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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怔,还没待说话,忽然耳边呼呼风起,从旁挥来一重重拳,狠狠砸在颉利后脑勺上,叫他哼也没哼一声便瘫倒在了地上。
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子乍然出现在面前,抬脚朝着地上的颉利狠狠踢了几脚,犹未解恨。他转过头,看向那少年,眸子里汹涌的怒火这才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关切之情,急声道:
“辛衣,你……你没事吧?”
“高子岑?”
辛衣神色微变,既而缓缓摇头,视线投向那倒在地上的颉利,目光困惑而不解,道:“他刚才,对着我叫一个很奇怪的名字,似乎是认错人了。”
“这人胆敢对你动手动脚,真是可恨之极!”说话间,高子岑英挺的脸又沉了下来。
辛衣奇怪地看他两眼,道:“我都没怎样,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高子岑抬首,怔怔地望着她,目光转瞬黯然,似被阴云遮蔽了星辰,但很快他就已经昂起头,大声说道:“我可没有生气!”
辛衣耸耸肩,这小子骗谁呢,把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
两人正说着话,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辛衣反应快,急忙拉了高子岑闪到了暗处,两人刚藏匿妥当,便见一小队突厥士兵拿着兵器急冲冲地自前方跑过,口中还不停地叫嚷着什么。
辛衣斜眼瞥瞥倒在地上的颉利,暗自庆幸没有人发现这家伙,不然,又得费上一番功夫了。
“你先将这突厥王爷拖到隐蔽处藏好,免得叫人撞见了。”
辛衣抬手碰碰高子岑,转头说道。回首间,她这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靠得却是太近了,以致于她刚一抬起头便看见了他深黑如夜空的眸,甚至,听见了那一声声急促的心跳声,如急行军时的鼓点,密密地敲砸下来,几乎叫人无所防备。
他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忽然转过头,目光交织间,两人都有片刻的慌乱。
辛衣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的脸,脏了。”
高子岑却不动声色地跟前一步,拉起袖子,轻轻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污滞。
他的动作,温柔而缓慢,他的眼神,灼热如隽,宛如一池看不见底的深潭。
有那么一瞬,辛衣觉得自己竟陷进了那汪深潭中,恍惚如梦,分不清眼前是幻是真。可,这混乱,也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
下一刻,她已经伸手拨开了他的触碰,说道:“脏便脏了,随它去罢!”
高子岑缓缓收回手,转过身,不声不响地去搬地上的颉利,此时午后阳光渐灼,他的眉目正好逆了光影,叫人看不清此刻的神情。辛衣怔怔地看着他,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闷闷的痛。
刚处置妥当,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狼啸声,一阵未停,一阵又起,此起彼伏,在荒野上空回荡开来,甚至空气中都能嗅到那一丝野兽的凶蛮之气,让人心底泛起阵阵寒意。
辛衣警觉的站直了身子,寻声望去,只见远处地平线上猛的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黑点,迅疾地朝着突厥人的帐篷行来。
“是狼群!”高子岑也跟着站起身来,望向远方,抽了一口冷气,道:“奇怪,此处人烟密集,现在又是白天,为什么竟会突然出现这样多的野狼?”
辛衣唇边流露出一抹笑意,道:“这大概,是那小子做的吧。”
高子岑不解的望了她几眼,她却已经转口道:
“想来此时义城公主已经派人去雁门,这里的混乱我们也制造的差不多了,该是时候回去复命了!”
“好!”
高子岑沉声应道。
说也奇怪,狼群只是将突厥人的帐篷包围起来,却也并不主动发动进攻,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面对眼前的险境,突厥人一个个剑拔弩张,如临大敌,义城公主一边组织人力将牛羊马匹安稳下来,一边吩咐士兵用松油点了火箭,时刻提防着狼群的突袭,一时间,人狼之间,形成对峙的局面,气氛异常紧张。辛衣与高子岑趁着混乱,夺了两匹马儿,快马加鞭,朝着草原北边驰去,等到有突厥士兵发现不对时,他们早已经行出数丈之外,再也追赶不得。
北边的山坡上,绿眸的少年笑着冲了上前,嚷道:
“辛衣!你们终于来了,我都已经等了老半天了。”
辛衣勒住缰绳,马鞭朝后一扬,笑道:
“你这小子,居然把它们也给找来了,还嫌突厥的老窝不够热闹吗?”
“我是怕你们不好脱身,暂时叫它们来帮忙,现在你们出来了,便可以叫它们回去啦!”
离昊走上山坡高处,昂天朝着南方发出一阵长长的啸叫声,声透天际,在原野上久久回荡。不多时,远出也传来阵阵狼啸声,竟似在与他遥相呼应。
高子岑用力勒住缰绳,好半天,才教跨下受惊的马儿安静下来,远处的啸声渐隐,似乎狼群已经慢慢离去,瞧见此情形,高子岑心中虽是万分惊异,却没在脸上露出半分,更没有多问什么。他明白,能跟在她身边的,定然都非寻常人。就象是她的那个师父,就象是李世民……
普通的,或许只有他自己罢。
“辛衣,好了!”离昊跳跃着朝他们奔过来。
辛衣点点头,道:“好,走罢!”
三人刚要策马前行,忽然感觉到四野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不由地神色一紧。
只见西方的天际,滚滚的烟尘扬起处,一支军队仿佛从地平线上跃出,朝着突厥的牙帐席卷而来,天地间忽然充斥了一股萧然的杀气,叫人无法呼吸。
“辛衣,这些人穿着突厥人的衣服,难道是……”
离昊正大感奇怪,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闯入他的视野,后面的话却被生生噎进了肚子里。
辛衣定住马身,望向前方,急驰的铁骑中,有一人远远奔在最前方。
白马如云,黑甲如墨,俊朗的五官峭拔刚劲,飞扬的眉宇英姿勃发,他昂起头对着她微微一笑,便似有万千阳光融进其中,那样耀眼而张扬。
“你……怎么来了?”辛衣看着他越来越近,最后终于行到了自己面前,心跳也一下下随着急促起来,一时间又是惊讶,又有些微微的喜悦。
李世民上下打量着辛衣,唇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线:“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你这家伙,还是自己来守着你罢!”
辛衣吃恼道:“谁用你守来,少胡说八道!”
李世民又笑了,黑眼睛里有点坏坏的调侃,道:“看来,你已经与义城公主见过面了,怎样,可要我再帮你添上一把火?”
辛衣斜睨他一眼,道:“你待怎样帮?”
“现在,我们可是铁勒人。”
李世民的身上也同辛衣一样,穿了翻领窄袖的贴身胡服,愈发显出宽肩、细腰、长腿的强健修长体型,举手投足间,轩昂如松。
辛衣神色顿时一震,道:“原来,你早已经猜想到我的计策。”
“我只是想着,如果将我换做是你,该怎样行事。如果我们恰好不谋而合的话,”李世民眨眨眼,低掩的眉睫微微一挑,明朗的笑从眸子里流泻了出来:“这是不是可以叫做心有灵犀呢?”
“李世民!”辛衣顿时窘迫起来,恨恨朝着他一瞪眼,这家伙逗她逗上瘾了不成,一时真恨不得朝他挥上几拳。
少年抬起头,爽朗的笑声顿时传遍了草原。他没有再调侃下去,而是迅速揽转马头朝着骑兵中间做了个手势,果断地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呼!”领头的军官一举手中的长戟,猛一点头,黑甲骑兵们猛然间大喝一声,驱动奔腾的铁蹄如同一阵死亡的狂风般卷向突厥的牙帐。
“铁勒人来了!铁勒人来了!”
“我看见他们了!是铁勒人!”
雷鸣的号角声、呼喊声响彻草原。
利剑鸣响处,隋军们拔剑在手,朝着那些惊慌失措的突厥人杀了过去。
在这一刻,他们扮演的角色,是凶狠的铁勒人——这群草原上比狼还可怕的嗜血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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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义城公主加急军情送抵雁门,书云:“北边有急,速速退兵。”
眼下隋军外有援兵,内有坚城,加上后方‘铁勒人’的威胁,始毕可汗权衡利弊,尽管万般不愿,却终于还是决定从雁门撤军。
漠漠平原上,只见那戟光飞扬,寒风映火,隐隐有刀兵冷光闪动,突厥的大军如黑铁色的潮水慢慢往后退缩着。在漫天战火的映射下,如同退潮的海滩留下无数贝类一般,余下的是遍布城下的无数尸体。
辛衣与李世民并骑立在山坡上,俯视着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