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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游对此半信半疑,但回想一下,便可发现刘乡绅定下的那处墓穴恰恰对着那玄门弟子口中起于四九城的“龙脉”。
那种风水杀局因为太损阴鸷,而且以一人之身搏一国之运,非有天时地利人和及大气运者不能成功。那弟子便没有细说,只强调这杀局当真施展起来,成功率也是低之又低,还不及一成,不值得冒险。
对寻常人来说,这么低的成功率足以让他们将这计划排除在外。但对那刘乡绅来说,也许却是最后的希望。嘉庆元年上承康乾盛世,清顺还未显出国势颓败之兆,五省农民起义于朝廷而言不过癣芥之患,最终仍以失败告终。
也许刘乡绅赶往甘省“增援”前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秘密造起墓穴,企图将反清的希望寄托在风水玄术之上。
想通了这点,雁游不免有些唏嘘。
自从进山的那天起,师生们但凡有闲暇都会向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村民打听关于古墓的传说,但皆是一无所获,哪怕村里最爱讲古的老人,也从未听说过这座古墓。单从兴建起这座规模不小的逾制墓穴、却没有对外透出半点风声、惊动任何外人来看,那位刘乡绅确是手腕超群。
可这么一位聪明人,却像愚昧迷信的人一般,在理想破灭后孤注一掷,转而相信风水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也不知该说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还是该感叹他的执着。
不过,古往今来,连英明神武的帝王都不免沉缅于长生之道。也许在某些时候,人的种种所作所为看似不合情理,也许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一切虚妄,只是为了使心头执念不灭而为之吧。
“雁师弟,想什么呢?饭都快凉了。”卫长华已经扒下去一碗饭,抬眼见雁游捧着碗不动筷,一副魂游天外若有所思的模样,便轻轻推了他一下。
雁游这才从游思中回过神来。刚要动箸,却听到一阵马蹄得得儿声停在院门外。随即便见屠志从老乡家的马车上跳下来,一阵风似地冲到了屋里:“雁游,现在开始,你不用待在考古队了。”
“啊?”
这一下,不只是雁游,其他三人都愣愣地停住筷子,呆呆看着屠志,只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等屠志将意思说明白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卫长华和孟昊还以为是英老心疼雁游体弱,舍不得他在外面吃苦,才借故把人叫回去。乖觉的施林却猜出了几分原由,倒是比另外两人更加高兴。
雁游见屠志神情有些微妙又有些古怪,稍稍一想,也明白了缘故。对这位师德极佳,爱惜好苗子、不打压不排挤的好老师,他还是蛮敬重的。
生怕老师更添失落,雁游当下便没有说出自己的推测,只在打点行装时将卫长华拉到一边,暗示他循着某个角度、去古墓正对的那片山脉找找有没有什么特别之物——当年玄门的人说,这种杀局要在龙脉里埋上某些东西,方显灵验。
因为屠志有意让雁游提前回去熟悉下会议情况资料,以及与会人员,便催着他连夜把工作交接给别人,明天一早就动身。好在雁游这次的定位本身是跟随学习,没有什么特殊的,花了一个来小时的功夫,就把相关事宜都交待给了接班的孟昊。
还没起名字的小猫因为成天和雁游同吃同睡,简直半刻也离不得他,没怎么考虑,雁游就决定把它一块儿捎回去。家里房子宽敞了,养只镇宅猫也好。
打电话还要转个弯去乡里,而且除了英老那儿,奶奶和其他几位朋友家都没电话。雁游便决定直接回去,届时给他们来个意外惊喜。
但他没想到的是,收到“惊喜”的反而是他自己。
这一次提早吃了晕车药,迷迷糊糊睡了一路,下车后神清气爽的雁游兴冲冲地把小猫兜在军绿帆布包里,大步往炼铁厂宿舍走去。
结果到后才发现,那儿竟然已经住了别的人家。
细细一问,雁游才知道,原来在离开的这大半个月时间里,自家的房子已经提前完工,奶奶两天前就搬了过去。
这时,仍在替哥哥代班的常洪盛偶然溜达过来,一抬头看见好友,顿时惊讶地喊道:“雁子,你怎么提前回来啦?也不打个招呼。“
“我一时忘了你在这儿工作,要不就提前打个电话给厂里了。”
雁游刚来到这个时代就在为房子发愁,甚至一度险些为它放弃了前途。现在终于解决了,不免心情大好。虽然没赶上在乔迁之日亲手放一挂喜庆的鞭炮,不免有点儿遗憾,但心头依旧充满喜悦。
走下楼梯,他难得重重往常洪盛的肩头擂了一拳,笑道:“早说请你吃奶奶做的卤猪顶子,却一直没兑现。走,今天下了班到我新家吃饭去,我给你做更好吃的。”
孰料,往常一听有吃的就乐颠颠跟着跑的常洪盛,今天却一反常态。非但没有分毫雀跃之情,反而往后退了两步,臊眉搭眼,一副极为心虚的样子:“这个……雁子啊,我今天要加班……”
“少蒙人了,分拣废铁哪里需要加班?别是觉得不好意思吧,我们是好朋友,别想那么多。”沉浸在喜悦中的雁游失却了平日的敏锐,不曾察觉对方的反常。
“真不去了……搬家那天罗奶奶就招待过我了,今天就不用了。”
常洪盛连连摇头,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直到这时,雁游才注意到他神色不对,顿时起了疑心:“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绝对没有。”
见常洪盛的表情和话完全是两码事,雁游疑心更甚。忽然想到某一点,突然脸色一变:“是不是奶奶出了什么事,你瞒着我不肯说?!”
来到这个时代后,虽然前后遇上许多热心人,陆陆续续与他们成为了朋友、忘年交,但对雁游而言,奶奶是唯一的亲人。一想到奶奶有可能出了事,顿时方寸大乱。
打量雁游急得脸色大变,常洪盛连忙说道:“呸呸,快别胡说,奶奶好着哪!搬新家后精神头可足,每天干起活儿来比我妈还轻快。”
“那你还能为什么事瞒我?”雁游还是不相信。
事已至此,为了安抚雁游,常洪盛只好把那件事儿讲出来。但转念一想,雁游虽然看着脾气很好,内里却比以前更加要强。一旦犯起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要是他知道自己被“包养”——阿呸,是被救济?好像也不对。总之,这种对别人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在他眼里可能是种施舍。要是他在这儿跟自己铆上了,以自己的口才和脑瓜子根本说不过他。不如把这烫手山芋丢给当事人来处理。
常洪盛自觉做了最正确的选择,话到嘴边,生生拐了个弯,变成了自认苦口婆心的劝诫:“总之,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雁子啊,我知道你有原则要体面,但人不能单靠体面。你为了盖房子欠了那么多外债,眼下又没工作,什么时候才还得上哟?而且借你钱的朱大哥又是做生意的,我姥姥总说生意八只脚,今天瞅着好,指不定哪天就跑了。他虽然心善,到时日子过不下去了,还不是得向你要债填窟窿?从长远看,现在这样挺好的。你别怪阿灰他自作主张,其实他的提案蛮公道的。”
“……你究竟在说什么?”
听他云里雾里说了一大堆,雁游更加奇怪。但却悄然松了一口气:常洪盛是个存不住事儿的直肠子,如果奶奶真有什么,他肯定无心与自己闲扯。
不过,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又牵扯上慕容灰了?难道他又在胡闹?
想到这点,雁游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顺便把搭在包沿想要挣跳出来的小猫按了回去。
不知为何,虽然慕容灰屡次与他并肩对外,无论哪方面都非常出色,但只要一想起这人,第一印象就是惹事生非。好吧,也许这怪不得自己,主要和慕容灰不安份的性子有关。
雁游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从不说人是非的美德,不知何时,在慕容灰这儿瓦解零落得渣也不剩。
还待细问,但见常洪盛又露出那副“打死我也不说”的表情,雁游只好照他的提议先回家去,看个明白。
疑问萦心,让雁游归心似箭。平时要走几十分钟的路,今天半小时就走完了。
站在巷外,远远看见昔日废墟上露出的一段雪白外墙,雁游不觉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这是他亲手一砖一石挣来的家。奔波许久,总算找到一处可以安憩之地,而且现在家里有亲人正等着自己,不若当年那么冷清。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加快了步子。但走了没几步,角度一转,少了别的房屋遮挡,他愕然发现,规划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