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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是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先天的心疾需要很长时间和精力去打理,直到一个月前我跟他签订基金合同,病症才完全康复。”
天水并没有讽刺她的能力,而是认真地说:“现在我们来假设一下,谷育侬和沈芩,除了有不伦的情侣关系,也在合作一些不太光彩的生意。但是有一天被身在财阀世家的正妻发现了这段奸情,于是他们之间起了分歧,谷育侬为了自己的地位想要除掉沈芩,而沈芩显然也发现了一点,知道自己这次已是劫数难逃,她在临死前骗了谷育侬。她告诉他,他患有致命的心疾,唯一的解救办法就是在书房里摆一个风水阵,并且将一个法力高强的人的尸体放在阵口。素来迷信的谷育侬并没有怀疑她的话,甚至可能有些得意地杀死沈芩后,将她的尸体放在那个装有单向镜子的柜子里,然后按照沈芩教他的方法,用风水条符封锁了柜子,让任何人也不能打开它。谷育侬并不知道这个阵法的作用其实是用来咒杀的,死去的沈芩于是终日透过那面单向的玻璃镜注视着在书桌前工作的谷育侬,强烈的咒杀甚至让他患上了心疾。”
“这不合常理。”辉夜很快地反驳:“如果沈芩真的知道有人要杀她,为什么不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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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风水师的怪奇邂逅(下)(7)
“或许她真的爱谷育侬,所以在失望之余也憎恨到用死亡来带走对方的地步。”天水道,“又或者她无法保护,又被其他所羁绊……”
程如是有些焦虑地打断:“就算是这样又怎样解释谷育侬和他妻子的死亡?如果沈芩真的死了,又是谁杀了莫知章?”
“在这之前你先告诉我,莫知章真的患有绝症吗?”她不答反问。
程如是迷懵地摇了摇头:“没有这回事。”
那么他的确骗了天水,那个咒印的作用,根本不是用来治愈他自身的疾病。
莫知章死的那一刻,他手腕的圆圈就消失了,这只有一个解释,他,就是那个对自己施咒的风水师。
“可他根本不会风水!”辉夜道。
这时程如是瞪大靓丽的圆眼,道:“不,他会的,是跟沈芩学的。”
就在不久前她才从委托侦探调查的资料里得知,沈芩与莫知章曾是自花街长大,亲梅竹马的恋人。直到谷育侬的介入拆散了这段恋情,沈芩又怀上了那个男人孩子,莫知章才失望地游走国外留学,改名换姓做了金牌律师。归国后,他因为一门官司被谷门收揽,那时沈芩已经死了整整半年。
这样一来,天水彻底的懂了:“恐怕莫知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沈芩报仇。他早就怀疑是谷育侬害死了自己的恋人,于是留在谷门寻找证据。他找了这么多年,直到你治好了谷育侬的心疾,才终于等到了契机。得知自己已经病愈后,谷育侬再也不想把沈芩的尸体留在书房,所以他打开了当初亲自封锁的柜子,还叫来妻子做帮凶帮他搬运尸体,毁尸灭迹,而这一幕,恰好被莫知章发现了。”
“所以……是莫知章杀了谷育侬和他的妻子?然后畏罪自杀?”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手上的诅咒早在谷育侬死后就该变成黑色,可是那次我去试探的时候,却不是这样。”天水道,“我想,这或许是沈芩的第二个诅咒。她用肉体的死亡为代价,让谷育侬患上致命的疾病,同时也想到如果谷育侬最终从陷阱逃脱,便会醒悟过来抛弃她的肉身,已经遭到一次背叛的沈芩当然不能原谅这一点,因此她用真正的消亡为代价,来诅咒打开那个柜子的人,所以那两个人才会惨死,而沈芩的尸体也消失了,就像是埃及法老的诅咒,打开棺材的人必将遭到横死,木乃伊也会消亡。再后来,莫知章在警察的口供里说到里面放过遗嘱的文件,其实是希望警方能仔细搜查那个曾经放过尸体的柜子,可惜他的愿望并没有达成。”
辉夜对她一连串离奇的分析感到难以置信:“我不懂,莫知章不是凶手的话,他又为什么而死?”
“殉情。”半饷,天水才幽幽道,“在手腕上画圆圈,除了能治病,咒杀,还有很多的作用。比如以前在风水界中有个闻名的传说,相恋的爱人在自己的身上刻下彼此的命脉,那么无论今后分开多远,对方的生老病死,都可以通过咒印表现出来。莫知章手腕上圆圈,其实正是沈芩的生命脉络,但他对风水一直都是一知半解,直到那天他来问我,我告诉他当圆圈的颜色变成黑色,与咒印关联的人将会身亡——那个时候,我的确看到他的手腕已经变成黑色——知道沈芩已经死去,莫知章终于灰意冷地达成了最后的职责,离开了这个世界。”
◇欢◇迎访◇问◇。◇
第8节:风水师的怪奇邂逅(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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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了,要报复的人也已经死了,于是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选择了自裁的道路。
这的确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是却没有人因此而叹息。
辉夜与程如是还带着几分迷惑与将信将疑,而天水虽然佩服莫知章于情感的纯蠢与决绝,却又对他的盲目感到不值。
“白痴。”辉夜想着一个人这样爱慕着记忆里的那个母亲,就不由得为他的轻生觉得愤慨和窝火。
程如是却是冷静的,她还在追问天水话中的疑惑:“什么是真正的消亡,沈芩不是在那时候就已经被谷育侬杀死了吗?”
“一件事物的存在总是有很多种方式,云的凝聚到了一个程度,就会变成雨,雨落到了地上,又会汇聚成河,人的存在也是这样,除了在自己的肉身里以外,还有其他的生存方式,你应该知道八仙过海里那个铁拐李吧?”天水问。
“你是说,沈芩到了别人的身上?”程如是皱眉接到。
她点了点头:“通常情况下,在至亲的身上存活率最高。”
辉夜先是茫然,而后像是被电流激过一般,有些麻木地明白了什么,他凝视着天水,想要从她的目光中得到求证。
天水的脸偏向餐桌,缓缓道:“大家都说谷仁希是因为无法接受母亲的死而痴傻的,可是他却两次跟我说到他妈妈已经死了,一个只有七岁记忆和智商的儿童,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像一个女人一样将家务做得面面俱到……你还记得妈妈做过的菜是什么味道吗?”她问。
辉夜木然地站起身,走向厨房,他看着炉灶旁的那碗剩菜,狼狈地用手抓起塞到口里。
咀嚼在迅速后忽而变得缓慢,呆滞……
一样的——感受着那份熟悉的味觉,辉夜的胸口微微抽动着。
那些记忆不是假的——他抬起头,忘记了擦拭嘴角的油渍。
“谷仁希,有多少没有出现过了?”程如是问。
“从莫知章手腕的咒印,变成黑色的那刻起。”天水道。
辉夜怔怔地抬起头。
那个从未见过的,从七岁起就与他共用着一个身体的人是谁?
那个伪装成童稚的存在,在谷门里呆了十二年的人又是谁?
那个即便在镜子里也找不到痕迹,比起世上任何都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人究竟是谁?
“根本就没有什么双重人格,从一开始,你就是谷仁希本身,而那个伪装成弱智儿童的人格,只是借用了你身体存活的母亲沈芩。”清冷的声音,敲碎了辉夜心底最后的一层伪装。
就是这样,从沈芩的肉身被谷育侬破坏的那天起,她就一直住在他的身体里,假借失记和大脑受创扮演了十二年的孩童。而辉夜,不过是本属于这具身体的灵魂受到压迫过而衍生的存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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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风水师的怪奇邂逅(下)(9)
因为这样,当柜子被谷育侬打开的那一刻,谷仁希才会出现在死亡现场,真正召唤他过去的不是母亲的声音,而是住在谷仁希身体里的沈芩!
“作为代价,沈芩现在已经真正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如你所愿,今后这个身体将只属于你一人。到此,一切都弄清楚了。”
是的,所有的疑问,在开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结束了。
一切真相大白,可是那又如何,都结束了,辉夜甚至无法预知,无法防备,无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