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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草莓已经在售票口等我了。我们彼此不熟,所以只能寒暄着一起往进站口走。大草莓提着个旅行袋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京津特快里熟悉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嗅觉神经。家。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回去,我荒称要过四级其实是害怕见到双亲,我害怕她们会看到我的秘密,我无言面对我的过去,她们要是知道她的女儿这半个学期都干了些什么,还不得气死,尤其母亲,她一再地维持婚姻就是因为我。
“你能帮我个忙吗?”大草莓终于说话了,窗外景物的阴影从他左脸一晃而过,我拉了一下窗帘,“你说。”
“帮我照顾我女朋友。她今天下午的手术,医院离你家不远。”他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没用我接着问问题,营养不良的胡子已经又颤动了起来,“她……她怀孕了,她一直没告诉我,现在已经6个月了,大夫说只能引产。前天把她送北京的,她们宿舍的人不知道,以为回家了。虽然已经允许在校大学生结婚,但让学校知道了估计我们都得被开除。”
我安静地听着,一点都没觉得惊讶。喇叭里放着林忆莲的《铿锵玫瑰》,然而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双层列车摇晃得我昏昏欲睡,75分钟的车程很快就要走到了尽头。下车,出站,挤车,回家。
一切都没什么变化,事实上也许我根本就不用担心如何去面对父母,家里没人。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在心里他们早就已经不爱我了。我没心思再想这些了。大草莓还在医院等我。
突然的变故,把我突然拽到别人的爱情故事里。我相信他们是相爱的。
我的房间里很干净,跟我走的时候一样。打开CD机,莫文蔚凄美、苍凉的声音从里面流淌出来。
腿搭在床边,给玫玫发了个短信息,告诉她我回来了。很快她的信息反馈回来,她说马上要跟第4任男朋友去上海,12:00的飞机。
我颓然。这个世界!
从家里翻出一袋已经硬了的红糖,还有冰箱里的豆奶粉,煮了10个鸡蛋,冰箱敞开着,我一层一层仔细搜索,好像找不出什么能补身体的食物了。我把热鸡蛋放在两个保温罐里,拎着袋子往医院跑。
阳光挺暖和地,这就是我新年的第一天。
长长的走廊尽头就是妇产科,23床。我推门进去。所有的人都在看我,我冲23床笑笑,表示我要找她。大草莓攥着女朋友的手一句话都不说,反倒是那个女孩抚摩着大草莓满是疙瘩的脸安慰他。我把东西放下,那个女孩脸上带着我无法想象的成熟和坚强。“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她笑着说,看不出虚弱。
我摇了摇头。把保温罐掏出来,“你吃几个鸡蛋吧。”
“我不饿,而且我从来不吃煮鸡蛋。”我的好心就停在半空中。
旁边一个待产阿姨的家属过来把保温罐接在手里,对23床说:“你必须吃两个,要不一会儿生的时候没劲儿,别看6个月,这跟生孩子一样啊,别任性,就着红糖水吃下去。”
大草莓已经去冲红糖水了。
门开了一条缝,护士眼睛看着我们大声说:“23床,出来打催产针。”
我站着,心揪成了一团,好像我就是23床。我扶着她去治疗室。那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楼道,狭长的昏暗一直通到心里。我用右臂承担着她一部分身体的重量,似乎在架着我自己。大草莓从水房跑过来,我们心领神会地交接了手中的重量。他站在注射室门外,我想,那一定不是当父亲的心情。我们谁都清楚,那一针下去,一个生命就结束了他的孕育,而我们真的能那么主宰别人的命运吗?
我坐在23床上,听见有人说:“你们还是学生吧”,“这俩人胆子也够大的”,“你看那男孩已经吓傻了,早干吗去了”,“现在的孩子没法说,这家大人准不知道”……
耳朵里嗡嗡一片。
我把鸡蛋抱开放在红糖水里,等着一个跟我很陌生的人去接受身体的考验。大约只有5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回来了。23床拖着步子,大草莓搀着她,他们没说话,都低着头。屋子里的人又张罗开了,让大草莓打热水,让他女朋友赶紧吃鸡蛋。我们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她,那女孩伸出惨白的手终于接过红糖水的杯子,我看见大草莓的眼睛里都是泪水。
真的像咽药一样看着她把杯子变空,她好像很累了躺在床上,他们的手始终没有放开过。23床,在白墙上非常晃眼,但苍白无力。
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人类的情感有各自的表达方式。我一个人站在门口,看那些等待生产孕妇用一只手捧着肚子,挺着胸在楼道里来回走。她们的脸上是幸福的,偶尔有浪漫的父亲会弯下腰把耳朵放在凸起的部位细声细语地说:宝宝还不出来啊,爸爸妈妈都着急了。
他们的声音是楼道里惟一的亮色。
厕所的门不停开开关关,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让呼吸不顺畅,我咳嗽着,听见屋里有动静。
23床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她脸上一直在冒汗。身体已经开始在床上扭动,那绝对是痛苦的姿势。呻吟声穿透耳膜。“还能坚持吗?”我听见有人问。
“我肚子疼。”
“是怎么疼,是拧着疼,还是像要拉肚子坠着疼?”
“往下坠。”
我看见白色的床单已经在她的身下被拧成一团,身上的被子也早踹在脚下。
“小伙子,你快叫大夫吧,估计是要生了。”
我们的耳朵里都是声音。
大草莓突然扑在女朋友的身上哭了起来,他抽泣的样子那么无助。
“还有工夫哭,你要不惹祸不什么事也没有了。你去找大夫吧。”有人推了我一把。
很多护士正在聊天,她们抬眼看了我一下,“知道了,一会儿就来。”
我关上门,在门外等了一下,听见里面的聊天又开始了,根本没有谁要起身的意思。我咬了咬牙,又把门推开了,“23床疼得厉害,麻烦您给看看行吗?”
护士被我叫来了,她只问了疼的频率相隔多长时间,回头对我说:“再等会儿,现在生不出来,疼得频繁了再找我。”
门毫无希望地被关上。似乎隔绝了所有的期待。大草莓的手已经被他女朋友掐紫了,我们看着一个柔弱的身体在床上翻滚,可我们无法分担她的痛苦。时间漫长而缓慢地走着。
两个小时如同两年,我不想看大草莓脸上的表情。他跟我说他非常爱他的女朋友,但现在没有钱所以没办法让孩子出生,他说他会拼命挣钱,哪怕最后去卖血也要让老婆过上好日子。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一个无辜的女人替他受罪才这么说,还是就这么想的。我宁愿相信他的真诚。生命中的偶尔有时候会让我们措手不及,有时候会让我们无法逃避。
当23床的胳膊再次被我们支撑的时候,一场劫难结束了。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已经死了。我看大草莓给了护士50元钱,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孩子的火化费,他们甚至没有看见自己亲生骨肉一眼就终止了一切存在的可能。
我有些头晕,看他们相拥着睡去,我也离开了。
新年的第一天,我亲眼看着一个生命结束,虽然跟我没什么关系,还是无法抵御心中的伤感。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二、1月3日 风
我对处女膜的事情一知半解,很多关于身体的结论都是听别人说的,当然那些到处泛滥的文学作品比《性的教育》还解秘详细。一直疼了两天,那里才终于恢复正常知觉,事情来得太快,连我自己都经常怀疑它存在的真实性。
我始终不清楚自己对他是一种怎样的的感觉;或许让我心动的只是他帅气的外表。见不到他的时候;我几乎记不起这个人的存在。我清醒自己在最该清醒的时候冷静了;没有把一个女孩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就在他在我身上起伏的瞬间;有一个身影在我的脑海里闪现;那张脸充满了失望和无奈;他一点点离我远去;直到消失。这是我深埋在记忆中的琴弦,轻微的触动便让我的心灵随之震颤。
爱情在我的身体里已经破碎。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三、1月4日 冷
楼道里有人在被《大话西游》的台词。我从书包里抽出了削画笔用的小刀,没有丝毫迟疑,刀尖划过我细嫩白皙的手腕,不疼,只有白白的一道痕迹,我又使了使劲,看着手腕上渗出了殷红的小血珠。一道一道,疼痛刺激着我近乎麻木的心,我不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