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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疑惑地看着我。“为什么?”
“我不想再呆在家里,傻等着,每隔三到五年得到一句两句关于你的只言片语,我会受不了的。”
他走过来,用修长的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傻瓜,这个理由不合格。”
“我想时时刻刻在你身边,我会有用的。”我把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握住拳头。“我并不象你想的那么笨。”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小家伙。不过,那太危险了,不适合你。”
我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五官,蛊惑人心的笑容。
“让我去吧,肖南。求你,走的时候带上我。”
他有些困惑了。“为什么?这不是游戏。”
“因为我爱你。”
他一把推开我,象碰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我说我爱你,”我苦涩地笑了,“就象林黛玉爱贾宝玉。”
肖南铁青了脸:“你是说,你——是个兔儿爷?”
我的脸上失了血色,指甲深深地扣进肉里。
眼看着他的眼神由惊讶变成愤怒,由愤怒变成轻蔑。
“不要再说了。”他又往后撤了一步。“这种事让人恶心。”
我习惯性地垂下眼帘,遮住雾蒙蒙一片的眼睛。我感到了幸福,我终于说出来了,即便他死了,或者我死了,这件事我都已经做过了。
我转身走出房间,冬日的白色阳光打在我的脸上。
为什么?为了预料之中的回应,准备了那么久,心痛依然没有一分差别?!
***
我和肖南陷入了沉默的僵局,他连正眼都不再看我。不两天,妈妈看出了异样。
晚间吃饭,爸爸照例不在,我沉默寡言,肖南与母亲聊天。
“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
“有吗?”肖南笑。
“你们兄弟俩个一直相亲相爱的,分手三年,怎么反倒没话说了?吵架了?”
“怎么会,姆妈,你想什么呢?”我也笑。
“阿南啊,那年你走了以后,阿同整整哭了两个月,谁劝都没用。从那以后,连性格都改了许多。象是一下子长大了。”
肖南扭过头来看我,我埋下头去扒饭。
味同嚼蜡。
***
肖南回来以后,爸爸小心地防备。门口和院墙外都设了守卫,严令不许肖南出院门一步。
肖南经常皱眉瞥向门口。
我冷眼旁观,知道肖南必有心事,眼见他一天比一天焦虑,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或许我能帮你。”我站在他门口。
肖南把手插在口袋里,沉思应不应该让我知道。不过一刹那的功夫,他决定告诉我。
“你知道,爸爸去天津了。后天早晨就回来,所以最迟我需要在明天夜里办妥一件事。”
他要到东交民巷附近的一个医生家里接走两挺从德国偷运来的新式轻机枪。
“我可以去。”
“不行,那人只会交给我。这是事先的约定。”
“那好,我会想办法帮你出去。”
***
第二天夜里,我谎称见贼,引开了守卫,肖南则趁机翻墙溜走。
肖南离家后,我心急如焚,坐卧不安地等着。
挂钟在黑暗里嗒嗒作响,当指针指到四点的时候,我站起身来,披上一件黑色大衣,从枕头下掏出了一把蓝盈盈的手枪。上好子弹,拉开保险拴,黑暗中我悄悄向大门走去。
黑色的福特轿车静静的停在巷子里,门口大打瞌睡的两个士兵还没有醒过神来,我已经关上车门,拧动钥匙发动汽车。两个年轻人惊恐地拍打着车门。大喊大叫,试图阻止。
换档,踩油门,车子咆哮着冲出去。把卫兵们甩在身后。
深夜的大街漆黑一片,只有雪白的车灯照亮了前方。车过平安路,我就听到了清脆的枪声。拐过东交民巷巷口,枪声益发密集。我把车停在巷口,东交民巷因为住有外国人,所以路口装了一盏昏黄的路灯。一个人影提着个大箱子,蜷缩在巷子中间石狮子后面。是肖南。二三十米外,有四五个人隐蔽在各处,密集的火力压地肖南抬不起头来。枪声稍微顿了一下,有人在换子弹,肖南果断地探身瞄准射击,对方有人惨叫一声。
“哥,快上车!”我大叫!
肖南扭头辨识,提着箱子要冲过来,对面的人发现不好,呼嗬着阻截。
我下车,左手托稳右手,“砰!砰!”巨大的后坐力震得胳膊发麻。立刻将对方一部分火力吸引过来。刺耳的枪声中子弹横飞。我闪身上前,躲在巷口,用墙角掩护着射击,肖南也从石狮子后面往巷口冲。看他到车门了,我也且战且退。
子弹在我耳边呼啸而过。突然腰间一麻,一阵锉痛传来,是中弹了吗?我不敢迟疑,绕过车子,冲上前座。肖南从车窗狙击敌人。我一踩油门,车子冲了出去。敌人大喊大叫追过来。
转弯处,车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集中精力甩脱敌人。身后的追逐声逐渐小了,我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
“等急了。”我专注地开着车。
“那儿来的枪?”肖南不掩惊讶。
“从爸那儿偷的。”
“车钥匙呢?”
“从你回来的第一天,我就想办法配了司机小张的钥匙。”
“为什么?”他看着我。
“如果只是因为妈妈的病,你会回来吗?”
他没有回答。
我扭头看看他,天已经微微亮了。他微微低着头,有些懊恼的样子。
“现在去哪里?回家?”
“不行,会连累到爸爸。”
“六点了,有一趟去太原的火车七点钟开,送我去永定门车站。”
***
腰间的锉痛一阵猛似一阵,头上也冒出了冷汗。我凝神开车。
“李同,你怎么了?你在发抖。”肖南凑过来看我。
“我太紧张了。”
他接受了我的答案。不说话了。本来,我就是个胆小的孩子。
***
赶到火车站时,离开车只剩下十分钟了。我跟着肖南买了票,冲向月台。
快到车前,我伸手拉住了他。
“肖南,我真的不可以去吗?”
“不行。”他不答应,说话间有些犹疑:“阿同,那边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黯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布袋,递给肖南。
他掂了掂,惊讶地看着我。
“是两百大洋。我自己挣的,用萨克斯管。”
肖南犹豫了一下,伸手过来,揽了揽我的肩膀。
***
该上车了,把手搭在火车门把手上,肖南又转过身来。
那天,他穿了一件棕色的短呢大衣,里面是浅色的毛衣,显得格外英俊。
我看着他。
“阿同,”他垂下眼睛,“希望我那天说过的话,没有伤害你。”
“不,”我微笑着说:“你伤害了我。”
他抬起头,深深眸子,是我看不清的情愫。
***
火车渐行渐远。
我把左手伸进黑色的大衣,湿答答一片。我用手按住右腹部止血,缓缓向站外走去。
依旧是冬日暖阳,照的四处明晃晃的。我抬头,车前站着一个人,是爸爸。我坐上车,把头靠在后背上,闭上眼睛。
“阿同,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爸爸摸我冰冷的脸。“你受伤了?”
我点点头:“在腰上。”
爸爸解开大衣扣子,撩起我的西装,我低头看去,衬衣血红一片。
“你中枪了?!肖南知道吗?!”
我摇摇头。
“傻孩子。”爸爸叹了一口气,吩咐司机:“去傅医生家。”
子弹穿过了右侧腹,爸爸镇定地撕开我的衬衣,包扎伤口。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也许是因为矢血过多,我终于不支,倒在爸爸怀里。
(六)
“你为什么不阻止肖南?你明明知道DoctorKing已经被监视了。”
“我不知道苏区来接货的人就是肖南,我只是怀疑,所以才不许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