟着祭,紫金的袍角不停扫着花蕊叶尖,踩在卵石小路上,祭这么背着手悠悠闲闲四下指点,从状若飞天踏云的假山指点到新吐蕊的十八学士,闲庭信步恍若真的招待友人佳客,一一指点着介绍。
“这是上佳的太湖石,长十尺八丈五寸,高六丈五尺七寸……”
“这是千年的银杏,从太行上叫人移来的,在庄里长了足足十多年了……”
“这是……”
莫辰一挥袖,祭笑吟吟一转头,身上零碎的器物撞着罗嗦细碎的响着,脚下倒踩着七星步退开三尺,避开他掷来的三只梅花镖。
“你倒是够了没有!”
祭拢了拢把束发的金带扔回脑后,闻言冲他眯眼一笑,一瞬金眸在长睫的缝隙里光怪陆离,“我怎么不知道睥睨傲视的九霄宫主也有这么心急的时候?不是你当初说,他不过就是你颗一推即随的棋么,而今他吃掉了大半的白棋,也合该被弃了,哪里可惜。”
莫辰一愣,脸色冷硬地背起手,却是不再言语,任由山雾浓重的露气弄湿了大半翻龙的袖口。
祭还是笑着,甚至轻笑出声,却是终转过头去加快了步子,穿过重重影影的花廊,直直走了半个时辰的光景。这后院修的繁复,饶是莫辰也不知晓他是否有刻意弯绕,但更晓得祭为人凉薄的很,没这份耐心容他再吼上一次。
“你可别忘了,山庄还有我九霄宫的人等着。”莫辰沉着嗓子,背在袖里的左手紧紧抓着右手,攥的发白,偶然一触到碗上微温的链子就是一阵瑟缩地放松。
“你就是宰光了这山庄又与我何干,”祭推开一个院子双扇的木扉,走进又一个花廊,四垂的藤蔓笼的白墙青瓦的廊墙都透着清冷,“冷珏你动不了他,萧月又不在庄里,余下的管我甚事。”
他这么凉凉道着,叫莫辰牙根发痒,这个人若说真有什么可怕,那就是满不在乎。他有自信护着自己想护的,能抓住的又都不是他软肋,也是一分多情两分薄情净剩下七分无情地家伙,端的叫人无从下手。
“到了。”
祭顿住步子偏过头,低垂的眼帘一时间看不出眸色,整个人沐在翠绿的光里,更是寒得惊心。
他仿佛没有看见莫辰面上微变的神色,径自从一边锈蚀的钉勾上取下麻绳束的黄铜钥匙,钥匙上点点腐着铜绿。
“我不多说也说不多,我只晓得,人总是这么不撞死不甘心的玩意儿,总不晓得回头。”他把钥匙□眼前镂花对门的闩上瞧起来就有些年岁的大把锁里,旋转着有点微微涨耳的潮湿音色,“我不劝你也懒得劝,我就告诉你,这里头这孩子身上的问题纵是好了估计也是醒不来了,这外头萧月那孩子,命线和你分明有过纠缠。不论你怎么走,弄死你自己我管不着,乱咬伤别人就别怪我真毁了你。”
不给他留哪怕一个屏息的机会,祭推开了门。
屋里很是素,床幔上除了挂着个嫣红的祈福签就剩下账尾蓝的苍白的流苏,屋里窗闭着,纵是大亮的白日也是只剩下微光淋在桌上。画着裂痕的茶具瞧着就没多用过什么时日,也是就杯沿转两转黑纹,原本也不是什么奢靡的地方,这下更是渗着叫他心惊的死气。
他两步走到床边。
床里乾着个面无血色的人。
祭缓步过来在床边的木椅上坐下,见莫辰死死盯着他脸上不一的痕迹,有的已经愈合有的才露嫩肉。
“他能这么续着命已经是大幸了。”祭抱起臂,“脸上的擦伤剑痕都是小东西了,他左腿折了,要不是我接的及时估计就是真活下来也是个跛子,右腿的刀伤好险没给划拉下三两肉。这肋骨该折的折,该断的断,静脉该破的破,该缺的缺,说句不惭的话,不是我救下来他有三条命也是死绝了没的说的。”
莫辰没接话,背对着祭在床沿坐下,手按在碧玥露出腕子上,脉象跳的他心里一紧。
果然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要是他想活我还能用点血本,花点宝贝给他拖回来,可惜他是一点没这个心思,一门心思朝鬼门关奔,我已经耗着血参给他吊着口气了,能不能救回来我可是说不准的。你也谁都怨不了,要知道……”
“你给我闭嘴。”
莫辰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沉,甚至掺进了几分哑。
这是碧玥。
那个为他披彩霓低眉顺眼伸腰占臂舞遍年华的少年。
那个为他着战衣伤杀千里眼里飞霜刀头舔血的少年。
那个为他走天涯等候百年踏穿鞋底寻人归来的少年。
就是这个呼吸都听不见的活死人!
莫辰突然为他这一脚踩上奈何桥的落魄惨状所激怒,长发在微微涨红的脸色里荡了起来。
“想让他死的更快,你就杵在这儿继续放杀气。”
他猛的转身,眼神狰狞,冲去揪住祭的重叠三镶三滚的衣领盘扣,将他整个人提起来。
“救活他。不然我就是穷搜天下,也要杀了你。”
祭也不反抗,由他抓着自己衣服,目光在他脸上转了又转,突地一脚蹬向莫辰小腹,在他退开后立刻起身跟上,一拳捶在他脸颊上。
“莫辰。你以为你是谁。”
“你想就把他扔出去,你不想就带人来围住讨要,即使你知道呆在这儿也许一会儿回去你九霄宫就被大退了,你还笃定站在这儿自以为控的住一切。但是你就是能通天地知鬼神,也救不回一个人。人死灯灭,他就踏进那三界外的轮回去了,你真以为自己多了不得么?”
“等人死了再哭,这和笑他死有什么区别。”
祭掸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