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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
钟情向来温柔,鲜少有这样泼辣的一面。陆河当时看得几乎呆住,眨了眨眼睛反问:“都哪样?”
钟情手一指电视屏幕:“心里想着一个,身边陪着的是另一个啊!”说着,她再度加大力道,使力摇晃着他:“说,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陆河闻言便笑出来,他的眼睛生得好看,笑起来便成了弯弯两枚弯月,更显温柔,一边笑,一边就反手搂住了钟情:“有你一个,还不够我受的。找两个简直作死。”
钟情记得自己当时没心没肺便笑开了颜。
此时再听这首歌,只觉得感慨良多,倒也别有一番心境。细说起来,陆河似乎并没有违背当初的诺言,他的行为称不上脚踩两只船,顶多只能算是有了新欢,就抛弃旧爱。
他从前是那样认真地爱着她,如今在不知不觉间选择另一个女人做妻子,且对她没有半点留恋,想来也是打算接下来一心一意对待石星。
他的世界,从来都只专注对待一个人,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心变了。
钟情想明白这点,索性也不再掉泪。一首歌放完,电台的节目也到了尾声,主持人正在语气轻柔地跟观众道别。那出租车司机关上电台,出声问:“是前面路口右转吧?”
钟情看看窗外,说:“对。右转近一些,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堵车。”
那司机师傅看起来三十来岁,咳了一声,又说:“眼瞅着就快元旦了,在外边有什么委屈,也没什么,回家了就什么都好了。”
钟情听得愣住。过一会儿才笑:“谢谢。”
曾经她和陆河一起勾画的那个家没了,但好在,她还有父母。突然之间,就对黎邵晨提到的盛泽之行极为期待起来。
能早一点回到家乡,对于此刻的她,也是另外一份抚慰了。
Chapter 08 意外之旅
有时候越是实话,
才越伤人。
准备工作进行了两周,很快就到了出差的日子。
卓晨公司上下对于钟情跟随黎邵晨两人一起南下出差,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临行前大家还在黎邵晨本人的带领下到附近自助火锅店大吃一顿,为两人送行。用人事部小米的话说:“咱们黎总,出了名的爱玩。每个月不出次差,顺便旅个游,浑身都得不自在。”
钟情当时听得直乐,后来想想,或许正是黎邵晨这样外严内松的管理方式,才使得卓晨成为以高效、高质、高福利著称的业内典范。
外界都认为黎邵晨是个不好对付的老狐狸,公共场合从没人敢小看他看似泛泛而谈的言论;公司内部的人对他无不交口称赞,虽然上上下下都喜欢拿他打趣,但又都对他的每句话毫无异议地执行到底。能做到这般八面玲珑,又不失威严,黎邵晨确实是一号不简单的人物。
如今这位不简单的人物正坐在机场二楼的茶室,兴冲冲地端着两杯茶走过来:“钟情,你动作挺快啊!”
钟情见他情绪高昂,如同一个迫不及待去春游的孩子,不禁也笑了:“刚刚黎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刚下出租。”
从出租车走到机场二楼,换作谁也费不了多少工夫。
黎邵晨把一杯茶推过去,眼眸微微眯起,笑得一脸灿烂:“尝尝看。”
要说黎邵晨这个人的长相,如若他肯冷下脸皮沉淀气质,颇有几分武侠小说中描述“眉若刀裁,目若寒星”的冷魅超然。可惜这人从来绷不住,面对相熟的同伴,更是喜欢笑脸迎人。这样一笑,帅依旧是帅,距离感就没了。连钟情这样多日心情欠佳的,见到自家老板笑得这么讨喜,都忍不住也露出一个笑脸。
钟情见小小一盏玻璃碗里,碧绿的叶片青翠欲滴,茶汤清澈莹然,看着就喜人,便掀开碗盖,小小轻啜一口。
平城的冬季寒冷干燥,钟情一路走来,只觉得脸皮僵硬,唇舌干燥,含了一口鲜醇的绿茶入口,便觉得整个人都精神起来,端起茶碗仔细观看:“这是什么茶?味道真不错。”
黎邵晨献宝一样,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小小一只茶叶罐:“蒙顶甘露。昨天回家从老爷子那儿顺来的!”
钟情对于黎邵晨的家庭有所耳闻,不禁失笑:“这茶肯定很贵。”
黎邵晨搔了搔头,有点不好意思:“还成吧。是老头儿从前一个学生送的。”
他没好意思提头天晚上回家,从老头那儿偷茶的时候,被家里几位长辈连番打趣。
先是一贯严肃的黎父开口问:“你不是从来都喝咖啡吗?什么时候对茶感兴趣了?”
黎邵晨也会做人,早就把从钟情那儿顺来的茶叶分出一小罐,给老爷子递了过去:“爸,您尝尝这个。”
黎父一辈子就两个业余爱好,品茶、下棋,黎家上下无人不知。家里逢年过节,也收到许多旁人送来的各种茶叶,可从自己儿子手里接过茶罐,这么些年还真是头一回。
黎父接过茶罐,打开来捻了两片放在指尖搓了搓,又闻闻,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倒是把茶罐往旁边站着的保姆一递:“去泡一杯来。”
黎母在旁边看得诧异,但也高兴:“邵晨,从哪儿淘换来的茶叶?给你爸爸送也不多拿点儿,就这么一小罐……”
黎父哼了一声:“送?他这分明是换!”
黎邵晨从老头书房里拿茶叶的时候,只有黎父一个人看得清楚,这么一说,其余人才知道,家里这位一向不愁吃穿的大少爷,居然破天荒地从老爷子那儿顺了东西走!而且还是黎邵晨本人向来不感兴趣的茶叶。
黎母敏感地嗅出这里面有点别的意味:“邵晨,你从家里拿茶叶,是要送给谁喝?”
这点事也是明摆着的,如果送外人,犯不着从家里拿小罐盛,直接从外面商场茶店买礼盒送过去就是了。这样看似寻常、实则亲密的举动,大概只有朋友之间,才会如此。而黎邵晨从前的那些朋友,家里父母都是认识或者听说过的。
家里几位长辈一时间都颇感兴趣地望向他,黎邵晨顿时觉得压力山大,挠了挠头顶,咳嗽一声道:“那个……也不是送谁。就跟一个朋友,我们俩分着尝尝。”
黎父鲜见地露出一点笑意,指了指桌上的茶罐说:“这茶叶,也是你那个朋友送的吧?”
黎邵晨自小家教森严,熟悉他的朋友都知道,这小子属于典型的“外圆内方”,对待外人圆滑若水,对待亲人朋友却直来直往,是个耿直的脾性。
被老爹这么一问,黎邵晨也没隐瞒,索性直说:“啊,就我们公司,新招来的一个技术总监。她挺喜欢喝茶的,那天我看她泡茶,我也就来了一杯,喝着还不错。”
黎父唇边流露出淡淡笑意:“她家是苏杭一带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黎邵晨这个在外一手遮天的,在黎父面前都有点坐不住了:“啊,是。爸你怎么知道的?”
黎父和黎母交换了一个眼神,语气平淡:“年轻时候,在那边老乡的家里小住过。那边乡下自家炒的茶,就是这个味,有点像水西翠柏,但比翠柏更青嫩。”说到这儿,他扫了黎邵晨一眼,别有深意:“这个茶,基本走出吴郡就喝不到了。”
旁边还坐着黎邵晨的叔伯和婶婶,几个大人眼神一交换,再落在黎邵晨身上的时候,就有了那么点儿不一般的意味。
黎邵晨简直如坐针毡,笑声都发干:“哈哈,还挺巧的。那什么,爸,这茶你要是喜欢,明天我出差正好去那边,再给你带点过来。”
说完黎大少捏着小茶叶罐头也不回地溜了。
到了一定年纪,家里的长辈无论男女,在某个话题上都显得特别有默契,也特别可怕。
黎邵晨一边喝着茶,回想起前一晚在家中“因为一罐茶叶引发的惨案”,顿时觉得无比惨痛,一手遮着额头,正经的蒙顶甘露都喝不出香了。
钟情见自家老板表情不对,便问:“黎总,你怎么了?”
黎邵晨抬起头,看了眼表,发觉时间还早,便又摇摇头垂下眼皮:“没事。”
钟情见他刚才还高高兴兴的,这会儿整个人都蔫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便又问:“是头疼吗?昨晚没休息好?”
黎邵晨嘬着牙花子抬起头,一脸郁闷:“没。就是想起家里人老催着结婚,比较烦。”
钟情闻言“噗嗤”一声就笑了。
黎邵晨见她是真被逗笑了,也跟着乐了,一边乐还问:“你笑什么?”
钟情直摆手:“没。我就是觉得……”
黎邵晨不肯罢休,直追着问:“觉得什么?”
钟情悠悠笑着道:“我觉得黎总不像会缺女朋友的人。”
“嘿!”黎邵晨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挺直身板一脸严肃望着她,“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缺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