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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灏一搭眼,先瞧见的是额头上的一颗大红包。怎么就这么红,红的让人想不看都不成!接着便是下巴尖上的一颗大红包……两眼下去,说实在的没瞧清长什么样,再加上衣服衬着余辉抖进来有点晃眼,光注意脸上的大包了。
“下去吧。”
没等叶凝欢走近,他就挺无所谓的扔了三个字出来。反正身边有三个好的,捎个残次品似乎他也不是很介意。
这静园就是他寻欢作乐的地方,瞧上了乐乐,瞧不顺眼了丢开就是,他当然也犯不着跟她们这样的人置气。
叶凝欢心里挺高兴,不过面上表现的挺委曲,丧眉搭眼儿的退出去。在一众丫头的鄙视目光下低着头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绿云瞧见她时又带了点莫测高深的笑容,叶凝欢倒有点不好意思了。瞧绿云那样也在这里呆了有年头了,叶凝欢那点小心思想必也瞒不得她。
叶凝欢索性卖个实在,涎皮赖脸的笑的很没心没肺。绿云一见这架势还有什么可说的,打发人给她抬水洗澡。叶凝欢泡在热水里,倒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楚灏其人,呆在雅乐居十来年的叶凝欢岂会不知?先帝六十五岁才得的他,是先帝最小的儿子。
楚灏在长大成人的皇子中排行十九,当今圣上是他的同胞哥哥。
楚氏三代征伐,至楚延思这代完成先辈大业,灭刘齐兴楚锦。他三十三岁正式称帝,改元开明。在位四十五年,先后立过三位皇后,生了二十多个儿子,除却早夭的不提,长大成人的共有十九个。
楚延思称帝不久,便将元后冯氏所出的长子楚沣立为太子。楚沣为先帝第四子,亦是嫡长。不过楚沣终究没有等到继位之日,开明二十八年,四十一岁的楚沣病逝。由此,开明朝后期的夺嫡争斗趋向白热化,先后有七位皇子或死或幽禁。而最终的胜利者,则是第三任皇后,王后的长子楚澜。
楚澜的母亲王氏,也就是当今太后,她的经历完全可以写成一本传奇。王氏开明十年入宫,那时她年仅十四,在**佳丽之中并不出众。
先帝元后早亡,王氏初入宫时于**当权的,是继后顾氏。而顾氏的两个儿子,正在与太子楚沣明争暗斗。
至开明十三年,王氏产下长子楚澜,母凭子贵晋为夫人。王氏谨小慎微,步步为营。直至顾氏薨,顾氏两个儿子先后离京,王氏才渐渐崭露头角。
王氏苦心经营多年,收获了最大的回报。开明三十年,王氏被立为皇后,成为楚延思的第三位皇后。
开明三十三年,二十岁的楚澜正位东宫。
同年十一月二十六,楚灏出生。
开明四十五年秋,七十八岁的楚延思崩。楚澜登基,次年改元章合。
楚灏出生之时,其兄刚正位东宫,王氏独掌内闱如日中天。比起那些凤子龙孙们,他的命实在好太多。
如今见了他,叶凝欢更觉的这楚灏就是一个让先帝、太后和当今皇上合力惯坏的纨绔子弟。
楚灏三岁封王,封的还是四方王。四方王为锦泰最高王爵,领六郡之地有极大的权力。不但非皇子不封,更需有重功勋在身方可。
上任东临王楚江是先帝长子,十二三岁便随先帝南征北战。至锦泰建朝之初,前朝残势反扑之心不死,皇长子楚江又征伐各方为锦泰国最初的安定立下赫赫战功。楚江早在开明十年时西征战死,因他没有儿子,爵位无继。东临王之位一直悬而待主。
不成想到了开明三十六年,就这样便宜了只有三岁的楚灏了。
那楚灏一个奶娃娃有个狗屁战功,完全就是仗着老子疼爱而得的四方王高爵,谁服?先帝在的时候没人敢言语,先帝崩后,不要说为楚家打江山的老元勋们了,那诸位高功的宗室先要不服这口气。
但继位的章合帝也不含糊,新帝登基三把火,先不容得旁人言三语四议论自家小弟。
章合二年,楚灏拜领平南元帅,南征夜滦打了三年仗。让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娇宝宝挂帅,摆明了是皇上要给他加功勋以堵众臣的口。高官厚爵少年时,不过如此。
南征的确打了大胜仗,夜滦国割地赔款求和,珍宝美女浩浩荡荡的送进了京城永安,那是最擅领兵的王祥还有楚灏的六哥南丰王楚沅在边上呢。他楚灏不就跟着游了一圈淮南么?回来了又加功爵不说,还授了大将军令了。
上有太后、皇上惯着。明眼人有谁不清楚这中间的猫腻?不过能说什么?这就是皇家二世祖,活阎王爷。人家是天皇贵胄,太后最疼的老疙瘩,皇上最宠的小弟弟,惹不起!
永成王楚正遥是他侄儿,生于开明二十五年,比他还大八岁。同是皇家子侄,不一样得拍他的马屁看他的脸色?更遑论别人了。
叶凝欢洗过了澡,便在房间里一点点的绞着自己的头发。热水一腾,红包也不是那么痒了,但她皮肤白,生是更明显起来。 床上放着一条细棉的腰带,边角缀着镂绣的蝶边,打着细细的流苏。那里头,缝了她十二年来的所有积蓄,但太少了。
当时傻缺傻缺的,真打算跟着永成王楚正遥过一辈子了,所以也没太多为自己筹谋。直至年初的时候被挑出来为献艺做准备时,她才如梦方醒……现在想想,真是脑子让驴踢了。
浮生若梦,说的就是她吧?
也不想想人家是什么人,也不照照镜子掂掂自己的份量。人家有正妃有侧妃,同阺潜阺一大堆,个数个儿的全是大家闺秀,她又算老几?
刚楚灏那一眼,多明白多坦荡多直接,看的就是这身皮相。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她们这样的蚁民就是玩艺儿,没别的用。
到这儿了再筹谋是晚了,叶凝欢就打算先混着,他养一天是一天,非得把她拎去冲她发情就直当被鬼压了,闭眼一装死就结了。不拎更好,她省得犯恶心。
但今天让他恶心了,估计她能混的日子也没几天了,不是退货就是倒手……也不是她非得要装成那德性引他膈应,既进来了,她本也没打算再矫情。但中午平白耳朵遭了难,晌午又把她们拎去上下其手,饶是她不断试图麻醉自己,到底是有点受不了。
身体不听使唤,脑瓜子一热就想故作丑怪试试他的反应,也不算全无收获……说起来就是太快,刚两天啊,什么都来不及打听。
至晚饭的时候,李云着人来请她,叶凝欢也没拒绝。
饭菜摆在正厅,李云穿着打扮看着就比叶凝欢她们富贵,单瞧着那碧玉簪子就知道价值不菲。
桌上的菜品不少,今天李云“劳累”了,厨房特地给她加的菜。平时她们都是各吃各的,由厨房按各人的标准送过来。
方才给叶凝欢的不过两菜一汤,一荤一素。眼瞅这桌上的,八大盘六小碟,外加炖品,当真丰盛的很。
一想这菜是怎么来的,叶凝欢就有点食不下咽。李云瞧她那表情,以为她沮丧,微微一笑说:“昨儿虽一道用饭,但边上人多倒也没顾的多寒喧。我今年十九岁,打江夏来的。”
叶凝欢抬眼看着她,昨天她已经自我介绍了,不过倒是没问出处。道:“我叫叶凝欢,今年十七了,祖籍是安阳的。”
李云微飞了眼角,右眼角那颗淡淡的落泪痣份外的撩人。她穿了白色立领的对襟盘花扣的小褂,包裹着胀鼓鼓的胸脯,下衬一条白色绣绿牡丹的散摆大裙。十指蔻丹鲜红,衬的肌肤很白很透,腕上带了细细的金镯子,微是一动便轻轻作响。
李云随口安慰着:“你也别闷闷不乐的,王爷最近一直住在这里,总是有机会的。”
果然是住在这里,叶凝欢更郁闷了。
李云看一眼她,正瞧见她脑门上的大包,此时散开了,更显得大了。
这姑娘长的美,身形也美,那身姿步态更是撩人。行不抖肩,立不动裙,但就能从这不动之间带出袅娜来。十指纤长骨骼均匀,怕也是个音律好手。乌发如云,又密又亮,肌肤在灯光下柔润泛珠光色。那双眼睛黑白分明,黑眼珠又大又亮。这样的美人儿,照理说王爷该一眼就瞧中才对。居然放她回来?
难道只是因为额头有大包?李云有点想不明白。
李云来的时间长点,多多少少知道点这里的事。这里四五处都养着女人,当然最得他心意的就会放在寥花台里,离他最近。
两人闲话了几句,说的不过是女孩子喜欢的话题,针线啦,首饰啦,衣服啦之类的,一时又说说这里的景致。李云告诉她自己这些天逛到什么地方啦,那里有何等的景色啦之类的。
叶凝欢极少发问,只听的很认真,竭力收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