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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压压的人群中这一抹白色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的绝望。
“这个疯女人,怎么去到那里了。”他们的心在狂跳。
“不能给子俊看到,你知道他的人,看到了一定会——”
“枫黎,情况怎样?”颜子俊沉稳的声音传来,自从成了一代帝王后,他沉稳了很多,他们之间的情谊已经不是简单的师兄弟,而比血浓于水的亲人还要亲密。
“子俊,进营房,我有事跟你商量。”枫黎和于丹并排站在他面前,刚好挡住他的视线。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要婆婆妈妈,你们挡住我的视线了。”他的声音带着威严带着责怪。
“你先进来才说,很重要,在外面真不方便。”看到枫黎那么凝重的表情,颜子俊不得不跟他往帐篷里面走。
“有什么快说。”
“是于丹有话要说。”枫黎把这个球踢给于丹,于丹擦了一下汗,他实在想不到什么要说,居然该死的枫黎把什么都扔到他头上。
“子俊,你觉得这场仗我们有没有必要打下去,有多大的胜算?”于丹终于找到话题,但可惜额头上的汗太多了。
颜子俊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就大踏步走了出去,不理他们的喊叫,有没有必要打下去?胜算多少?不是一直有讨论的吗?士兵都已经到了前方,都打了起来,还问这么愚蠢的问题,看这两个人鬼鬼祟祟,一定有问题。
但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会看到这样的情景。
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有一个白点,白衣飘飘,黑发飘扬,正往战场中央走去。
那飘逸的秀发,那熟悉的身影,那是多少次在梦中出现的身影呀!想不到再见时,她竟——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停了下来,他也仿佛停止了呼吸一样,他好像置身在梦中一样。
那个蠢女人怎么会——
胸腔的怒火完全被焦虑与恐慌所掩盖,那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不是你的月儿,子俊你看错了。”枫黎冲来上来,急急地辩解,情急之下说话就是这般没水平,他这话不是此地无银吗?
但我到死都没有看到他一眼,因为我是自杀的,当他因为我国破家亡而疯狂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一生充满了罪孽。
“他问我,为什么要出卖他,为什么要出卖他,他是那么爱我,比爱他自己还要爱,珍惜我多于珍惜他自己,为什么要我如此对他?”
他绝望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双手沾满了血腥,鲜红鲜红的。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输,他是六国中最年轻的国君,也是最俊美的男子,他也喜欢白衣,白衣飘飘,却坏笑连连,他也是最爱我的国君,他眼睛最好看,笑的时候微微弯起,清澈的眼眸深处是绵绵的爱意。
他喜欢坏笑,喜欢说一些不正经的话,喜欢牵着我的手到处招摇,他会带我悄悄溜出宫,会笑穿上男装的我不男不女,他会盯着我的胸前说:“这位哥儿这里似乎太高了,莫非塞了东西?让我来检查一下。”然后那恐怖的双手就像我的胸前袭来。
总是把让我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
他会带我到湖中泛舟,他会摘下树下的花儿编织小花圈戴在我的头上然后说:“这是世界上最美的花姑娘。”然后一脸坏笑看着我,等我伸出手打他的时候,却出其不意的抓住我的小手吮吸,他说是甜的。
他会带我吃大街小巷的小食,然后戏谑地看着我说:“看了吃相,他可以几顿不用吃。”一脸的痛苦,但我低下头的那一刻,他又会是一脸的宠溺与依恋。
桃花盛开,他总第一时间拉着我冲过去看,而他站立一旁看着我在花海嬉戏,风吹,桃花如雨朵朵飘洒,落到他身上,他的发上,在他飘飞的白衣上绽放,他抬头灿然一笑,在我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所有的光芒都被他掩盖。
而他却回眸对我说:“美人如花,璃儿却让化失了颜色。”
他最喜欢的是梅花,花枝摇曳,暗香浮动的夜晚,他都是从背后抱着我,要与我站在冰天雪地中感受那一冬的寒意,要闻闻那积蓄了一冬的花香。
他爱我疼我但也戏弄我,那一年似乎没有阴天,风总是很暖,花总是很红,天也总是很蓝,我的心总是飘着。
他英明,他励精图治,他爱民如子,他是万民爱戴的王,那不从不打算侵略别的国家,但他誓死捍卫他的子民,他的领土。
他睿智而狡黠,他是蒙俊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他使他的统一大计受阻,他是他前进道路上最后的障碍,也是最大的障碍。
他对他无可奈何,他对着他强大的国家叹息。
在我面前他总是温柔的,但在敌人面前,他是凶狠而勇猛的。
他有点孩子气,但也有点邪气有点不羁,他是一个温柔中带着霸气男子,他什么都好,他最不好的就是爱上我,爱上我这个祸水。
当蒙俊的大军冲进来的时候,当他国破家亡的那一刻,他往自己的心窝狠狠地刺了一刀,喷出的鲜血将我的白衣染红。
“璃儿,你对我说的都是假的?我们两年夫妻的恩情都是假的?难道每天躺在我怀中说爱我都是假的?”
我望着他,心里出现从来没有过的绝望与彷徨,以前我总能无情地跨过他们冰冷的身躯,看着他们怨恨的眼神而冷笑。
他们没错,错在阻碍了蒙俊前进的道路,但看到明晃晃的尖刀刺进他心窝的时候,我感觉刺到自己的身上一样,是那么的痛,是那样的绝望。
“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我就知道你是他的人,但我却泥足深陷地爱上你,我以为我的爱会让你爱上我,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原来你从来没有爱上我,璃儿,为何如此对我?”
“如果我不做这个王,你是否会愿意与我笑看风云,你是否愿意与我共白头,是否愿意与我看梅花花开花落?”
“陆凌,我——我——”我竟无言以对,他死的那一刻没有闭上眼睛,因为到死那刻,他都没有等到我的答案,当我用双手将他的眼睛闭上的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抱着他冰冷的身体,我的心空了,仿佛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东西值得我留恋,整个世界漆黑一团,再无亮光。
“蒙俊,我能为你做的我已经做了,我罪孽深重,我无法再心安理得与你看夕阳落,无法潇洒地与你策马啸西风,无法与你并肩看雪飘。”
你总说这是最后一次,但却永远没有绝期,统一六国,往东走,往西走,往南走,往北走,总是望不到边。
这个世界总有土地不是属于你的,总有牛羊不是你的,也有一片天不是你的,璃儿累了,璃儿终于累了。
当你平六国,当你登上霸主之位时,也是璃儿离开你之时,你也不需要璃儿了,当兵士就快靠近时,我拿起沾满陆凌鲜血的尖刀决然地往自己的心窝刺去,从此我的血与陆凌的血交融在了一起。
我倒在他身边,握起他的手,叫他等我,叫他等我,等我与他共赴黄泉之路,等我与他一起过奈何桥,下一辈子我与他看梅花开桃花落。
但我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听见,我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听见,他一定是恨死我了,不肯再等我,不肯再与我结伴同行?
我听到众人的呼叫,我听到踉跄的脚步,我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他悲痛欲绝地喊我璃儿,他叫我别走,他叫我别离开他。
一滴两滴,冰凉刺骨,莫非老天也为我而悲痛,下雨为我送行?
“璃儿,你醒醒,你醒醒,没有你我要这个天下有何用?有何用?”凄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很快就变得虚幻。
“睁开眼睛,我要你睁开眼睛,我不允许你闭上眼睛,你听到了没有,你听到了没有?”那是哭腔,我从没有听过如此难听的哭腔,但我的眼睛却无力再睁开。
我要去找陆凌,我要找他,但在黄泉路上,我却没有再见到他,他一定恨死我了,他一定恨死我了,我只是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为何连这个都不肯给机会给我。
泪在嘴角滑过,楚庭奕已经沉睡。
这样的夜,我想起了陆凌那温暖的笑,那不羁的笑,那喷涌而出的鲜血,那绝望而含恨的眼神。
他离去的时候双眼带着疼带着爱带着恨带着痴也带着绝望与哀怨?
复杂得让我心惊。
我以为我已经遗忘,我以为我不再记起。
原来他只是掩藏在我心中的某一处,在我不防备的时候走了出来。
“璃儿,两年夫妻,两年恩情都是假的吗?你对我都是假的吗?难道我就没有让你爱上一分一毫?”
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找我了,他在质问我,那幽怨的眼神,那凄厉的呼喊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