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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沙晓磊总算把眼睛睁开,左看看右看看,问室友“有信吗”,答曰“无”。心里沉沉的,对着电话摇了摇头。“没收到。”他说。
“怎么会!”肖鹿鹿喊,“上次和上上次不都是一起收到的?”
沙晓磊却又不愿再说了,“好困啊,下午还有课。”留了这么句话就把话筒搁了。肖鹿鹿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忙音,才悻悻地挂断,倒在床上把信拆开,才刚看完称呼和问候语就胳膊一坠睡着了。一个小时后被闹钟吵醒,胡乱抓了书就奔去上课,接着还是在大教室的倒数某一排睡了两个小时,待她醒来天色已微微黄昏,夕阳把铝合金的窗框都染成金色的。走到楼下看到黑板上写着今天下午有篮球对抗赛,想都没想就晃晃悠悠地往篮球场去,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特熟悉的身影在篮下挥汗如雨,又折回小卖部买了瓶冰可乐拎在手上。
终于等到中场休息,那人下了场却直接跑到本班啦啦队处拿了瓶矿泉水要喝,肖鹿鹿忍不住隔着铁丝网大叫:“沙晓磊!”并向他晃晃手中的可乐。沙晓磊还是义无反顾地拧开了自己手中的瓶盖,咕嘟嘟灌了大半瓶之后跑过来,“那个太甜,不解渴。”他不留情面地说。
肖鹿鹿不甘心自己喝了两口,觉得一点儿都不甜,板蓝根一样苦。“下半场你还打吗?”她问。看沙晓磊点点头,她又说:“等你吃饭。”没来及问为什么便听见哨响,沙晓磊奔回场内,琢磨了一下,觉得也许是和林楠有关,突然就觉得连面部肌肉都变得有力起来。
肖鹿鹿在远处人不多的地方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手里捏着那瓶已经不怎么冰了的可乐,时而呷一口,觉得自己像在喝啤酒,越喝越晕。时光逐渐黯淡,像极了配合这种漫长的等待,毕业那时的伤感仍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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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落体(下)(2)
(二)
高考结束后的林楠满脸灰色,捏着硬邦邦的志愿表站在校门口等肖鹿鹿。沙晓磊把自行车从车棚里推出来,站在她身边不声响,一只脚尖点着地。肖鹿鹿去厕所了,一出来就大呼小叫:“林楠你带卫生巾了没!”转眼看到边上还有个男生,顿时脸红。林楠窸窸簌簌在包里摸了半天,最后说:“我还是陪你去吧。”留下沙晓磊一个人。
“你打算填哪里?”快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林楠问。肖鹿鹿已经奋不顾身地在解皮带了,急吼吼地说:“快给我!”然后冲进去窸窸簌簌弄了一阵子,舒了一大口气,才缓缓地说话:“沙晓磊填哪里?”却还是先问她。
林楠撇撇嘴巴:“你管他!总归比我们好。”
“那是哪里?”肖鹿鹿追问。林楠看看她,没说话,掉头走了,径直走到校门口问沙晓磊:“你报哪里?”
沙晓磊一只脚站麻了,换了一只脚,“你呢?”
其实问来问去有什么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又如何告诉别人。去哪里都是分开,林楠这样想着,提出“不如都报不同的”这个建议。于是三个人坐在道牙上大腿垫着那张纸用铅笔涂完了,放在一起看,沙晓磊的志愿果然高高在上。肖鹿鹿咬牙选了所省内的重点,她凑着光去看林楠的卡,又翻了好久的学校编码册,突然尖叫道:“林楠你疯了!”
林楠把卡一把抽回来,摆摆手:“好了好了回家了。天都黑了。”
肖鹿鹿抬眼去看沙晓磊,他的表情异常凝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来,呆呆地看着林楠已经走远了。“喂——”肖鹿鹿喊了一嗓子,没得到回应,丧气地跺脚:“搞不懂她为什么要去那么远。”
沙晓磊却突然问她:“你记住刚才那个编码了吗?”
“记住了!”她点头。
之后的暑假在一片荒废中度过。知了每天声声叫,湿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混杂着花露水香的汗臭味,沙晓磊打电话去林楠家,她不是在睡觉就是去亲戚家了,终于有一天找到,却还推说天气太热了不愿出门,两个人就煲着电话粥语句零星地聊着。那时距离分数出来还有两天,心里都有些小小的躁动,没几句就说到“不知道作文会扣几分”“有的选择题答案出来我就不记得了”“要是数学再多做对一道大题就好了”以及“估分到底准不准啊”再则“会不会考不上啊”之类,有一搭没一搭。
其实不然也没别的好说。沙晓磊想,总不能上来就问她,喜欢我吗。不喜欢为什么愿意交往,喜欢又为什么说要分开。尽管心里藏着和肖鹿鹿两人一起玩的那个小把戏,坦荡荡地觉得“其实开学之后还是会在一起”,然而憋总归是憋不住的。在林楠感慨“要是再多考50分就好啦”之后,还是颤巍巍地试探了出来,“要是那样,会和我填同一所大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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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落体(下)(3)
突然觉得哪里犯酸。林楠在床上换了个姿势,话筒扔到左手去,发现右手心密密的全是汗,就这么心痒了。“其实——”她笑着拖了个长音。话筒另一边沉默地等着。
“其实没告诉你们,我偷偷换了志愿了。”
总是那么始料不及的。
料不到赶路时遇到红灯,料不到冲刺时被绊倒,料不到每天都要吃的鸡蛋饼就有那么一天在家门前的巷口消失了。料不到蜻蜓突然密密麻麻飞得这么低,晴朗的天气也会出着太阳倾盆大雨。搁在手边没有挂上的塑料听筒,就像儿时劳动课上用易拉罐自制的那种土电话,心声已似轰鸣,听到的却依然是沉默不语。料不到的是,她在这边的一声叹息,那头男生的眼眶便陡地红了起来。
(三)
肖鹿鹿几乎坐在石头上睡了一觉,沙晓磊抱着篮球半天才找到,发现她正瞪着眼睛发呆,手中那瓶可乐还剩下三分之一,觉得有些愧疚,便要过来一口气喝完。“不是说不解渴?”肖鹿鹿问。沙晓磊撸了一下她脑袋,“没听说过运动完毕要补充葡萄糖?”
肖鹿鹿笑得像朵花。就这么她就满足了。等沙晓磊去水池冲了把脸,两个人溜去校门外面的小饭馆吃面,一人一大盆吃得热火朝天,期间谁也没提别的事。吃完了肖鹿鹿终于忍不住了,问沙晓磊:“你真的没收到信?”他摇摇头。
“也许她没时间。”替林楠辩解道。看他不说话,又胡言乱语:“她在信里提到你。”天知道她一句话都没看完就睡着了。可尽管如此他的反应依然很微小,“哦”完便低下头喝汤,倒把肖鹿鹿自己急坏了。“你不想知道她说什么?”
“说什么?”
“说,呃,”肖鹿鹿脸一红,“喜欢你。”权当替自己说了。沙晓磊笑笑,心里说,怎么可能。然后悠悠地抑郁起来,一旁肖鹿鹿借机表白完毕,喝下最后一口汤,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回到寝室却接到林楠的电话。沙晓磊浑身的臭汗已变得黏腻,刚脱得只剩条内裤要去洗澡,电话铃便响起来,听到还有些不敢相信,一瞬间软语充斥了黑暗的耳根。即便是光着身子坐在风口半小时冻得鼻涕流到下巴也温暖。这感冒像是滋生在心头的柔软蔓草,止不住地鼻塞鼻痒,不小心眼泪也会跟着一起出来。
没几天肖鹿鹿到教室找他,被吓了一跳,“怎么弄成这样?”话音没落他又打了个喷嚏,她赶忙掏出面纸递上去。“吃药么?”她问。
沙晓磊摇摇头。
她却不听,“我去给你拿!”说着就一溜烟地跑了。沙晓磊回到教室靠窗的位子往下看,觉得她跑步的姿势特像一只迷你鹿,看着看着他就乐了,笑得自己一嘴巴鼻涕。这笑意维持到肖鹿鹿回来还没有褪去。“生病还那么开心!”她凶巴巴地教育他,顺便递上药片和保温壶,“好端端怎么感冒的?”
自由落体(下)(4)
“半夜光着身子打电话。”他老实地回答。
“和谁?”肖鹿鹿瞪大了眼睛,看沙晓磊没回答便明白了,撅起嘴巴酸溜溜地说:“她都没有给我打。”“可是她有给你写信。”轮到沙晓磊安慰她。好吧,肖鹿鹿想,你这个猪头。
之后的某天夜里她也打电话去。“嘟嘟”了许多声才有人接起来,然后暴怒地扔给沙晓磊,听到他厚重的“喂喂”声。“是我!”她兴奋地说。他却问:“你是谁?”
“我是林楠!”她揶揄道。
“别闹。”沙晓磊听出来是肖鹿鹿,揉了揉眼睛,拣了件外套披上。“有事?”
“林楠找你你也会这么问她?”
“……”
“她有再打给你吗?”肖鹿鹿带着奇怪的情绪问。
“没有。”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