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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辛衣?”
似询问,又似陈述。
那如水墨般漆黑幽深的双眸里跳动的,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惊讶。
“你……是女子?”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辛衣没好气地回他一声。
他失神地凝视着她良久,似自言自语,轻叹道:“辛衣,你居然,是个女子。这么久来,我竟然都没有发觉。”
辛衣蓦然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只觉得那黑幽幽的,宛如沉潭千尺的瞳仁里灼热缠绵,如隽如刻,似有些许凝重,更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愫深深藏抑其中。不知怎的,她只觉得心头一颤,几乎是有些狼狈的侧过头,避开那注视,仿佛那里面有一种叫她害怕的东西,使她不敢面对。
“如果这么容易被你窥破了去,我就不叫做宇文辛衣了!”
“既然如此,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穿着这样的衣服?做如此打扮?”李世民敛着眉,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你没看到我的穴道被点了吗?还不快点过来帮我解开?”被指到痛处,辛衣顿时又窘又气,只好再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李世民见状先是微微一怔,既而展开英眉,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堂堂的宇文将军竟也会被人设计,着了道子,哈哈……你这家伙,不是一向都那么厉害的吗?”
辛衣脸上烧得厉害,气得非同小可:“李世民,你若再敢取笑我,回头仔细本将军以军法处置你!”
“不敢,不敢!”他嘴上这样说着,脸上的笑容却仍是那样肆意,那双细细长长的墨色眸子在微笑中灿若流星。
穴道被解开的刹那,辛衣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她瞥了旁边的白衣少年,恼火的说道:“既然说不敢,你还笑的那样开心!”
“我不笑,难不成要同你般臭着一张脸吗?”
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笑吟吟地低头看着她。
“臭小子,看见我被人陷害,就把你乐成这样?”
辛衣气得牙痒痒,“嗖”的一下立起来,劈面一拳就朝他挥去。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解开穴道,经脉血络未通畅,猛然站起身来,下肢竟是一阵酥麻,顿时站立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仰俯下去,毫无预警地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她有些惊慌的微微侧过头,那属于男子的陌生味道带着阳光的淡淡香气,漫漫袭卷而上,像从脚底升起的晨雾,间中还夹带着湖风,一点一点裹住,纠缠着自己……
一刹那,他们两人都楞住了,只呆呆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慌乱的呼吸,莫名的心跳,种种异样的感觉一阵阵涌上心头,陌生而奇妙。
过了片刻,辛衣才想起要挣扎,可那两条坚实的手臂却象铁圈一样,把她牢牢固定在怀里,那样霸道,那样笃定,根本容不得丝毫的反抗。
他英俊的面孔就挨在她的咫尺,仿佛只要再往前分毫就可以触及到彼此。
“辛衣……”他忽然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音色柔静低徊如笳声萦绕,却刺得她脑子里猛得一震,顿时僵直了身子。
“放开我!”她拼命抑制着胸中的焦灼与异样,奋力想要拉开与他的距离,忽然间,自己的身体竟腾空而起,再睁眼时,人却已经被他打横抱在胸前。
“你……你要做什么……快点放开我!”辛衣用力挣扎着,竟是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
李世民好看的唇角微微钩起,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笑道:“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说话间,他却已经将她轻轻放在前方的椅子上,自己蹲下身,轻轻帮她揉着膝盖关节。
“你这家伙,永远都是这样好强。象你这样的女子,我真还没有见过。”
她垂下长长的睫,视线凝固在他那修长的手指上,一时间心念百转,五味杂陈,惊诧、欢欣,却又忐忑不安。她飞快地侧过头,遮掩似的大声说道:“我宇文辛衣自然是独一无二的!”
“是!是!独一无二的自大,独一无二的骄狂!”他笑了,那语调里甚至有点宠溺的意味。
辛衣轻轻的哼了一声,神态虽是那样骄傲,那耳根脸颊却依然烧得厉害。
“好了点么?”他松开手,退后半步,笑着问她。
辛衣迟疑着起身来,试着走了两步,却已经能行动自若,这才松了口气,转过头,正好对上他那斜长黑亮的眼睛。
“多谢!”
“不必客气。”他眼角眉梢泛着笑意,带着些微微的捉弄。
她正要急着离去,忽又回过头,板了脸,恶声恶气地补了一句:“不许把今天的事告诉别人,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他哑然笑道:“你几时又曾对我客气过?”
此言一出,便见辛衣玉容生寒,怒眉斜飞,一副要当场翻脸的样子,李世民赶紧无奈地举起手,道:“好,好,我发誓!今日之事,我李世民定然不会泄露半句!如违誓言,天诛地灭!”
“这还差不多!”她挑起修长的蛾眉对着他嫣然一笑,那满园的姹紫嫣红,顿时光华不再。
他又一次呆住了,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中良久,还没有从那临去一笑的魔力中拔身而出。
“宇文辛衣……宇文辛衣……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初见时策马弯弓,骄傲自负的你,战场上睥睨天下,惊才绝艳的你,女红妆下风华绝代,容色无双的你……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白衣的少年昂起头,朝着辛衣远去的方向轻轻一笑,凌厉轮廓逆了阳光,浑雄的气势凝重如山岳,眉目间流转的光芒却是那样柔和。
背过身,辛衣几乎是逃着离开了那间屋子。
以前行军作战,哪怕是面对千军万马,她都没有想过“逃”这个词,对于一名武将来说,“逃跑”是一个代表着无上耻辱的词,宁战死,不败逃,这才是他们应有的骄傲与矜持。
可今天,她却因为一双黑亮的眼睛而乱了心神……
脑子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开,逃开那间屋子,逃出他的注视,
可越是走得慌乱,就越是觉得那灼人的视线始终跟随在自己身后,如影随形,无可摆脱,越是想走快,就越不得其法。
难道,自己竟是在害怕吗?
可是,自己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辛衣敛了眉,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是雾茫茫的一片,看不见方向,也看找不着出口。
等着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下,她的眉拧得更紧了。
女红装?这就是女红装吗?
她本应该穿着的,她本应该拥有的……
可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轻便简单的男装打扮,却哪里能适应这束手束脚的儒裙半臂,现只走了这么几步路,居然都是行得踉踉跄跄,几次抬脚都差点踩到那拖在地上的长长裙琚,一时间竟是满头大汗,狼狈不已,哪里还见平日里半点风神俊朗的英姿,顿时又在心里又将那个陷害自己的顽皮公主骂了一万次。
迫于衣裙的困窘,辛衣终于不得已停了下来,闭目坐在花丛的大石边歇息了片刻,心里一边苦笑道:“没想到我千军万马也不曾畏惧,今日竟然在区区一套衣裙上落了败。”一时心里又是气恼,又是沮丧。正在百感交集之时,忽然旁边传来几声人说话的声音,她顿时一惊,急急将身形隐藏起来,却发现是几个拿着果盘茶水的小丫鬟,一边自顾说笑着,从她刚刚行走的道上走过。
等到人声渐渐远去,辛衣的后衣却已经湿了一半,阵阵凉气刺入心骨,她这才发觉,自己居然差点忽略了这个严峻的问题:
她现在是作女装打扮,这副模样,怎么可以叫人看见?南阳那死丫头惹了如此祸端,定然早就躲得不见踪影,哪里还会乖乖呆在府上任她来逮?但驸马府上的下人却如此众多,万一要是因此被人发现了女扮男装的真相,那么后果……
想到此,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彻底断了从前门大摇大摆出去的念头。
唯今之计,也只有待夜色降临之时,从后院翻墙悄悄离去。
她不禁长叹一声。
真是虎落平阳,好生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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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轻云微月,偶有清风拂面,略渐凉意些许。
辛衣借着夜色的掩饰,施展出轻身的功夫,只见人影闪动,只是几个起落,已从驸马府丈高的围墙上翻身而下,姿势曼妙,悄无声息,如轻盈的燕子。
她稳稳站定,在风中一个转身,墨玉般的发和着身上淡红色的儒裙纷飞随风蹁跹,好似一朵开到尽处的牡丹。
她抖了抖衣襟,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