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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六章(下):女生版《琥珀里的蝴蝶梦》(4)
这时,琥珀却突然亮了起来。我看见了我的继父。那个名叫杰克逊的美国人已经头发花白,拿着一束花俯身跪在我的养母的坟头,一脸悔恨的样子。这时,棺材里的养母居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慢慢地从几十米的地下看着他,脸上泛起一丝冷笑。
下一个画面,杰克逊在监狱里劳作时,一根柱头从天而降,从头顶堆放的杂物中掉下来,正好击中他的头部。他一声地倒了下去。
我的内心里泛起一阵无法用言词来形容的恐怖。难道,我看见的这一切都是过去发生过的和未来将要发生的事吗?我赶快退了出去,继续朝前摸索。
顺着走廊,我又在门上看见了一个人的名字:达尔文。
和我养母一样,琥珀蝴蝶还是没有显示人,显示的是一个名叫〃西敏寺〃的教堂。它是英国一座壮丽的哥特式皇家教堂,也是欧洲最美丽的教堂之一。
达尔文的墓地就在这座教堂里。
因为〃西敏寺〃一直都是成为英国国王加冕典礼的场所,所以达尔文的墓地显得非常神秘、庄重、豪华,如同一个被幽禁的皇宫。
与别人的名字不一样的是,在这个房间里的桌子上,不但有一架传真机,而且还有一本书。那就是达尔文的《物种起源》。
我小心地将书翻阅开。这本书也许是《物种起源》的草稿版,字迹非常潦草,纸张已经泛黄,弹指可破。书的中间夹着几张相片,我拿来起一看,正是达尔文的相片。
有一张相片是在剑桥大学照的,他穿着毕业装,面孔显得有些青涩;有一张是在巴西照的,他正在攀登南美洲的安第斯山;另一张是在梅尔照的,当时他已经29岁,刚与妻子埃玛完婚;还有一张是他伏在案头奋笔疾书的样子,年龄已经又大了一些。
突然,我看到一张很重要的相片。那是达尔文站在太平洋或印度洋附近的一块荒芜的沙漠上照的。这张相片大约是别人抓拍的,显得很随意。达尔文正在行走,但是右手却很小心地轻轻向上托着,仿佛手里有着什么东西。
我忍不住将相片拿在琥珀蝴蝶泛出的亮光下认真地辩认,一看之下我顿时一身骇然:达尔文的手上居然拿着一块琥珀蝴蝶,就如同我眼前的这块琥珀蝴蝶!
我扔下相片,转身就准备朝外逃出去。
这时,门突然无声地打开了。
我忍不住〃啊〃地一声尖叫。一个人慢慢向我走来。我惊骇地后退着,一步一步向后退。那个人非常矮小,慢慢地走近了。我认出了她,她就是那个女巫。我的记忆突然如洪水般降临,猛地记起了10多年前,我和陈爵、王小强以及刘美丽在那座小房子旁发生过的所有的事。
〃是的,我就是你们小时候寻找的那个女巫。〃
我看见女巫的脸孔隐在阴影中慢慢地逼近我,口中吐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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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七章(上):男生版《告诉它它他爱她》(1)
第七章(上):男生版
《告诉它它他爱她》
情书
它它,我到广州有几天了。我现在在德国使馆对面的一家〃玩偶〃酒吧。窗外下着很大的雨,今晚这里有群留学生在聚会,他们正在放着生日歌狂欢。我一边喝啤酒吃水果,一边看着他们,突然感觉非常开心。
它它,我现在在香山山顶。为了爬上来,我喝了两瓶500毫升的〃农夫山泉〃,我记得你说过你每个礼拜都要徒步登一次山,不知我是否走过你曾经的脚印,或在你休息过的红色木椅上吹过山风呢。
它它,我现在在乌鲁木齐市,明天要出去办点事,晚安。
它它,我现在在西安街头,刚去了古城墙和大雁塔,现在在街边的木凳上坐着。今天天气很暖和,有一些凉快的风。刚刚有个女孩经过时回头看过我三次,我想她一定是认错人了。
它它,现在是凌晨两点,我在长沙黄花国际机场。再过两三个小时我就可以回到香港了,香港不知下雪了没有。我在机场书店买了一本黑格尔的《小逻辑》,我想把它送给你。
它它,我现在火车上,人很多,已经没有座位。我在车厢连接处的地上坐着。我正在离开香港,却无法离开你。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会永远写这样的情书给你,但你不用给我回信,不用想起我,不必猜测我,甚至不用知道我是谁。以前是这样,现在我还是希望你能这样,永远这样。
因为,因为我爱你。
整容
刘美丽每次走进电视台的电梯时,都忍不住在壁镜上看自己的妆有没有化好。
在生活中,她是一个非常注意细节的女孩,甚至关注到高跟鞋发出的声音是否不一致,唇红是否偏了一些出来。大多数时候,她会提前半个小时来到电视台,因为这时候她可以一个人乘坐电梯和卫生间。
在美国进修完后不久,刘美丽就来到了香港的这家电视台工作。她还替自己整了容。整容的原因是因为一部名叫《时间》的韩国电影中,她看到了男女主人公轰轰烈烈却无疾而终的爱情,后来,男女主人公也以整容结束了整个爱情。
后来,刘美丽又替自己改了一个名字:它它。叫这个名字的原因和整容一样,只是因为她想告别所有的一切,包括一切自己爱着、或者爱着自己的人。
离开中国以前,她去看了一回王小强。他还是像个植物人一样,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做,只是整天躺在床上喃喃自语。
但是最后一次相见时,刘美丽突然看见王小强的手里有一张奇怪的门票。他拼命将它朝自己的手里塞。它被揉成一团。她展开一看,上面是一张奇怪的门票,在门票的角落里,画着一个蝴蝶形状的琥珀。
刘美丽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她惊恐地将门票塞回王小强的手里,转身逃走了。
如同不喜欢回忆,刘美丽也很不喜欢别人接近自己。在一个失眠的晚上她进行过回忆,自她成年以后,越进她身体幅射区一米内的男性一共也只有两三个。一个是她爸爸,一个王小强,一个是陈爵。
还有一个是〃我〃。
它它可能忘记了〃我〃。因为〃我〃只在她生命中出现了几秒钟,就倏然消失了。
当刘美丽读到第22封电子邮件时,她开始渐渐心乱如麻。
她不知道那个每天给她写信的人是谁。他好像什么也没做,却又很忙,他平均两三天会给她写一封信,从来没让她回过一封信。
他似曾相识,却又形同陌路;他时而距离自己很近,时而又远在天涯;他甚至洞悉自己的一切秘密,对自己了如指掌,像一个本来藏在自己内心的一个小虫子,现在却跑了出来,变成一只老虎,藏在暗处咄咄逼人的向她示爱。
赎罪
除了一辆白色的〃Mazda〃以外,我所有的财产就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自从一年前我和卓儿分手以后,我就开始了这种漫无边际的寻觅的生活,我在寻找着碎蝶。有时候,我会去青岛看看海,有时候也会去云南看看花,有时候早晨会在香港吃〃煲仔饭〃,晚上却在北京的〃海龙宫〃里面泡澡。
网络、酒吧、汽车、陌生城市的细雨、大大小小的旅店、火车站、飞机场、风衣、野花,除了没有手枪以外,我觉得我很像一个职业杀手。
一个杀手应该有一个思念的人,有一段往事,有一些难以言说的苦衷,来支撑着他的生活和勇气。但是我没有,我仅仅为了赎罪。
我有一个叫做王小强的朋友,他平生最爱看的一部电影就是《环游世界180天》。王小强曾经说,如果他能当一回这部电影中的演员,他可以少活十年。
最后他少活了60年,还是没能周游世界。他变成了一个植物人。
10多年来,我每周都会去看他一次。每次看到他,我的记忆都会增多一些。我总是能在王小强那里寻找到童年遗失了很久的记忆。但是,每次记忆增多一些,我就会愈感害怕。我害怕曾经年少轻狂时做过一些错事。比如说……作弊。
每一次去,我都会给王小强买许多东西,但是,他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他就像一个神秘的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