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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讨厌现在这样的明晓溪……那么懦弱,那么不干脆……
她知道自己一直在逃避现实……以前说回台湾清理心中的感情其实也只是她想躲藏起来的借口。
……我会让你永远爱我。……
牧野流冰的话,就像是一个封印,永远地封住了她的心。
抬起头,明晓溪茫然地凝视着白白的天花板。
如雪一样的纯白,就像一个优雅少年那永远温暖的微笑。
蓦地,心口好象掉了什么东西。
噔!
东西跌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明晓溪低下头。
一条密密麻麻的镶满碎钻的项链,静静地躺在地上。
十字架形缀子上的每一颗碎钻,都流淌着晶莹如水晶的剔透光芒,仿佛在诉说一个爱的宣言。
……不许拿下来,你要一直带着。……
……我们交换了信物,就定下了终身。这不是你送我项链的意义吗?……
……是的。我们定下了终身。……
已经……没有办法再戴着它了吗?
连上天,都决定帮她做出一个选择吗?
明晓溪捡起它,放在手心里。
项链冰冷的温度,一直蔓延进她的心底。
她的手嘎然紧握成拳,感觉到每一颗碎钻,在恍然之间,都已经镶在了她的手心。
项链已经掉了,只要她还给他,那么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她要放弃吗?
她要放手吗?
明晓溪小小声问着自己。
也许……她能明白喜欢和爱的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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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就是见到他你会很高兴,会不由自主地想接近他,接触他。爱,就是心疼他、怜惜他。你会很想很想见他,却又怕见到他。你会想把这个世界上所有你认为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他。
张开手心,她望着那一颗颗晶莹明透得恍若泪水的碎钻。
她没有办法放弃……
突然忆起冰极瞳在那天夜晚所说的话。
……只要你能放得下,一切都还来得及。……
对不起,瞳,她……实在是放不下了。
左边。
她……选择了走向左边。
手紧握住门把,她站在门外躊躇半晌,还是没有办法提起勇气走进去。
她知道他在等她,无论她多久才回来,他会一直等下去。
明晓溪打开门。
屋里,风间澈静静地坐在白色的沙发上。他额前的几缕发丝柔柔地垂在眉宇间,逗弄着他温柔的双眼。他好象一直在等着她,等了好久,久到令他忘记了时间。清远如雪山的面容上,有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淡淡的寂寞。
那一抹孤独,直直地撞进明晓溪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咬紧下唇,吞回差一点脱口而出的哽咽。
风间澈看着她,浅浅地笑:晓溪,你回来了。
她僵硬地点点头。
他好象没有发觉她的异状:你才醒过来没多久,刚刚又出去了好一段时间。一定很累了吧?要不要睡一觉?还是你饿了,想吃点什么东西?我……
澈……明晓溪突然截住他:我有话跟你说。
风间澈的微笑静如黑夜:晓溪,你不要说,还是先休息吧。
明晓溪凝望着他,眼神专注得好象才第一次见到他。她的眼睛出奇的清亮,好象有一把熊熊的火焰在她体内燃烧:不,我要说。如果我现在不说,那么一切的一切,就都太迟了
她的眸子亮得好象镜子,倒影出他的心痛。
风间澈闭上双眼,该来的,总是要来啊……
那你说吧。
明晓溪吸一口气,好象这样就能取得一些勇气:首先,我想说,澈……对不起。
他轻笑: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不要和他说对不起,那样客套的话,会让他觉得很冷,会让他觉得自己和她原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会让他以为那一段快乐的日子,只是他的错觉。
因为,我一直很自私。
明晓溪颓然双掩双眸:我眷恋着你的温柔不愿离去,一直自私地从你的身上吸取阳光,却忘记你本身也是需要温暖的人。
风间澈静静地望着她,像一座亘古宁静的雪山。
我一直不明白你在我心上是什么样的地位。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可是我真的好笨,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我还是不明白在我心里,你到底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
一股心悸排山倒海地向他涌来,他突然感到有些窒息,没有勇气继续听她说下去。
他的目光落在她耳朵上那两颗光彩盈然的小星星上,它们闪闪地发出澄澈的晶芒,好象什么烦恼的事情都不知道。
闭起双眼,明晓溪的唇角扬起一个苦涩的弯度:现在……我明白了……
对于我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明晓溪郑重坚定地看着风间澈:我喜欢你——澈。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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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不要再说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人紧紧地纠住,连每一口吸进的空气,都是痛苦的。
点点雾气渲染上明晓溪的眼睛,看起来特别的亮,特别的黑:但是,我不爱你……我对你的喜欢,并不能演变成爱情。
轻风吹。
茶机上的百合静静绽放。
窗外,一只蝴蝶悠然地扑着双翅。
那绝情的声音仿佛是从她身体里发出的,简单的一字一字,却锋利恍若匕首,狠狠地刺进风间澈的心里。
血……带着心痛,悠悠地从伤口中流出。
风间澈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跌坠进无底的深渊。
清俊的线条,因为她无情的话语,而变得凄楚。
温和的气息,因为她的绝决,而变得慌乱起来。
她的眼睛黯淡下来,语气有一丝不忍:我不爱你。
明晓溪的话象一条麻绳,狠狠地勒住他的脖子,让他不能呼吸。
风间澈微微眯起双眼,不是很确定她到底在说什么。他的心好象被人挖走了一大块,冷风正从这个地方吹过。他全身一丝力气都没有了,他努力想向她绽放出一丝微笑,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他——还是笑不出来。总觉得眼前一切的事物都变的模糊,她的话像根针一样刺进他的心里,疼得好象快要?
一身黑衣的刀疤少年直挺挺地站在走廊上。
他全身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寒气,冰冷得好像地狱里索命的恶魔。他的目光很幽暗,悠悠地透出让人不敢正视的阴沉。
蓦地,细碎的脚步声引起少年的注意。
他回过头,看向来人。
明晓溪径自笔直地从他眼底下走过,没有斜目看他一眼,没有和他说话,好似她根本没有看见他。
在她的手快要碰到加护病房的门把的时候,鬼堂拦住了她。
明晓溪。
她颔首:是。
他认真地凝望着她:我先警告你,进去后,你就不能后悔。
明晓溪坚定地摇头:不会。
鬼堂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眼神,好象在确定她是否在说谎:你决定了?
决定了。
那好。他放开手:你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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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慢慢地推开门。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病床头边一架记录心跳的仪器在嘀嘀作响。仪器荧屏上那些跳动的曲线告诉她,他还活着,还和她共同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
明晓溪双手紧握成拳,微微在发抖。
她静静地看着那躺在病床上的修长身躯。
牧野流冰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覆着氧气罩。病床旁挂着一个输液瓶,水珠一滴一滴地慢慢落下。
他紧紧地闭着双眼,好象他再也醒不过来了。长长的眼睫,在他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黑色的阴影。
明晓溪踱过去,拉张椅子在病床旁坐下。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的面容。
牧野流冰的胸口微微起伏,他的表情好安详,好似正在做着一个美丽的梦。要不是他的身上还插着各种管子,她差点就要以为他只是在沉睡,而不是有可能当一个植物人。
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毫无生气,仿佛一个翅膀受了重伤的天使。
手怜悯地轻拂上他光洁的额头,她的心在霎时好象已经被自责刺出了一千个一万个的小孔,正在隐隐做痛。
本来,应该是她躺在病床上,摇摆在生死之间。
现在,他却用他自己的命来换她的。
他这个笨蛋……
牧野流冰黑玉一样的长发恍若流水般在纯白的枕头上披散成网,显得出奇的黑,与雪般的白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明晓溪掠起他一缕柔软的发丝,一圈一圈地轻轻围绕着手指。突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