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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明黄色也压不住你的光彩。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我却开始想念你穿着那套浅紫色衣裙的娇俏模样。我最喜欢看你穿那套衣裳,也还记得当年带同你初来这里的那一日,你便是穿了那一套裙衫,外面还罩了一件月白的小褂。那时你就挨在我身边,枕着我的手臂静静地躺在油油的绿草之中,像是一朵刚刚绽放的花儿,娇嫩而艳丽,还挂着剔透的露珠。
那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而我正当人生最好的年华。那时的我们,想必都没有想到会有今日的这一幕吧?也更不会预料到,此时的我就连想要坐到地上也不得。已经好久没有享受到站立的乐趣了,今后恐怕也再不会有那种感觉。如今这两条腿已变成用来摆设的死物,只能靠着双手的搬动来改变它们的位置。我原以为不能走路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全然没有想到此时单单是将自己挪到地上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便会累成这样。若是被你瞧见我此刻气喘吁吁的样子,定是要皱着眉头的。
别这样,我不爱看那个皱着眉毛的丑丫头。我知道对于我的伤残,你至今还是有些内疚的,你这个小傻瓜固执地认为我会受伤都是为了你。其实并非如此。我会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拥有一个那样美好的你。
小丫头,你想不到我会是这么自私的人吧?
我不知道你后来还有没有再来过这里,这儿的一切似乎都与从前不同了,原本苍翠的树已经落了叶子,油乎乎的绿草已经枯黄到一碰就会折断,泥土失去了原本的湿润也不再透着淳朴的香,而我的身边那个眨着眼睛问我为何烦心的娇俏丫头,此时正身着铁衣,披着万丈光芒逐渐远去。
深秋的山地该是透着凉意的吧,只不过这凉意自我的腰下便消失了。丫头,你又要说我没好好照顾自己了是吗?其实我只是想安静地看看眼前的一朵朵白云,看着它们随着你慢慢走远。我多想也如这云朵一般随你同去,只是这身子并不如意……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身子无碍,那今日离开的就是我了,而你定是如从前那般扯着我的衣角不撒手,嘴上却逞强地说着笨蛋才想我。
你的确是个笨蛋,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想我,因为我也是那样地想着你。无论在哪里,我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你在我怀中撒娇的样子,想起你瘪着嘴巴不乐意的神情。军务不忙的时候,我甚至会刻意早早睡下,只因那样我便可多一些在梦中与你相聚的时光。
如今我们换了位置,你对我的思念也会如我想你那般吗?
没错,我想你,现在就已经开始尝到了那种被称作思念的苦涩,还有眼睛传来不适的湿热感。我该庆幸你不在,不然我该有多丢脸?你这调皮鬼一定会以此事取笑我吧!
笑吧,笑吧,反正我从来都拿你没办法,何况,我是那么迷恋你的笑容。对我来说,你的笑容是我永远也瞧不够的风景,是世间最最艳丽的花,我愿它永不败落。
看,此时此刻只要想到它,我便能感到胸口传来的节奏渐渐加快。只是我想不通,为何覆在胸口的手明明感受得到那坚定有力的跳动,但我却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呢?
筝儿,你知道原因吗?
番外
“我说,你为什么叫冷玉啊?”秦筝坐在屋脊上,两只脚放松地垂在下方,淘气地踩着整齐的瓦片,脸上也满是狡黠,她望向冷玉,他身上还穿着那染了血的军服,也不知是从哪得来的,穿着还有些肥大,袖子挽了两道,显得他手腕格外纤细,“你说明明是个男人,却偏偏叫个娘们的名字。”
刚要说话的冷玉听到那话的后半截,顿时将到了嘴边的辩解硬生生咽了下去。仿佛是被噎住了,他拿过手边的酒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这才觉得胸口顺了气。
“你倒是说啊,别不好意思。”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秦筝侧过身子盘腿坐了,换上一脸严肃的表情,“我保证不笑你。”
冷玉自然不会相信秦筝的保证,从认识起,她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取笑打击他的机会。只是面对着充满求知欲的秦筝,他又不忍心让她失望:“不就是因为我玩儿玉吗?不知谁嘴欠的就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号,渐渐的就传开了……”
“那你该庆幸自己是个玉匠而不是木匠,不然你很有可能叫冷木头。”想到这里,秦筝忍不住笑起来,再看看冷玉,明明不乐意却又发不得火,他脸上那别扭的表情终是让她忍不住笑出声音:“其实,叫冷石头也行……”
“差不多得了啊!”冷玉伸手想要拍掉她脸上的笑意却被秦筝灵活地躲开,只能忿忿别过头,低声道:“就知道你的保证都是屁话。”
他那一脸委屈的小媳妇样终于唤回了秦筝在面对冷玉时所剩无几的良心,于是正了正神色道:“那你为何要玩玉?你明明眼睛不好的。”
这是什么话,他又不是真的瞎到什么也看不见。冷玉怨恨地看着秦筝,直到她拱手告饶,这才懒洋洋地开口道:“玉和人心一样,不能凭眼睛看,要慢慢摸索感觉,然后细细琢磨。就像你,看上去明明是个被宠的无法无天不知好歹蛮横骄纵的野丫头……”秦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冷玉满意地看着这种变化,就在她快要压不住怒气的时候话锋一转,“但是!但是!实际上……”他清了清嗓子,将身子挪得离秦筝远了一点,“实际上你也的确如此……”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一个酒壶倏地照着他的面门飞过来。冷玉抬臂一挥便将其抄在手中,晃了晃发现里面还有酒,仰头喝个精光:“喂!还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啊!”
秦筝不理他那一脸的无赖相,径自靠过去将空壶拿到另一边,又将一壶满满的递给他。乍一见她这般,冷玉倒是有些怕了,他不习惯这样的秦筝。见冷玉竟然不伸手来接,秦筝不耐烦地眯起了眼睛,手中的酒壶缓缓地摇晃着,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去冷玉的脑门上。这才是他熟悉的秦筝嘛!冷玉赶忙带着讨好的笑容双手将酒接过来,嘬了一口细细品着。
“欠揍。”秦筝不再说话,取过另一壶酒抿了一口,抬手擦擦嘴角,拭掉了酒渍却抹不掉嘴边淡淡的笑意。
几天前在这里喝酒的时候,她同他还带着一点别扭和疏离,而经过了昨日的夜袭,两人之间似乎变得自在多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赴京路上的那段时光。不,如今比那时还多了点……亲密?秦筝不知道这么形容是否恰当,但此时他二人的相处的确是让她轻松又欢喜的。
冷玉看着身边喝着酒的秦筝,她静静地承接着并不清朗的月光。同之前故作妩媚来戏耍他那次不同,如今的秦筝因着边疆的恶劣环境,皮肤已不如从前细腻,但这微微的粗糙使得她看起来更加真实,而不再像是月下的谪仙儿,让他连碰一下也不敢。今日她将头发束了,但仍是有碎发垂在眉梢眼角,随着她微微的动作飘荡。月光下的秦筝真是好看。冷玉这般想着,尽管他并没有见过白日里的她,但是他的心里仍是这么认定了。她离得很近,紧紧地挨着他的身边,就像是之前在牢里那般。想起牢里的几日,冷玉曾经后悔过,不是后悔被捉,而是后悔当初在秦筝害怕地靠近他时,他竟没有伸出手。而此时,秦筝就在他伸臂可触的位置,冷玉倒有些犹豫了,伴随着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他试着抬起手绕过秦筝身后,见她没有反应这才缓缓地落下,指尖不着力般轻轻搭在她的肩头。
秦筝扭头看看自己肩上那纤细的手指,又看看另一侧冷玉故作轻松的脸色,淡淡地道:“我不冷。”
他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丫头竟是当他在替她驱寒?脸上讪讪,手上也是尴尬地收不回来,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冷。”
这藉口说出来,连冷玉自己都觉得没法相信。而秦筝却没如往常那般拍开他的手,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通,鄙视地道:“不是穿着棉衣呢吗?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娇弱,赶明儿跟我一起操练!”
冷玉谢恩般点头应了,那挂在秦筝的肩头的手也酸酸地收了回来。他紧紧地握起拳,将原先冰凉此时却火烫的指尖深深地攥在掌心,目光越过秦筝投向远方。
从小,冷玉就知道自己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不是因为他的眼疾,而是因为他的嚣张狂傲。
所有人都不明白,明明是个并不受宠的小子,眼睛又是看不见的,为何脸上没有丝毫自卑的神情,反而总是微微扬着下巴,笑起来永远都是斜挑着唇角,轻蔑而又不屑。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习惯了这样的表情,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