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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救人再说!
那个重伤者是甚麽人?
原振侠心头不禁一阵狂跳,刹那之间,他的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令原振侠如此震惊的反应,自然是由於他想到的是:会不会是黄绢受了重伤?
他伸手扶着车子,声音也变得尖厉:「谁?谁受了伤?」他是冲着卡尔斯将军这样问的。
卡尔斯伸手在脸上用力抹了一下,原振侠这时,才发觉卡尔斯没有受伤。他脸上的血,全是沾上去的,可能全是那个受伤者的血!
卡尔斯将军的回答,却大大出乎原振侠的意料之外。他竟然说:「不知道!」
他刚才十分关切伤者,这时又说「不知道!」若是卡尔斯将军不知道伤者是甚麽人,他那麽紧张干甚麽?
原振侠虽然充满了疑惑,但也弄清楚了伤者不是黄绢,那使得他松了一口气。
那时,场面十分混乱,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凡是这样的场合,必然会有一些人发出莫名其妙的叫声,来增加混乱。
院长在这时,反倒恢复了镇定,不过讲话仍有点急咻咻:「原医生、将军,跟我来——」
他同时提高声音:「别聚集在这里——通知急诊室,作紧急准备——」
有几个人答应着,奔了开去。院长握住了原振侠的手,原振侠感到他的手十分冷。院长一面向前走,一面对原振侠道:「十五分钟之前,军事机场有一架小型喷射机失事。」
原振侠「哦」地一声——离医院不远处,有一个规模不是很大的军事机场,如果有小型飞机失事,那飞机是属於卡尔斯将军的?
他向卡尔斯将军望去,卡尔斯正在努力抹着脸上的血迹,大声道:「飞机——由黄将军驾驶——」
原振侠心中「啊」地一声,心头突突乱跳。他勉力使自己保持镇定:「她没有——」
卡尔斯将军吞了一口口水:「飞机上一共四个人,黄和我一点也没有受伤。一个侍卫¨¨¨我猜已经死了,还有一个人¨¨¨受了重伤。那人¨¨¨那人¨¨¨」
卡尔斯虽然为人古怪,但却也绝不是讲话吞吞吐吐的人。相反地,他自有他的气概,发号施令之际,倒也气宇轩昂。可是这时,他连说了叁、四次「那人」,却没有了下文,瞪大了眼睛,一片茫然之色。
原振侠追问:「那人是甚麽人?伤得怎样?」
卡尔斯又在脸上抹了一下:「我先脱身,来通知医院,黄将军告诉我一定要找到你!」
原振侠一缩脚,用脚尖挑起那柄来,接在手中,还给了卡尔斯:「那也不用鸣示警——」
卡尔斯脸色十分难看,悻然接过手来,插进了挂在腰际的皮套之中,冷笑了一声:「我就不明白全世界有的是医生,为甚麽一定要来找你?不是为了要飞到这里来找你,也不会有飞机失事!」
原振侠只当没有听见。他、黄绢和卡尔斯将军叁个人之间,有十分奇妙的叁角关系,有时不是很方便讲话。
原振侠一面向前走,一面随口问:「你是用甚麽交通工具到医院来的?怎麽比直升机还快?」
卡尔斯闷哼了一声:「摩托车!黄将军和救护人员要锯开压在那人身上的一些支架,才能把人救出来,这就快到了!」
院长在前急急走着,他们跟在後面进入了医院。扩音器在不断召唤当值医护人员的名字,急诊室前的红灯在不断闪动,准备做紧急救治。
原振侠对这种阵仗,感到有点讨厌——虽然说在医生的眼中,人就是人,没有甚麽贵贱之分,但是事实上,却大有分别。一个由一国元首送来的病人,和一个潦倒街头的流浪者,在进入医院之时,是大有待遇上的差别的!
卡尔斯望着原振侠:「你还不去准备急救?」
原振侠冷冷地道:「本院急诊室的设备,亚洲第一,自有轮值的医生负责,不会为了甚麽人而打乱秩序!」
卡尔斯的脸色十分难看:「黄将军说——」
原振侠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如果黄将军陪伴伤者前来,我可以在直升机降落时,第一时间见到她!」
卡尔斯还想说甚麽,原振侠已经大踏步向电梯走去。这电梯可以直达建物的顶楼,那里有一个小型直升机的停机坪,可供直升机降落。
原振侠才一进电梯,卡尔斯将军一闪身进了来。院长也想跟进来,却被卡尔斯一伸手,粗暴地推了开去。
电梯的门关上,卡尔斯立即道:「我先赶来,是因为黄将军说——」
听到这里,原振侠有忍无可忍的感觉,他大吼了一声:「黄将军说,黄说,你自己有没有话要说?」
卡尔斯将军也大怒,可是他居然强自按捺了下来,他的声音,在这种情形下,自然也不会动听。不过声音是不是动听,和所要表达的内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卡尔斯说的话,还是令原振侠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位将军大声说:「那个人¨¨¨十分特别,除了你之外,不能有别的人接触。」
电梯在继续上升,在大约二十秒钟之後,原振侠才道:「如果伤者伤得重,那绝无可能,一定会有别的医护人员见到他——」
卡尔斯却坚持:「不行,绝不能有别人看到!不能看,我说不能看!」
卡尔斯将军在说「我说不能看」之际,还重重地顿了一下脚,使得在上升中的电梯,震汤了一下。
原振侠望着他,冷笑了一下,现出一副不屑的神色,根本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再争论下去。卡尔斯则十分焦急,像是不知道如何作进一步的说明才好。
他涨得满脸通红:「这个人十分特别,黄将军说——」
这时,电梯门张开,原振侠一步跨出,就听到了直升机的「轧轧」声。他道:「黄将军已经到了,让她直接说,不必你转述了!」
卡尔斯的脸涨得更红,原振侠不理会他,迳自推开了一道门,上了楼梯。在电梯外面的小堂中,医护人员已准备了可以推动的病床——由於电梯不能直达停机坪,所以伤者或是病人,要由担架抬下来,才能进入电梯,直达急诊室。
一上了楼,就看到一架直升机正在下降,停在坪上,也有不少人等在那里,准备第一时间抢救。卡尔斯站在原振侠的身边,大口喘着气,显然他的心中,十分愤怒,但是却又不知道如何发才好。
直升机很快落地,舱门打开,就看到黄绢探出头来,神情极其紧张,尖声叫:「原振侠医生在吗?」
看到黄绢的神情这样焦急,原振侠一面大声答应着,开步奔过去,一面也自然而然感到,黄绢在吩咐卡尔斯将军先走一步,一定要在医院找到原振侠时,语气和神态一定焦急凌厉之极。难怪卡尔斯将军一到了医院之中,就大失常态了!
原振侠才一奔过去,黄绢就看到了他,她一手攀着机舱的门,一手伸向下。原振侠奔到了近处,握住了她的手,她用力一握,原振侠乘势跃起,就已经进入了机舱。
一进了机舱,原振侠就呆了一呆。机舱中别无他人,直升机显然是黄绢驾来的。
在机舱中,有一副担架,担架上明显地有人,可是却用白布由头到脚盖着——原振侠皱了皱眉。一般来说,医院中的习惯,只有对付死人才会这样子,若生命尚未结束,绝少连头也盖住的。
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反应是:「已经迟了?」
黄绢摇头:「原,没有时间向你解释。召人把伤者抬向急救室,可是一定要吩咐,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伤者!」
黄绢提的要求,和卡尔斯一样!虽然两个人在原振侠的心目中,一个憎一个爱,地位相去如云泥,可是蛮横无礼的要求,令人反感的程度,却完全一样。
原振侠冷冷地道:「我用甚麽理由,说服我的同事?」
黄绢显然是早已想好了的,她立即回答:「就说伤者是极有地位的阿拉伯妇女!」
原振侠瞪了黄绢一眼。阿拉伯妇女不给陌生人看到脸的传统,他自然知道,但他也知道那只不过是一个藉口,一定另有真正的原因。而且这个藉口,用在医院的急救行动上,也未免太儿戏了!
原振侠还在犹豫,黄绢已大是焦急:「原,求求你,照我的话去做!」
原振侠感到了震惊,但是他却立即有了决定。他的决定是:「好!」
令原振侠感到震惊的原因是,他素知黄绢的性格,十分倔强,他们相识以来,不论在甚麽样的情形之下,他都未曾听到黄绢说过「求求你」这叁个字!
而这时,她居然说了,而且,说的时候,神情又如此之焦切,可知事态真的严重无比,不容许他再多花时间来考虑了!
原振侠甚至忍住了要掀开白布来,看一看伤者究竟是何等样人的冲动(伤者在担架上,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