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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本来晚上也没吃什么,吐到最后只剩水了,还觉得止不住的恶心。听到这话,她有点不好意思,哑着嗓子小声说:“你那车贵,弄脏了也挺麻烦的。”
中午黎邵晨借他的车开的时候,钟情就听出来,白肆特别心疼自己的车。刚刚坐在后座上晕晕沉沉的,脑子里没别的念头,就一直想着,千万不能吐在车上。自己一件衣服干洗才多少钱,人家换个座套脚垫得多少钱……最重要的是,白肆是黎邵晨的铁哥们儿,当着哥们儿的面,她不能给黎邵晨丢脸。
白肆一听这话,瞬间没词了。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其实也没事。弄脏了就去洗洗呗。”说着,他瞅了站在一边的沈千秋一眼。
沈千秋投给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又说:“车上没水了,你去街对面给钟情买瓶矿泉水吧。”
“嗯。”跑腿什么的白肆也做习惯了。不多一会儿就买了两瓶矿泉水回来。
钟情用矿泉水漱了漱口,又喝了两口。胃里不再翻腾得难受了,但嗓子有点卡坏了,咽口水都觉得生疼。
不过确实如沈千秋说的,都吐出来,这酒也差不多就醒了。
回去的路上,白肆难得没说什么,显得特别老实。
这里面有听到钟情说的那句话觉得过意不去的成分,自然也有沈千秋对他的眼神暗示的原因。车子里暖烘烘的,又没有人说话,折腾了一整天,又喝了几两白酒,钟情只觉得脑子混成了豆腐渣,不多时就睡着了。
直到车子开到酒店停车场,沈千秋想要把她弄到白肆后背上背着,钟情才醒过来。
沈千秋一拍白肆肩膀:“愣着干什么啊,赶紧把人背上去。这又喝又吐的,大冬天最容易感冒了。”
白肆脸上显出一丝微妙的不甘愿,半晌才嘟囔出一句:“那么大方就让我背别的女人……”
钟情睡眼惺忪地醒来,车门开着,冷风一吹,脑子瞬间就清醒了:“不用,我自己走上去就行。”
沈千秋身上披着白肆的羽绒服,钟情身上穿着的是沈千秋的大衣,可怜的白肆跟在两个人后头,一手拎着矿泉水,另一手提着钟情沾着秽物的那件大衣。他本来就有洁癖,可一想如果不拿着衣服,这衣服就得放在自己的爱车里,顿时觉得脑门一紧,咬着牙拎上衣服加快脚步跟上去。
到了房间,沈千秋烧了壶热水,扶着钟情找了张椅子坐下,又摸摸她的脖颈:“体温有点低,喝点热水吧。”
钟情点点头:“我没事。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看到白肆脸皮僵硬地推门进来,又看到自己那件大衣被他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拎在手里,钟情瞬间脸皮发烫:“我来吧。真不好意思。”说着,她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沈千秋的衣服,连忙脱下来递了回去:“谢谢你的衣服。”
沈千秋没有接:“你穿着吧,明天去商场买件新的换上再还给我。反正我们离家近,比你方便。”
钟情极少遇上这么尴尬的事情,又一向脸皮薄,只能不停地说谢谢。见到白肆一言不发地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冲水的声音,顿时脸更红了。
沈千秋倒很镇静,一摆手说:“他洁癖。你别往心里去。”
钟情连忙摇头:“没有。”
沈千秋见她这副不自在的样子,便笑:“你现在这么不好意思,当时喝酒可挺冲啊。我都看呆了。”
沈千秋说话做事都一副平城当地的大妞做派,大方潇洒,还带那么一点玩世不恭,钟情被她这么一调侃也笑了:“我当时就是……赶鸭子上架,白肆酒都倒了,我不都喝光也显得太不上道了。”
卫生间里不停洗手的人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到这儿哼了一声走出来:“你这意思是怪我给你倒酒倒多了?”
钟情摇摇头:“没,我知道你是好意,想让我好好给黎总赔不是。”
白肆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他沉默了一下,才说:“其实今天你们两个吵嘴的时候,我也听着两耳朵。我三哥是个直脾气,好多事都不屑解释,但阮国栋的事你是真误会他了。”
钟情抬起头,就听白肆一口气说道:“那个阮国栋不是好东西,他坑了不知道多少人,三哥也被他间接害过,只是阮国栋自己不知道,还一直嚷嚷着让三哥多提携提携他。还有石路成……我听说你过去是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但我听你今天说话那语气,就知道他过去做的那些事,你肯定都没掺和过。钟情,卓晨刚起步的时候,就被石路成用不正当的手段打压过,你根本不知道那时三哥他们多惨……”
钟情心里一震:“不正当的手段?什么意思?”
白肆摇摇头:“具体的我不能说,你如果想知道详细的,就去问三哥吧。”他望着钟情的目光别有深意,语气也不似往常跳脱:“但我可以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三哥自己从来不说,但我听人说,那段时间,他跟萧大哥两个人每天都睡在办公室的地板上,最难的时候连吃盒饭的钱都没有,最后要不是有人临时出资,公司估计当时就关门了,哪还有今天这么风光的卓晨!”
钟情整个人都愣住了。卓晨刚起步的时候,也是她刚刚进入星澜工作的时候,那时她还是个每天帮忙打印文件、各种跑腿的实习生,哪有资格参与公司高层的会议?所以白肆说的这些,她不仅在当时全不知情,即便是现在也无从求证。
白肆见她眼神愣愣的,也不讲话,就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之所以能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听到你跟三哥说那些话,你心眼儿好,人也正直,和三哥是一个路数的。如果你能一心一意留在卓晨帮三哥打理公司,那就最好。”
后面的半句话他没说完,但钟情听懂了。如果她敢对卓晨有二心,白肆他们这些做兄弟的不会袖手旁观。
可越是想得明白,钟情越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如果真如白肆说的,石路成才是那个老谋深算的人,那么黎邵晨今日的行为顶多称得上“以牙还牙”,而星澜和卓晨也不是单纯的竞争对手,而是真真正正的生死对头!
那么,对于她这个在死对头的公司兢兢业业工作三年的人,黎邵晨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对待的呢?
白肆话说了一车,末了直接被沈千秋往门外一推,让他在外面待着去。见钟情神情有些恍惚,沈千秋的脸上显出几分歉意,她拍了拍钟情的肩膀:“白肆年纪轻,有些话说得欠妥当,你听个意思就行,没必要字字句句都去抠。”
钟情站起身,朝她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我知道。今天真的谢谢你们。”她望了眼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我明天去商场买件外套,就把大衣给你送过去。”
沈千秋又安抚了她好几句,这才拉着白肆远去。
送走了这对相处关系有些微妙的年轻男女,钟情只觉得脑子仿佛炸了锅,乱哄哄的全是这些天来和黎邵晨相处时的情景。从浴缸里站起身,脑海里的最后一幅画面定格在那天自己从商场走出来,给黎邵晨打电话的情形。她想自己无论如何都忘不了,那天一个人剪了新发型、换了新衣服,却连拿电话的手指都轻轻哆嗦的样子。她也忘不了手机那端黎邵晨笃定却温和的嗓音:“我才听说这件事。钟小姐,如果你能来,卓晨无任欢迎!”
浴室里水汽氤氲,钟情用手抹掉镜子上的雾气,望着眼睛红肿的自己。如果时光倒流一个月,她肯定不会相信,自己会跟陆河分道扬镳;而石路成和黎邵晨两个人,会在天平的两端轻重颠倒,给她的生活带来这么多的跌宕和改变。
Chapter 11 没有如果
打心眼儿里为了他好的女人……
人生到了29岁,
也就遇到这么一个。
第二天一早,钟情从床上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还有点鼻塞。好在随身的行李箱里有一些备用感冒药,这下派上用场了。钟情吃了两颗,披着沈千秋的大衣到楼下吃早餐。
沈千秋个子比她高,肩膀也比她宽,藏蓝色的羊绒大衣穿在身上,显得有些松松垮垮,撑不起来。酒店餐厅提供的是自助式早餐,煎蛋、油条、豆腐脑、各色小糕点……西式中式,一应俱全。钟情出示了房卡,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到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
或许是头一天醉酒的缘故,钟情此时觉得腹中空空,却吃什么都没味道。最后还是要了一碗白粥,配着酸甜爽脆的酱菜,渐渐吃得身体暖了起来。
酒店入住的人并不多,钟情在餐厅坐了好一会儿,只有零星几个客人进来用餐。临起身时,远远看见刘靖宇拎着公文包,匆匆走过大厅。钟情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石星跟出去,心里正觉得纳闷,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