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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又惹了什么祸等我回来收拾,想你又打了谁家的公子小姐等我回来赔不是。”他笑着拿秦筝当年的事情打趣,看着她羞恼的样子笑得开怀,然后又正经道:“我不主张开战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不希望靖岚山的冰雪失了洁白的颜色,不论染红它的是天苍的血还是永祯的血。”
秦筝也收了玩笑的神色,认真的点点头。她没有经历过战争,可是她也知道战争的残酷。没有一场战争的胜利不是用血肉换来的,战旗高高飘扬的时候,正有无数的身体轰然倒下。墨临渊说的对,不论是天苍还是永祯,对那些士兵来说谁是主宰并不重要,他们只是想活下去,然而在战场上,活下去这简单的三个字是那样沉重,沉重到他们要用自己的鲜血去交换。
墨临渊已经合眼睡了,睡着的他仍然微微蹙着眉头,脸上尚带着病后的倦容,深陷的眼窝有着淡淡的青色,高挺的鼻子微微翕动,唇上和颌下有冒出来的胡茬,青青一片。秦筝又替他检查了一下窗户是否关严,而后吹熄了蜡烛轻手轻脚地出门。
在转身的那一刻,看着黑暗中他隐约的轮廓,她心里默默地道:“你关心的是天下苍生,而我关心的,只是你,而已。”
第二十一章
很多人都知道,隽王爷墨临渊是少有的好脾气,虽然常常冷着一张脸,但是无论是对军中的下属还是王府里的下人都很宽容,即便是他们做错了事,王爷也只是秉公办理,甚少以严厉的态度对人。
在他遇到秦筝之后,更是连从前的冷面也不复存在,王府中人最常见的就是王爷脸上挂着柔柔的笑容,笑脸面对的,自然是秦筝那个调皮丫头。有个这样的主子,是身为下人最欢喜的事情,可是最近他们的日子却很是难熬。因为……
隽王爷墨临渊,发怒了。
是的,是发怒,而不是生气也不是发火。这一次他是怒气冲天,整个王府里都冷冰冰的压抑着,似乎连头顶的那片天空都是暗沉的。众人举手投足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神便做了王爷初次发怒的祭品。
至于发怒的原因,一众下人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是无奈地摇摇头,有这个本事的人,自是除了秦筝不作他想。托了她的福,大家终于记起温柔了十多年的王爷也是有脾气的。
那天下午,秦筝照例进了墨临渊的书房,随后而入的还有阿白。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可是过了没多久,那硕大的白虎蹭的一下子窜了出来,吓得经过的小丫头尖叫一声。正有年纪大些的丫头要开口训斥她的不懂事,却听见书房中传来王爷冷硬的声音。
“不准去!”
“为什么?”秦筝看着墨临渊有些阴沉的脸色,执着地争取着,“我都这么大了,现在正是永祯需要用人的时候,我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有什么错?”
“永祯的国土不缺你去捍卫,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墨临渊想要以少有的强硬结束这场对话,没想到秦筝完全不当回事。
她仍像从前一样,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蹲在墨临渊身边扯着他的衣袖轻轻晃着:“我要去,我就要去!”
“我说最后一遍,不!准!去!”他用力将自己的胳膊自秦筝手中挣出来,摇着轮椅向后退了几步,扭过头不去看着秦筝撒娇不成撅着嘴巴哀怨的样子。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嘛?”她看着墨临渊这样,也是有些恼的。从前不管她有什么打算什么想法,他总是支持她,即便是当初她提出想闯荡江湖,墨临渊也是允了的。现在她只是想奔赴前线带兵出战,他竟然同她生气了,“你自己之前不也是带兵打仗的?”
听她这么说,墨临渊越发的生气,声音也大了起来:“就是因为我从前打过仗,我知道战场上是什么样子的,我才更加不准你去!”
他不想秦筝见识到那么残酷的一面,不想她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更不想她在战场上受伤甚至……
秦筝明白墨临渊是担心她,心里虽是感动万分,但仍然不肯作罢:“你放心吧,有师父在啊,我不会有事的。”
墨临渊不理她,心中却因为她的不懂事而气愤难当。那是战场,那是需要各自顾命的地方,那里没有谁能够保护谁。就算邵锦华把秦筝看的比一切都重要,可是他又怎么能够放心将秦筝的安危交给别人?
见墨临渊不说话,秦筝以为他的心意有些松动,赶忙趁热打铁地道:“就让我去吧,我保证完完整整地回来。”
“啪!”墨临渊将手中的笔重重地拍在桌上,墨汁猛地溅出去,在他和她的衣服上甩出一道道洇开的痕迹。秦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捂着嘴倒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我看我是太宠你了,宠到你无法无天,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墨临渊因为生气,说话的声音很大,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胸膛也有了明显的起伏。他说完这些话,深深地呼吸几次,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重新找回了从前的温柔声音:“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你先回房吧。”
一直以来被他哄着宠着的秦筝哪里受得了他这么严厉的态度,顿时就红了眼睛,委屈地指责他:“你……你霸道!你不讲理!!”
墨临渊再也压抑不住怒气,狠狠地瞪着秦筝吼道:“我还就是不讲道理了!秦筝你给我听着,你要是敢去天苍以后就再也别回来!”
他说的是真的,秦筝知道墨临渊现在不是在开玩笑也不算在吓唬她,他是认真的。第一次,她看到这样的他,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此时因为生气而有些微红,太阳穴附近有青色的血管凸出皮肤,正突突地跳动着。鼻梁依旧高挺,嘴唇紧紧地抿着,像是在隐忍着更盛的怒气。而他的眼睛,秦筝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竟然不是从前的黑色,而是隐隐地泛棕,就像是剔透的琥珀。只是这琥珀,此时似乎正熊熊燃烧着。
也许是被他生气的样子吓到了,秦筝傻愣愣地面对着他,终于在泪珠自眼眶中跌落的那一刻昂着头转过身,狠狠地抹掉脸上的泪水,然后跑出他的书房。
身后紧跟着传来墨临渊依然冰冷的声音:“你不信便只管去试试,看我是不是说到做到!”
于是在一个下午的争吵之后,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在秦筝来到王府的第十一年后,终于将那个一直宠她上天的隽王爷惹怒了。
众人都很庆幸自己没有机会去招惹王爷,虽然王爷很少动怒,但是真的生起气来,连秦筝都只有流着泪跑开的下场,他们又怎么还能全身而退?墨临渊不知道,自那日以后隽王府除了王爷脾气好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件事情也是人尽皆知,那便是王爷的怒气是连秦筝都无法承受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秦筝哭着跑回房,将脸埋在被子里狠狠地痛哭一场。
他凭什么这么凶她?就只知道说不准不准,可是他有没有问过她是为什么非要去边疆?难道她真的就闲的没事可做吗?她以为墨临渊一定会懂她的心思,会明白她心里是存了怎样的想法,但是没想到事实是如此让她失望。秦筝更没想到的是,墨临渊竟会对她怒目而视,那样浑身散发着怒气的样子让她不自觉的想要后退。她至今还记得在刚来王府的时候,墨临渊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地哄着,他说你丫头你不要怕,我不会对你凶的。这么多年他也的确从来没有凶过她,可是就在刚才,他在她面前狠狠地摔了东西说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越想越觉得委屈,秦筝越哭越凶,直到眼睛肿了嗓子也哑了,还是停不下来。
叶曙有些犯愁地看着伏在床上的秦筝,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正哭的尽兴的秦筝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他上前几步,轻轻咳了一声,见秦筝没有反应,怀疑自己的声音被她的抽泣掩盖住,又用力地咳了几下。下一刻就看到一个软枕迎面袭来,叶曙连忙将它抱在怀里,抬起头就看到秦筝哭的乱七八糟的脸。
“那个……吃……吃饭了。”叶曙小心地措辞,生怕再惹恼了她,“吃饱了,才有力……力气……哭。”
话一说完,叶曙就知道自己错了。秦筝看向他的眼神用恶狠狠三个字尚不足以形容,好像要用眼光把他全身上下剜碎了才解恨。他当时就很想转身夺门而出,可是想起他爹的嘱咐,又不得不鼓起勇气重新开口:“那你倒是……吃还是不吃啊?”
“不吃!不吃!不吃!”秦筝哑着嗓子对他叫,看着叶曙受不了地跑了出去,又独自一个人在房里继续生闷气。
叶曙一溜小跑地回了前厅,看到墨临渊正端坐于桌旁,眼前的碗筷摆放的整整齐齐。他转而看向叶昭青,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