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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觉要睡的吧?来来来,坐这里,不用帮伯母们倒茶了,我们口不渴也不在乎这些虚礼。”
大太太拍拍她们旁边的沙发,柏乐怡只好莫名其妙地走过去。
“伯母,你们……”她刚想开口,就被二太太一连串话语打住——
“乐乐,我们知道你想问什么,一定是奇怪我们到这里要做什么对吧?伯母们说话不喜欢拐弯,就开门见山地告诉你吧,我们是为凯凯来的。”
凯凯——凯森?忽然听到这个许久不在耳边响起的名字,就像有人冷不防把一颗冰石子扔到了她的领子里,吓了她一大跳,心湖也骤然激荡。
“凯凯他想你都想瘦了,乖乐乐,告诉伯母,你为什么不愿理他?是不是不想要他了?”
她哪有不理他?是他先搬走的,而且不声不响,害她淋着雨到处找……现在却恶人先告状,说是她不愿理他?
“唔……乖乐乐,看你满腔委屈的样子,莫非是我们说错了?这可都是凯凯告诉我们的。伯母都知道,凯凯那孩子经常撒谎,小时候就有这个坏习惯,长大后越来越恶劣了。所以,你不理他肯定是他不对!”
当然是他不对!害她伤心流泪想他想得要死,不是他的错还能是谁的错?她就知道谈恋爱是件伤脑筋的事,从前有一个翁家良就让她吃够苦头,好不容易遇到他……原以为他跟别人不同,原以为她苦尽甘来,却不料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也没良心地跑了!
都说过爱一个人是件不保险的事了,还是钱好,只要肯去赚,永远不会跑。所以,她的座右铭就是——只爱钱,不爱人。谁知道遇到他后,就忘记了。
“伯母不是来为凯凯那个坏孩子当说客的,如果乐乐你想甩了他,我们支持你!说起来,那孩子毛病多多,比如私生活混乱、好吃懒做、喜欢投机取巧、贪图安逸……总之,数到我断气都数不完!”大太太掰着指头说。
“大姐,你先休息一下,我来接着数,”二太太帮她接下去,“还有,那个坏孩子鬼主意特别多,喜欢戏弄人,如果谁得罪了他,他就会有仇必报、得理不饶人、不把对方整得不成人形绝不甘休,心胸毫不开阔,思想何其毒辣……”
呵,柏乐怡嘴角微微牵动一丝笑意——这些倒是真的,凯森那个家伙从前就把她整得很惨!想到朝夕相处的那一段日子,想到他夸奖她做的早餐,想到他带着她在晨雾弥漫的山间奔跑、在灯光闪耀的俱乐部疯狂舞蹈,想到他撰着下巴听她念重活故事的可爱模样……这些从前对她而言如地狱般恐怖的事情,现在却统统化成了甜蜜回忆,淡淡地在她心间缠绕,如一缕轻丝。
“……所以,这样的坏孩子真让人寒心,有时候看他淘气的样子,恨不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把他千刀万剐、打人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生……”二太太仍在义愤填膺地议论。
这样说阿凯……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柏乐怡像所有的女孩子般,喜欢说恋人的坏话,可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总忍不住想反驳。
“不过,”她果然开口反驳了,“他有时候帮助别人满热心的。”不是吗?那时候,在看日出的山上,他就曾帮自己整治了翁家良和罗珊。虽然强硬及作假的手段她并不认可,但那颗打抱不平的心她是看得见的。
“唔……这倒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大太太点头承认。
“他有时候……也满体贴人的。”想到他曾经那样细心地替自己梳理头发,替自己包扎伤口,替自己……沐浴,说他“体贴”应该没错吧?
“那孩子就是会讨好人。一点头的力道加强。
“他还会讲许多笑话。”这也应该算是一大优点吧?记得他还曾说要跳好玩的日本舞给她看呢,在京都凉凉的春意里,在庭院里的树下,在她不开心的时候……
“那孩子的确嘴甜。”由于身体弯曲的幅度过大,点头险些变成了鞠躬。
还有、还有……他的优点,还有很多很多,过去没太在意,如今经历了分别之后,他的种种好处顿时在记忆中明晰起来。这些记忆由于不断的思念而被不断地重复,渐渐深入她的骨髓,沉淀在她的心里,冲刷不掉了。
“大姐,你还记得这孩子小时候的事吗?”二太太忽然发问。
“怎么会忘记?那孩子从前可爱极了,第一次看见他,他只有九个月大,被装在大大的摇篮里,像个洋娃娃,眼睛是蓝色的,头发是发的,两条胳膊很肥,还会嘿嘿笑,简直可爱得叫人想狠狠咬他一大口。
“我们帮他洗澡的时候,他总不老实,不停用脚玩水直到把我们全身都弄湿了也不甘休。他从小就很顽皮,听到音乐就乱跳舞,看到好吃的就流口水,见到美女就目瞪口呆,张开小手硬要人家抱他。偏偏他长相可爱,总让他得逞。带他上街玩,没有一次不招蜂引蝶的。我去百货公司买东西总喜欢牵他去,只要有他在,那些店员小姐就超级热情,送的赠品也特别多。
“他八岁的时候,有一次陪我看连续剧,指着电视里的男主角问我,‘妈妈,为什么他要惹那个姐姐哭?他很讨厌她吗?’我说:‘不是,因为他太喜欢她了,所以才惹她哭。’你们知道他当时怎么对我说的?他竟说:‘妈妈,我长大以后肯定不会让我的女人哭。’天哪!‘我的女人’?他只有八岁,居然也懂用这个词!哈哈,笑死人了——”
柏乐怡不由弗尔。
大太太这番话像是自我陶醉,但又像是故意讲给她听的。
她当然知道,她的凯,不仅可爱,也值得爱。
正想答话,忽然门铃被按得惊天响。又来了什么大人物?除了这两位难缠的太太,她还有别的行为夸张的熟人吗?
几秒钟后,柏乐怡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有了答案——她的好友,素来文静的江芷茵,不知受了什么惊吓,居然衣衫不整、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茵茵,怎么了?”爆发世界大战了吗?或者外星人登陆地球?
“阿凯他……他被绑架了!”江芷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绑架?”沙发上的三个女人立刻站了起来,两位林太太的声音也骤然响起——
“你怎么知道的?阿凯是被哪一国的匪徒绑去的?他们想要多少赎金?什么时候交钱?”
“为什么没有给我们电话?叫他们千万不要伤害阿凯呀,价钱好商量,我们不会报警的……”
“不是匪徒。”江芷茵摇头,“是一个女人。”
“女人?”大太太绷紧的脸顿时松缓下来,露一丝笑意,“原来是女人呀,那就不用理那孩子的死活了,他从小到大被女人绑架的次数没有几万也有几千,我们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只剩柏乐怡仍然脸色苍白,因为听到了“女人”两个字,她宁可绑架那家伙的真是匪徒。
“可是那个女人好像是在玩真的!”江芷茵反驳,“她手里拿着一把刀子,刀刃对准自己的手腕,她说阿凯如果不跟她走,就切下去。我觉得她很疯狂,像是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了。我担心……阿凯会有事。”
“这倒是,”二太太赞同,“女人一疯狂起来,的确有点可怕。从前有个法国女孩追凯凯,又跳楼又跳湖又吃安眠药又喝洗发精,简直把所有自杀的方法都用遍了,吓得凯凯从此以后看见法国人就绕道走。这位小姐,你刚刚说绑架凯凯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模样?不会又是那个法国妞杀回来了吧?”
“不像是外国人,”江芷茵很肯定,“倒像是那个什么李氏集团的千金……”
“李蝶心?”一直没吭声的柏乐怡忽然插话。
“对!报纸上好像常刊登这个名字,是她,没错!”她一拍手掌,“当时间凯说要请我吃饭,她就来了,逼着阿凯跟她走,场面好吓人!”
“你不是说你很久没见过他了吗?”柏乐怡发现了问题。
“呃……”一时口误,被逮住把柄的江芷茵只好招供,“乐乐,其实……我这段时间都有见他啦,不过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他想打听你的近况,强迫我当间谍,每周五向他汇报—攻,今天,又正好是周五……”
“你——”柏乐怡心中无明火起。但心中,又不知为什么有了一丝甜蜜。
他向茵茵打听自己?这说明他也很想念自己吗?
一个人的思念太孤单了,有了回应,就如同伸出的手终于得到热情的相握,心,顿时温暖起来。
大太太急道:“乖乐乐,你不要生气,伯母们可以作证,这位小姐说的都是实话。而且蝶心那孩子从小暗恋凯凯,现在凯凯爱上了你,她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不奇怪!就是不知道她把凯凯绑到哪里去了,我们家蹬李家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