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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那些不曾在意不曾感悟的心情,随着翻滚的记忆浪潮一层层涌了上来,真实得让人落下泪来。
第一次我清晰地发现,原来在心中的那座天平上,那个在我这一世短暂的生命里停留了十年的人,他的位置,早已与彼世的父母一般重要。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弦一郎。
反派递过纸巾,挑了一下眉毛:“怎么样,恢复了记忆后,有没有改变主意啊?”
“无聊,”擦去满脸的泪水,我瞥了他一眼,“你明明知道我的回答。”
他把手插进口袋,无奈地耸耸肩:“人心是很善变的。自从有了穿越以来,选择留在有爱人的异世界的人实在太多了,远到日本漫画中的凯罗尔夕梨等人,近到通过晋江穿越的诸多女主,多到几乎把时空穿成了筛子。恩,不是还有句古诗吗?‘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感天动地的爱情,我见过很多了。”
“那你也应该听过另外一句诗,”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出自李白的将进酒——‘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爱情和亲情,他和父母,对我来说是同样重要珍贵的宝物。无论选择哪方舍弃哪方,我的心都会不再完整。
可是这个世上,不是只有感情。
还有责任。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二十年精心养育,才有了李熙照。而这次意外穿越成孤儿,独自面对社会的考验,我更加清楚,在原来的世界,父母为我遮挡了多少风雨。如果我自私地留在有他的世界,那么我在另一个世界痛失女儿的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既然怎么选心都会痛的话,就让我退而求其次吧,只要其他人不痛就好了。
回到原来的世界,弦一郎会忘了我,而父母膝下也有我承欢,不是很好吗?
至于我的感受,那已经不重要了。
真的……不重要了。
“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都没有错。”反派动作轻柔地拍了拍我的肩,“因为这本就是无法用对错衡量的。”
“……谢谢你的安慰。”我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受不了性别上强烈的反差转过头去,“对了,为什么我会提早醒来?不是应该离开的那天醒的吗?”
此言一出,反派的脸色变得极不自然:“这个……恩,恩,其实是我的笔记本在玩游戏的时候,一不小心中了病毒,重装以后把你的数据弄错了,话说回来这年头网上的病毒可真多啊……”
“弄错了,恩?”
“……”
“那我为什么醒来以后会失去记忆,我好像没叫你把我的记忆抹去嘛。”
自称最高神代理人的反派同学,在我锐利的目光下冷汗连连:“那个,我在推你的时候,手劲稍稍大了一点儿,一不小心推过头了……”
“推过头了,是这样吗?”阴笑地步步逼近,“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让我失去记忆,然后躲在一边看好戏。”
“不,不是啊!那只是剧情需要啊……”
“剧情?什么剧情?”
“我什么都没说……”
“……算了,现在走吗?”看着对方一副“打死我也不说”的样子,我知道再逼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了,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平安回去才是王道。
“啊咧?去哪里啊?”某人装傻。
“……你欠揍吗?”
本想继续装糊涂的反派在看到我的脸色后,冷汗又流了下来:“再,再等等吧。等到这次的全国大赛结束后,神奈川有一个大型的烟花祭,那天晚上你戴上这个狐狸面具,就会有人带你来找我。”
“这个面具,很值钱吗?”我发现反派满脸不舍。
“恩,因为戴上这个面具后,除了你和极少数有阴阳眼的人,其他人无法看到我,是一个狐狸朋友送的,不过你最好别随便戴上。”反派看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连忙出声阻止,“我做了设定,你只能在烟花祭当天使用。”
“知道了……”
“那好,我继续去赚外快了。”反派解决完问题,十分轻松愉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大张清单,“好好看看啊,这次去哪所学校呢?”
他在干什么?
好奇心涌了上来,我趁他不注意,悄悄地瞥了一眼——
网王周边采购清单(皆已被人预定)
青学(收集完毕)
手冢的眼镜、不二的英文字典、菊丸的牙膏、越前的帽子、乾汁……
冰帝(接近完成)
迹部亲吻过的玫瑰、忍足的校服领带、慈郎用过的枕头……
立海大(尚未开始)
幸村的发带、真田的帽子、仁王柳生互相cos的照片、柳睁眼的照片……
……
我一脸黑线地着他:“这些就是你说的外快?!”
“当然啦!”某人理直气壮,“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好运可以穿越的,所以本人也承接周边业务。放心放心,每取走一样东西,我都会补上完全相同的一份,王子们不会发现的,而且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在接下来的一天里,他们的运气会变得非常好。这可是连最高神都批准的业务啊,皆大欢喜,造福众生。对了你要不要接过立海大的收集任务,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的……”
“我没兴趣。”斩钉截铁地拒绝,一想到要向腹黑美人要发带或者再看一遍军师大人的睁眼绝景,我就混身不舒服。
“哦,那就算了。”反派扫兴地转身,“我先走了,剩下的时间,你可以开始处理一下后事了。”
“后事……等一下!”
“怎么,还有什么事?”
我忽然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刚才你站在球场对面叫我,我以为你是准备立刻带我回去的,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当弦一郎阻止我的时候,我咬了他……一口……”
“连皇帝陛下你都敢咬……”
“是……”
乌鸦飞过:做人要厚道啊,走过场的也一样……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天,反派忽然惊慌地指着我的身后:“啊!有妖怪!”
我黑线。
“你干嘛不回头……”
“……谁信啊,还有比你更像妖怪的家伙吗?”
反派大汗。
“真田?你怎么回在这里?!”
他来了?我下意识地回头,等头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原来反派站着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一阵秋风。
溜得好快……
反派,算你厉害!!
反派内心: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我在一边掺和什么呀,还不快溜!
某人:恩恩,你干得很好。
带我回家的人
现在,该怎么办呢?
茫然地拿着狐狸面具,我在傍晚的神奈川大街上走走停停,心中满是懊悔。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自从穿来以后,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为什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动地咬了网王里最恐怖的两大冷气机之一啊!!
难怪刚才赛场周围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不是像看怪物就是像看死人……
虽然知道弦一郎他绝不会真的对我怎样,但是,我实在没脸见他。
还是不要马上回去好了。
我沮丧地蹲在街头,身边具现化出大堆大堆的怨念乌云。
“妈妈,那边有个怪姐姐耶!”
“宝宝!不要看了,我们快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左川凛……是你?”
正当我陷入黑暗的怨念深渊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运动鞋,而且是那种非常高级的运动鞋,顺着鞋子往上看,是一件很熟悉的蓝白运动服,再往上看去,是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面瘫死人脸……
“手,手冢君?”我惊慌地跳起来,同时不往后退几步以免被寒流冻伤,“你怎么会在这里?来神奈川旅游吗?”
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手冢的头上清晰地流下了一滴冷汗。
“……来比赛,全国大赛。”
“呵呵,也对哦……”我尴尬地立在原地傻笑,“越前呢,怎么没看见他?”
“先回去了。”
“哦……”
“……”
“……”
遇上寡言且制冷的冰山,果然谈话会渐渐变冷直到彻底无语……
“既然这样,我先走了。”诡异的场景持续了片刻,终于以我不敌冷气认输而结束,礼貌地挥挥手准备离去,但手冢却突然抓住了我手上的狐狸面具。
“这个面具,是哪里来的?”
喂喂,快松手啊,没看见街上所有女性路人都向我投来了“必杀之嫉妒死光”了吗?
“是我的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