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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的死很冤枉; 但我并不怨天尤人;也没有生谁的气;除了于镜小黑师父云钗以及开茶房的大婶放风筝的小弟还有路过的甲乙丙丁一干人等…
……我这样死掉真的不会成怨灵么…
闭眼长叹。
不过就是因为我闭着眼; 所以当热风扑面;画卷突然被摘下的时候; 我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只稍微瞟到了一丁点褐色衣衫; 就被一卷给带走了。
我在画卷里;一片漆黑。
是谁救了我?
不可能是于镜;他没有必要把画卷起来。
也不可能是小黑; 他不是下了决心还会反悔的人。
那么是谁?
黑暗持续了不多久。
画卷被打开的时候;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呆愣着;然后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不加修饰的面孔。
师父!
这不是我的师父不思道人是谁?!
突然觉得他这乱七八糟的脸好亲切。若不是完全不能动弹,我一定会扑到他怀里,顺便蹭他一身眼泪鼻涕。
师父抓抓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徒儿;你是怎么搞的? 亏得这画是我做的; 你被关进去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不然你就惨了。 被关在那里面烧死的话;魂魄可是会永远被遗留在密闭空间,想转世都不成。”
…师父;如此懒惰的师父居然会来救我,情义无价啊…
师父继续唠叨; “如果只是死掉的话我才懒得管你哪。”
…不过归根结底这东西还是你搞出来的;你这个始作俑者…
师父双手一动,我的世界突然就上下颠倒。
定定神,原来他把画倒过来了,拎着画的下角抖了两下;师父喊了一声,“出来!”
我一阵头晕脑花; 整个世界好像挤压变形似的像我逼近; 等清醒过来已经躺倒在地上。 我试试抬抬手臂;完全动不了;惊得想大叫;却发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师父看出我的惊惧; “你的肌肉那么久都没有一丁点活动;一时动不了很正常;你慢慢习惯;你躺的是块宝物,待会就好了。”师父的手搭在我的额头上;一股暖流冲进来;四肢的感觉开始恢复;带来大面积的酸痛感觉。我试着尽量平稳呼吸; 忽略浑身的疼痛感觉。
“师父…”调整过后,我努力地喊了一声; 眼光飞快地在房间里扫描; 这是相当宽大的房间;但除了面前缀满流苏的帐幕;就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而我躺的地方是一块发黄的竹席;也就是师父说的宝物。 这玩意确实有点古怪,躺在上面觉得似乎有什么吸力附在我背上,并且缓慢移动,来来回回几下,背上僵硬疼痛的肌肉就舒缓很多。而且虽然是大夏天却觉得凉飕飕的。我舒服地磨蹭着,“这里是哪儿?”
“于镜的房间。”师父坐在旁边;他的表情罕有的凝重。
“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好不好?”师父有点不耐;我看出他的不安。
“这地方也太危险了吧,任谁推门就看见了!”我反对。
师父摇摇头,“不会,这是于镜午休的房间,平日鲜有人进来,他自己都很少来。”
我心里嘀咕,那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我试探着; “师父;你就是李梳啊?”
师父白了我一眼;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那个小黑;也是你的弟子?那就是我的师兄了?”
他继续默认。
“他好像在找你啊;师父。”我努力侧过身子;伸手去拽师父的衣袖; 问了个不能靠沉默回答的问题,“他为什么这么急着找你? ”
师父回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小黑是不是很帅?”
我点头!不论是基于我的或是任何人正常的审美观,都是这个答案。
“师父我是不是很帅?”
……我点头,我的审美观有所异议,但我成功地将其稍微扭曲了一下,还是得出这个答案。
“原因不就出来了,他忌妒我长得比他帅。”师父平静地说。
我想点头,但我的脖子不允许。我的审美观哭号着说它决不会被扭曲到这个地步……
尴尬的沉默持续着……
直到师父怒目回视我;“长相算什么! 心灵美最重要!”以前师父这么说我会觉得他老生常谈;遇到于镜后才深切体会到这句至理名言的睿智之处。
“对对对。”
“所以我觉得长得别太好的人令人安心。”
“对对对。”
“尤其是傻乎乎的那一种。”
“对对对”
“所以我选择了收你为徒。”
“…”
师父用手肘碰碰极为郁闷的我,“我只是说笑罢了,世间万物的相遇都是缘分。我们的相遇当然也是因为缘分。”
抓住他的衣袖凑上脸去准备抹眼泪。
“不过我收你为徒就是单纯因为你长得傻了。”怒,决定就势改为往其衣袖上抹鼻涕。
“师父你说说看;”抹了一阵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抓住他的衣袖问道; “你说人和人见面都是缘分。那么我见到你;见到于镜,见到小黑都是缘分了?”
师父点点头。
再接再励,“那你说说看,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谁决定的?”
师父好奇地看着我;恐怕是吃惊我竟然问这么有建设性的问题; 他摸摸我的头回答; “缘份天注定; 你遇到我们当然是老天决定的了。 ”
“那你说说看,老天和我究竟是有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
21
我的问题让师父呆在那里,半晌没说话,他背向我而坐,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膀和散落其上乱蓬蓬的头发。他单手支着下巴,真难得他也会陷入沉思!我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试着喊了一声,“师父?”
他没有回头,更没有答话。
我努力撑起身子,靠近了些看向他,“师父?”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气死。他这么坐着就打起瞌睡来了!
深呼吸一口,凑到他耳边长篇大论,“师父!吃饭了!有香辣碎骨鸡,白水滚鲜笋,蜂蜜芙蓉蛋,葡萄糯米汤,香浓味酥,入口即化,保管你吃一次想二次,吃二次,想一辈子!你闻闻,那个香啊!”
沉睡。
再呼吸一口,凑到他耳边大喊,“师父,着火了!天都烧红半边了!你听到这劈劈啪啪的声音没有,你感觉到这烫手的温度没!火势太近了,越来越近了!再不走我们就要葬身火海,连骨头都不剩一根,连骨灰都不剩一撮!”
沉睡。
沉思良久,轻轻说了句,“师父,小黑来了。”
师父浑身一抖,双眼圆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的宝剑,在空中舞了一个大圈,剑光凛凛,好不骇人!随后剑身大回转,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声音战抖着道,“你你你别过来!”
我认识师父快二十年了,从来没看过他行动这么利索过。
师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眼光在房间里扫射再三,没有发现小黑的身影,放松、收剑、坐下、入睡,一气呵成。
我无语,看来是不能指望他陪陪我了。想起来走走可是腰背还疼得紧,只能干躺着。躺着无事,我免不了将这些日子的前后想了一次。
从头至尾,于镜都是骗我。现在我很清楚。
心里闷闷的,他这么对我真有点枉费我给他跑前跑后地卖命。
如果不是小黑的关系,恐怕我一辈子,都会活在这个骗局里面。把他当作温柔呵护的爱人,受到我性侵害(很可能一生仅仅一次)的受害者,我失落在时间中的唯一依靠。这一次机缘巧合他的阴谋没有完全成功,但下一次呢?我是不是又会掉进他的什么陷阱了,然后再也没有人来点醒我了?我是不是会被他耍来耍去,随心所欲还对他满心感激?
而且就小黑指控于镜的那些话,像那红色的宝玉,于镜摆明了是计中计。我开始意识到于镜设下的圈套,或许不止是套我,可能也打算一并套了师父和小黑。
想到被关在画里的时候,我一直都等着于镜来救我,可是最后来的却不是他。是不是老天爷在向我暗示,他不是我要等的人?
这个时候,我和师父在山里度过的那段岁月浮上心头,那些在山里捕猎的安稳日子,我和师父两人懒散地凑在一起,没有欺骗。
我想回去。
这个念头一在我心头点燃,就扑不灭了。
山里春色宜人,夏花璀璨,秋景静谧,冬日宁静,我明明记得那么清楚,为什么把于镜装在心里的时候,我却把这些都忘了?
虽然对于镜,心里到底有些不舍,但也许山里的那些才是我需要的生活。这些不舍和隐隐作痛,应该很快就忘记了罢。
“师父,你睡醒了后,就带我回去吧。”我低声说。
回应我的,是师父一声高亢的呼噜声。
正无聊着,我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个红色的东西。哟,那不是那卷害人不浅的画卷么。本来已经被师父收起来了的东西,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