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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国美名在外的三位大人分别赐以了“无谋”、“醉狂”甚至“猪突”的别号,真真令人哭笑不得。
“台甫大人,请您不要称呼下臣的别号,臣担当不起。”面容儒雅的朱衡大人面色不动,声音中却清晰的多了些坚决,“您是仁兽,应该多为天下百姓着想,请不要将心思都放在吃喝玩乐上,您已经不小了——请您跟下臣来。”
“呜哇~~~~~”纵是千般不愿,延台甫也只有哭丧着脸跟着离开了。
“呵呵,很有趣不是吗?”延王轻笑,“经过了五百六十多年的风雨,他却依旧保持着我初见时的孩子般的纯真,或许也正是因为他我才能挺过近六百年的风雨,还能坐在你的面前。”
我有些慌:“延王陛下,您不要这么讲,您……”
“好了好了,我明白的。”他从预案上端起酒杯,清凉的酒液在日光的照射下光辉熠熠。他低笑着饮下杯中清液,有些感叹道,“很多事情,我都明白的……身边能有六太这样的麒麟陪我度过六百年风雨,我之大幸。”
我轻笑:“相信延台甫也如此吧。”
“呵,真是年纪大了,竟然开始伤春悲秋起来……”他递给我一杯,轻笑道,“或许这次的蓬山之行给了我太大的感触,才会让我莫名想起过去很多已经忘掉的东西吧……”
我不会喝酒,于是便将杯子捧在掌心。听到延王此言,结合着阳子告诉我的那些,对于那位名叫神玖凛的姑娘好奇心更大了起来。
突然很想……去看看。
“阳子大都告诉你了吧?”不待我点头,延王带着了然的微笑又斟了一杯,“那么乐俊,作为在我雁国学府毕业的高材生,你对玖凛拒绝继承王位有什么看法?”
我一愣,没有想到他会问我这样的问题。心湖微微泛起涟漪,我半垂下眼帘,缓缓道:“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每一个人都应该是自由的,即使我们服从于王,但我们都有一颗自由的心,真正的,没有谁可以勉强别人做什么,大家都需要尊重。”
延王轻笑:“可这样的世界只存在于理想中。”
“我明白的……”我微笑,“只是这是我真心所想的,可是……”我苦笑,“人心是这个世上最不可预料的东西……”
延王挑眉。
“我明知道是这样,心里也向往着这样的世界……可是另一个我在告诉自己,即使采用强迫的手段,也想让神玖凛大人继承王位……”我苦笑,“因为她的离开,又会带走多少人的生命……”
“唔……”延王含了口清酒,咬字不清,充满兴味,“会苦恼吗?这样一个自己。”
“为什么呢?”我笑道,抬起头看着这位治世近六百年的伟大帝王,“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区别只在于是否执行某一种意志。”
“哈哈哈——”延王放声大笑,随即看向我道,“真的很可惜,乐俊,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来我雁国为官?”他可惜地摇了摇头,“这样的心胸,如果你肯来到我雁国的话,相信用不了多久其成就绝不会低于无谋。”
我摇摇头:“我是巧国人,我只希望为生我的地方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延王勾唇一笑,潇洒如昔。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随即笑道:“那么你对于泰麒和塙麒选择了一位王又有什么看法?”
我的身体微微一颤,握紧了双拳没有说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延王喃喃地说了一句,突然看向我,目光如炬,“那么乐俊希望神玖凛成为哪一国的王呢?”
我轻笑道:“当然是巧国。”我又重复道,“当然是巧国。”
“如果是乐俊的话,或许真的能行。”延王笑了笑,“去看看她吧。”
我一愣:“什么?”
“神玖凛啊,她正住在我雁国的边境小村。”延王笑道,“事实上我也希望她能成为塙王,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举起琉璃酒杯,任水的光波洒遍英俊的脸庞,“找到一位能够真正真心相伴的麒麟,何其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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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延王所指的路,四天后的下午我来到了那个小小的村落。这里是巧国与雁国的交界处,大量的难民都屯聚于此。看着这些面黄肌瘦的同国人因为一碗清澈的水而喜极而泣,我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此处有专门被延王派遣来的地方官员管辖,难民被安排的井井有条,让我安慰不少,可是……
也不能永远都依靠延王的恩赐啊……
正打算去问路,突然一个很洪亮的男子嗓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喂喂喂!咱们快去啊!东头那个比女仙漂亮不知多少倍的小姑娘说了今天心情好,免费给大家看病!还不快点去!”
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我又没有生病,有什么去的。”
那男人又道:“当然是看美人啊!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比她还美的人!当年我升山的时候见到的女仙没一个比得上她!”
对了,记得阳子也说过神玖凛长得非常漂亮,甚至不像是个人类。我笑了笑,牵着骑兽朝着村子的东头走去。
果然是人山人海,正愁着该怎么才能进去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极为美妙的女音,即使在一片嘈杂中依然清晰可闻:“有病的来看,没病站这儿凑热闹的,我见一个杀一个!”
明明是好听的声音,却偏偏吐出残酷的惊心的话语,只见眼前一乱,大量的人流四散而去,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病者。
不由觉得好笑。
想了想,延王告诉过我神玖凛从来不说假话,为了不使自己莫名其妙的命丧黄泉,我拿出自己的旌卷向此处的地方官出示,暂住在了官府。
在地方官的口中我了解到神玖凛救不救人全凭心情,否则就是有人死在眼前都不会多看一眼。听闻此言我不由得蹙眉——这样任性的女孩,到当真是符合了我所了解的性格。
第二日我再去找,小院子前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这时我才算看清院内的环境,不由的怔愣当场——在这乍暖还寒的时刻,我却在这小院中看到了四个时节的不同花卉,所有的植物都争相张狂怒放,美不可言。
这……
就在我愣神时,小院内屋子的门突然打开,昨天熟悉的女声传入耳际:“千手扉间!你在翡翠回廊受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要给我像只猴子似的到处乱跑!”
我没有看到有什么人跑出来,却偏偏听到了一个男人张扬的嗓音:“我在你的耳环里面硬呆了半年多,再不出来我就要憋死了!”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不想再死一次啊!”
“千手扉间!!”
然后我看到了她。
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那种美丽,但是我更先注意到的却是她的双眼,那是一双充满了魔性的眼睛,比鲜血更加殷红耀眼,美丽璀璨。
而她保持着冲出门的动作同样愣愣地看着我,直到一位长相清秀的好像女孩子一样的少年走出来道:“神玖凛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神玖凛大人突然大声开心道:“是你啊!乐俊!”
神玖凛大人……认识我?
“哈?”
“要知道整个十二国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乐俊呢,宇也是!”她笑眯眯地靠近我,拉着我的手用一种我完全没有预料到态度笑着对我说,“乐俊来我家坐坐吧!”随即又立即变脸:“千手扉间,你就在外面继续做你的猴子,喝西北风吧!”
“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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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真的是莫名其妙的。在那天糊里糊涂我完全不知所以的情况下被玖凛拉进了屋里,介绍给了所有人,我俨然也成为这个家中的一份子,成了他们的亲人。
这样的结果真的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的。
记得当延王和阳子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意味深长的样子,祥琼甚至一脸奇怪表情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语调奇怪地道:“真不亏是乐俊啊~~”
真的很奇怪。
任性矛盾的玖凛,冷淡儒雅的芷淳,冰冷单纯的眠棠,聪明温柔的白,高傲不羁的君麻吕,温和理性的柱间,热情似火的扉间……我们在不知不觉中都走进了对方的心间,用着我们互相的真诚。
不过老实说当初见到柱间和扉间真正样子的时候真的吓了好大一跳,好不容易熟悉了和看不见只听得到声音的人说话,玖凛却在某天突然做出了几具名为“义骸”却和真的人类身体一样的东西给他们“穿”,我们才算是能真正接触到。
嘛,跟他们相处久了的话,想必以后再看到什么都不会在惊讶了。
一开始我以为最难相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