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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还有一点很奇怪哎,虽然我昨天不该骗你……”讲到这里我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你今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南白优转过头,眨眨眼睛酷酷地说:“这是男人的第六感。”
算了……
我决定放弃跟他沟通了!
我向窗外看了看,说:“今天天气不错哦!”
“好啦,我开玩笑的,”南白优又说,“其实……我是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是他告诉我你在这里的。”
5
“短信?”我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什么人会知道我的行踪,同时认识南白优呢?而且……为什么要把我的行踪特意短信告知南白优?虽然似乎这个人没什么恶意,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嗯,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做劳工呢……”南白优半开玩笑地说,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我的手指,“疼不疼?”
“嗯……已经没事了……”我含糊地回答。
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看样子南白优似乎跟这个神秘号码的主人没有再联络过了,“南白优,我可不可以看看那条短信?”
“好啊。”南白优爽快地答应,随手把手机递给我。
短信内容很简单:玖月桂在创可贴陶艺室,快去找她吧。
这条短信太简单了,完全让人没办法推测神秘人的身份和意图。
“他没讲别的了?”我问。
南白优摇摇头:“没有了。”
“那……你心里有没有这个人身份的可能人选?”明知道是白问,可我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没有哎!”南白优又摇头,“这个问题我想了一路了,完全没有方向。”
我想了想:“我们回拨个电话试试吧!”
南白优点头说“好”,我正要拨电话,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面前闪过,是花火。
他站在我面前,昂着头,居高临下地说:“做不来就不要做了,搬点东西而已,却被你搞得一团糟,我最讨厌笨手笨脚的人,残废一样。”
我没讲话,花火说的是事实。我确实险些给陶艺室造成重大损失。这种大宗买卖都是签有合同的吧,货品不能按时上交就是违约,大概是要赔违约金的,不仅如此,还会影响陶艺室在业内的声誉。不管花火说我什么,我都无话可说。
但是那四个字——残废一样……
我是残废,这是事实,事实才最伤人。
“你有没有搞错啊?虽然不知道你让月桂做了什么,可是她已经受伤了,你非但不安慰、不内疚,还讲这么混账的话!你这个家伙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月桂?她哪里惹到你了?”南白优想都没想就冲过去对着花火大声骂。
随着南白优说完最后一个字,我紧张地望向花火的脸。我想知道答案,我真的很想知道花火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房间里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森冷,花火面无表情地看着南白优:“她没有惹到我,我这样对她的理由很简单,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那就是我讨厌她,毫无理由地讨厌,或许她天生就长了一副让我讨厌的脸,脚还带有让我讨厌的残废!”
讲这些话的时候,花火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他的每一个字都像尖锐的刺狠狠扎在我的心脏上。那种疼痛穿过皮肉深入骨髓,扼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
南白优再也无法忍受,大骂着抓住花火的衣领,狠狠挥出一拳打在花火的脸上,恍惚中我看到花火的嘴角居然划过一丝微笑。
6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自以为是地讲出这些伤害别人的话?伤害善良的人是你人生的乐趣吗?以前我从没见到过像你这样的浑蛋,以前没有,以后我更加不想有!讨厌月桂就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发誓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南白优大声地吼着,全身都在愤怒地颤抖。
花火倒在地上,一只手在背后支撑着身体。南白优那一拳打得很重,花火的嘴角有鲜红的血。
我站在南白优的背后,看不到他的脸,我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打斗吓到了,愣愣地站在一边,大脑一片空白。我看着花火伸手狠狠抹掉嘴角的血,那些颜色沾在他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上显得刺眼异常。然后他站起来,冲到南白优面前,不由分说地狠狠还了一拳。南白优的身体向侧面撞出去,跌在高大的棕色陈列柜上。我来不及为白优的痛惊呼,身边的陈列柜受到冲击,旋即向我倒下来。
我看着那个足有一人多高的空陈列柜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画面逐渐在眼中放大,我完全被吓呆了,身体僵硬,丝毫不能移动脚步。
忽然一个人影扑在我的身上,随着“砰”的一声,陈列柜砸在了挡在我身上的南白优的背上。我睁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花火也跑了过来。他就站在我的身边,双手好像下意识地向我伸过来,然后又戛然而止。而他的脸上,也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痛苦神色,但随即他又露出一丝欣慰,将那些痛苦全部掩埋。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脸上这种复杂的神情。他对我冷漠得残忍,但他的表情却总让我忍不住怀疑他是关心我的。
南白优从我身上艰难地撑起身体,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月桂,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我没事……”我僵硬地回答,南白优才是受伤的人吧。
确定我没事后,陈列柜已经被旁边的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抬了起来。南白优拍拍衣服,又重新爬起来。他几乎还没站稳就转过身,重重一拳挥在花火的脸上:“花火,我警告你,我决不允许你再伤害月桂!”
这次花火没有还手,他像木偶一样愣愣地站着,任凭南白优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一声闷响,好痛!
我终于恢复了意识,爬起来跑到南白优身边,狠拽住南白优的衣角:“南白优,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我大声喊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围了很多人,他们为难地看着我们。今天在这里,我已经给别人惹了不少麻烦,可是现在……我的心里很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嗯……”南白优从愤怒中醒过来,忽然摸着自己的左肩膀呻吟出声。
刚刚那个陈列柜就是砸在了南白优的左手臂和肩膀上,幸好上面没有陶艺品,否则南白优肯定会被划出很多伤口。
“是不是很疼?我们去医院吧!”我对南白优说。忽然间,我觉得自己对南白优很残忍,现在才想起他。
其实……除了对南白优的担心,我也很想尽快离开这里。我不想对谁讲话,也不想看到谁的脸。我的脑袋里一团糟,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我没事,骨头没问题。”南白优说。
看到南白优没事,我一方面放下心来,另一方面,又重新把目光移到了花火身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完全不在我的预料之中,多得快要让我的头炸开了。我心里难过得要命,可对于花火……那些复杂的稍纵即逝的表情印进了我的心,让我犹豫却还是抱着一份期冀。
南白优不再讲话,我更是一个字都不想说,而花火,竟然也沉默了。所有声音似乎是在一瞬间都被抽离了,只剩下一个寂静的真空世界,这种安静让我如坐针毡。
“花火!”
门外忽然传出一个男生的声音,这个声音很熟悉,可一时之间我想不出是谁。随着脚步声的接近,我终于看到了男生的脸。
走进来喊着花火名字的人,竟然是夜静!
夜静……认识花火?
那个我认识的夜静,认识花火!这两个人怎么会有交集?太奇妙也太恐怖!
我越来越混乱了,因为跟夜静认识的时间很久了,彼此的很多事情我们相互之间都是知道的,可是我从来都没听他提过有花火这样一个朋友。
“月桂……你,你怎么也在这里?”夜静磕磕巴巴地说,视线在扫过我和南白优时变得异常小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一瞬间,我似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紧张和慌乱。
“我……我有点事在忙。”我搪塞着。
我张张嘴巴,想问他怎么认识花火,可最后还是放弃了,我想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正在我犹豫着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花火忽然走过去,粗暴地拽着夜静一起离开了。他转身时,我只看到花火的半个侧脸,我好像看到花火的眼中有点亮亮的。
花火……是哭了吗?
我这样猜测着,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呢?他完全没有哭的理由。
我身边的南白优更是一头雾水,他转过头来问我:“月桂,那个家伙……哦,不,我是说刚才那个人是谁?”
大概是下意识地把花火的朋友都称作“那个家伙”,随即又想到夜静跟我也是很熟络的样子,才会又立刻改口吧。
我看看南白优,忽然感到有些无力,身体疲惫,连心脏似乎跳动得也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