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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是要去长春,但是还未必真去长春。”张浩然可能是怕小兄弟们走漏风声,所以没敢说得很绝对。
“我如果去了长春,主要目的还是想先把公司开起来,公司主要就是卖君子兰。前段时间我听广播说了,现在国家严禁第一农副产品倒买倒卖,但是对于第二、第三农副产品还没什么限制,这对于咱们公司来说,的确是个机会。现在看,咱们的公司要快点整。”
张浩然研究国策还真下功夫,他这种文化程度的人能理解什么是第二、三农副产品,忒不容易了。尽管张浩然在这次斗殴中是彻底栽了,但是他的商业理念还是很能折服他的三十个流氓弟子的。
“咱们那个点儿最近几天还是先别开了,刘海柱这疯狗说不定哪天还来。等过段时间,咱们换个地方,还是把这个点儿再开起来。大家都注意点儿。我觉得我们这个东西和搞君子兰一样有前景,我过三、四个月回来,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能开了七、八个点儿。或许将来,咱们全市的男人上街时就连白天都提着个手电筒!”
“为啥白天上街要提手电筒啊?!”张老六不解。
“养成习惯了呗!以后来的顾客越来越多,咱们哪有那么多手电筒啊?只能让客人自己带。”
“啊?!”流氓弟子们都被张浩然的宏伟蓝图给惊呆了。
“怎么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你们连想都不敢想怎么能赚钱呢?”
“恩,恩,恩。”流氓弟子们觉得张浩然说得有道理。
试想一下:全市的男人大白天的都提着个手电筒上街,这是一个多么宏大的一个场面啊!尽管张浩然有吹牛之嫌,但这毫无疑问是个伟大的突破,是个壮举。敢于这样想的人,本身已经很伟大了。
因为,张浩然在不经意间已经达到了营销的最高境界:改变消费者的消费习惯!
张浩然的流氓弟子们,佩服张浩然的也正是张浩然的头脑。即使张浩然在斗殴中败北,这流氓弟子三十还是对张浩然不离不弃。
“小六子!”
“我在。”
“我走以后,咱们点儿的事你负责。”
“啊?咋还又是我啊?”
“你有头脑。”
“我……我不行啊!”
“你行!”
看来,张浩然很欣赏张老六。不过现在这关节上,谁被张浩然欣赏谁倒霉。现在张浩然的意思明显就是:我撤了,兄弟们上!你们当炮灰去,我在后面看看结果然后再决定是冲还是撤退。
张老六是个很好的狗腿子,但是怎么可能是刘海柱的对手呢?张老六听到张浩然的人事安排以后吓死了。
“我真不行,那要是刘海柱再打上门来怎么办?”
“你怕他干啥?再说他还没完了?过段时间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张老六肯定心说:你张浩然不怕他你跑啥?!让我抗雷我行吗我?!
张浩然似乎也觉得刚才那句话说得有点不妥,他沉吟了一下,说:“小六子啊,前两天东霸天让咱们给他买点儿烟抽,你给他送去了吗?”
“送去了啊,送了一条中华烟。”
“东霸天怎么说?”
“冯哥说他太喜欢你了。”
“哈哈,是吗?!”张浩然好像心情好了很多。
只要是个正常点儿的男人,被另外一个大男人说“喜欢”,肯定的起一身鸡皮疙瘩。但是此时的张浩然不同,他是病急乱投医想起了东霸天,此时一听说正如日中天的东霸天“喜欢”他,颇有些喜不自胜。
“是啊,冯哥还说了,啥时候跟你聚聚呢。”
“哎呀,我这要出去开公司了,怕是没时间啊。”
“那咋办?!”
“这样,小六子啊,你明天再给东霸天拿过一条烟去。”
“好勒!”这样的狗腿子活儿,张老六最爱干了。
“你让他帮个忙,跟刘海柱说说,这事儿就这么拉倒吧!架打到这份上,不能再继续了。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该拉倒就拉倒吧。”
“啊?我去说?我哪能跟冯哥说得上话啊。”
“你就说是我说的啊!”
“还是你去吧,我怕我不行。”
张浩然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事儿去求东霸天去,只好让张老六代劳。
“我马上就出去开公司了,真没时间。”
“我真不行啊!”
“你好好跟东霸天说说,他肯定帮忙。”
“他认识刘海柱吗?”
“都是在东边玩儿的,肯定认识。就算不认识也没事儿,东霸天说话,刘海柱只要想继续混,肯定得给他面子。”
“要是刘海柱不给面子呢?”
“呵呵,这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事儿了。”张浩然说完,很诡异的笑了笑。
还得说张浩然是个识时务的俊杰,当他发现自己的确没那跟刘海柱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胆子之后,他就主动放下身价,把自己当成二流,然后去求东霸天。而且他还让最能阿谀奉承的张老六去讨东霸天的欢心,可见张浩然的确是个擅长玩头脑的人。
“那……那我就去了。”
“恩,多说点好听的。这点小忙,我相信东霸天还是愿意帮。”
“恩。”
张浩然把“公司”的事儿安排好了以后,就彻底消失了。他再回来,已经是七个月以后了。
第二十八节、资产阶级的革命性
击败了卢松的东霸天彻底成了江湖中毫无争议的一哥,而刘海柱和郝土匪这俩浑人又把张浩然拉下了马。就这么不到俩月的时间,江湖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本来是三极的江湖,变成了单极。
现在的东霸天有点像冷战刚结束后的美国,一超独大,指哪打哪。像是陈卫东、大虎这样的本来就是二流的江湖大哥,根本不敢凑这热闹,只敢远远的观战再感慨感慨。在1982年初,谁见到东霸天不打憷?听到这名字就哆嗦。
当然,也有西霸天李灿然这样的本拉登似的恐怖分子想袭击袭击东霸天,可是东霸天会怕吗?尽管后来西霸天李灿然证明了自己不是本拉登这样的小绺子土匪,但是当时在东霸天眼中,他就是个本拉登,顶天也就是个萨达姆,根本不在话下。东霸天不是都诗朗诵了么:“蚍蜉撼树谈何易。”
张老六给东霸天送烟时表情那个卑贱啊,就跟几百年化外之国给天朝上供似的。因为张老六这人本来就卑贱,而且他现在随时都有被刘海柱拍残的危险,所以更是没法不卑贱。
卑贱这东西和谦恭是两回事儿,尽管谦恭到了一定程度就是卑贱了,但是本质完全不同。谦恭让人觉得受到尊敬和舒服,而卑贱则让所有人都反感。
东霸天对狗腿子张老六就挺反感,而且对他送那条中华烟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他东霸天还缺几盒烟抽不成?当时他跟张浩然要烟无非也就是想挫挫张浩然的威风。
“冯哥,你认识刘海柱吗?”
“认识啊,不熟。”
“最近他总找我们麻烦,你能不能跟他说说……”
“哈哈,你们怎么惹上他了?”东霸天也知道刘海柱有多浑。
“一点儿小事呗,你能不能帮忙说下。”
“你们那谁,那张浩然怕他了?”
“那倒不是……”
“怕就怕呗,还说啥不是?”
“真不怕……”
“不怕那还找我干啥啊!你们自己解决,把那刘海柱干残不就行了吗?”
“冯哥,别啊,我不是那意思。”
“什么不是那意思啊,你们不怕还找我干嘛?这事儿我不管……”
“冯哥,别呀,我们……”
“你们什么你们?你们下个月的烟,什么时候给我?”
东霸天就是霸道,不帮忙,但是烟却照要不误,因为这烟不是帮忙得来的,是他从张浩然那讹来到。东霸天清楚着呢。
“啊……下个月初。”张老六想不到东霸天如此“厚颜无耻”。
“好,那我等你烟。对了,告诉浩然啊,我真的特别喜欢他,没他我哪儿能天天抽上中华啊,我是真喜欢。”
“啊,好……”
张老六灰头土脸的走了。他这样的人,灰头土脸是常态,因为他的自身定位就是狗腿子。狗腿子不灰头土脸谁灰头土脸?
张浩然太低估东霸天了,居然想把东霸天当枪使。他以为就东霸天这个精神病,给点好处再恭维几句就得意忘形了呢。哪知道东霸天的精神病特征是其智商太高的外在表现形式,人家东霸天的智商,可能比他张浩然都高。
张老六走了以后,胡司令问东霸天:“这张浩然也不行啊,让刘海柱吓成这样。”
东霸天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下说:“毛主席说过:资产阶级具有天然的革命不彻底性,因为他们舍不得放弃很多东西。而无产阶级,失去的只是锁链,得到的,却有可能是整个世界。”
那个年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