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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司里出来后我感觉心里兵荒马乱。我心想,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去他令堂的。这月没有银子,总不至于真让唐莹跟我喝西北风去吧?说归说可咱能落忍吗?
那天在天桥上我望着底下的芸芸众生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出去先找份兼职,不能束手待毙。
我对唐莹谎称要出差一段时间,然后背地里在北京城里四处奔走。可北京的工作就像*卖淫,当事人永远任由老板摆弄,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是出于自愿,但每次发工资的时候都有被*的感觉。有一天,我偶然听说那些建筑工地上的民工比我们大学生的工资都高,真是对中国体制的绝妙讽刺,不过这也难怪别人总呐喊:精彩中国。真是精彩中国啊!
去了工地后,我觉得那里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承受。
白天我顶着那白花花的阳光扛钢筋推泥沙,夏天的太阳很毒耀眼,常常让人眩晕,我很难想象这里的壮士们是怎样长年累月地在此泅渡。夜晚这里有蚊虫蟑螂出没,会经常遭受“新蚊连啵”的骚扰,可我觉得这里的日子相对牛掰些,轻松,自在,我可以经常扎到人堆里,盘起腿来听这里的人们讲荤段子或者讲村里的是是非非再者看他们赌牌,这里没有职场上的争斗,也不会扛着买车买房的压力。
唯独在夜阑人静的时候,我觉得忧愁。我想唐莹,想她每天做完饭在家等我的情景,想她在夜里躺在我的怀里乖乖地蜷成一团,想念她吵吵着让我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我甚至经常在梦中遇见她,只是那个身影特朦胧,特飘渺,我用力去抓,却总也抓不住。
有天晚上,我实在想唐莹了就给她拨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唐莹一直问我还好吗?我说,好好好,我现在世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唐莹“扑哧”一笑说,你讨厌你。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我想你了。最后那句话她说得格外温柔,让我特别特别惆怅。
我说,我也想你。
那你赶紧回来呀,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
我的生日?我握着电话半天没有说话。我猛然意识到一年又过去了,而自己还在无休止地漂泊,就像一天涯游子,凄凉,冷清,无家可归,甚至在生日的时候与家人团聚都是一种奢侈。我望着远处住宅楼上那温暖的灯光,恍惚间看到自个儿正站在夕阳的古道上,惆怅地看着落日。马嘶声骤起,周围的有数不尽的落叶,纷纷扬扬,无休无止。
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可公司里依然没动静。这个星期,我觉得自己都霉得掉了灰。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做人还是蛮可以的,走哪儿都可以冒充水浒好汉。可是到了工地后,我感觉自己特失败,我从来没想到会无缘无故结了仇家,而且仇家似乎还不是一个。我这人打小就窝囊废,在这里更不敢招惹是非了,可是非就这样来了,躲都躲不过。
那天我去食堂打饭,不小心碰到了一人。那人长得挺威武的,身上还有纹身。我赶紧道歉。我说,大哥,对不起。那纹身二话不说一顿臭骂就过来了。我当时那叫一个怒,可是想想毕竟自己理亏在先,于是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最终没吭声。我本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总有那么些人存心找茬儿,不是拿眼横我就是故意撞我。我心想,靠,敢情有人对我下了道追杀令,要不从哪儿冒出这么多仇家?我招谁惹谁了啊我?
最后那一次我火大了。当时我抄起钢筋奔想把丫脑袋开了瓢儿,可是最终被一位张大叔劝住了。幸亏有这位大叔,要不那天非出大乱子。因为那天我才知道原来一直挑衅的那几人是一伙儿的。其实我在工地上就跟张大叔谈得来,幸运的是他在此地是长老级别的人物儿,威信挺高的,有那么些道行。要不那天我的小命没准儿会搁那儿。
我生日那天没有如愿回家,怕自己见了唐莹后再回工地扛不住,我谎称公司不给假,可是呆着工地的一整个上午,我都处于一种神游的感觉,像灵魂出了窍一样。到了中午的时候,我终于扛不住了。
我疯了一般往回跑,横冲直撞的,当时我就想赶紧捞起电话给唐莹打过去,哪怕听听她的声音也成。可是刚到中途,我便被五雷轰了顶。因为朦胧中我看见唐莹正在前面,微笑着望着我。我以为是阳光太强烈自个儿被刺花了眼,可等揉了揉眼,我发现唐莹还在冲着我乐,只是她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在闪烁。我愣了两秒,突然疯狗似的往前跑。
我紧紧地抱着唐莹,唐莹也用力地抱着我,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起伏。最后,她把我的脸抢过来拼命吻我。周围那么多人看着我俩,呼叫声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跟闹海啸似的。想想也是,唐莹来到这种人妖都抢手的地方,那就是一下凡的仙女,何况她本身就长得不赖,眼是眼口是口的,身材又那么正点。
不过,人群里照样有那么些人嫉妒,说我得瑟。我管你呢,我自个儿乐意就成。
那天我抱着唐莹,觉得特温暖,就像小时候的春天自己躺在草垛上的感觉,那些慵懒的阳光弥漫在身侧暖入心扉,特舒服。 。 想看书来
陆一鸣 (13)
在离工地不远的一片草坪上,我与唐莹像相视而坐。唐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睛肿得核桃似的。刚才听到她哇哇的哭声,我觉得特忧愁。
其实,我顶不喜欢那种哭哭啼啼的场景,觉得矫情,每次看电视听到林黛玉哭我就胃疼想买斯达舒。我喜欢那种深沉如同幽潭般的感情,喜欢那种表面柔弱内心执拗的女子,她们不会把眼泪当成武器去征服男人,伤心了可以在人前若无其事,一个人的时候却在被子里嗷嗷地哭。我觉得这样的女子最令人心疼。
可是,今天看到唐莹为我哭我还是觉得特伤感,因为我知道她是心疼我。也难怪,在工地呆了这么多天,胡子拉碴的,我都快成非洲难民了。
唐莹依旧抽泣着。她说,一鸣,咱们回家吧,好不好?
我拉起她的手,说,乖,听话,我在这里再呆几天就回去。等赚了大票子,我带唐莹去游乐场玩摩天轮,北京的摩天轮老牛掰了。
唐莹说,我不要去游乐场,只想让你早点回家陪我。她说完后钻进我怀里,满眼期待地望着我。
我抚摩着她的头发说,好,过完这个星期我就回家陪你。傻丫头,不许哭了。
唐莹擦擦眼泪笑了,笑得格外明媚。 我说,好了,走吧,吃饭去。
我拉着唐莹在附近找了个馆子。路上,我问她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唐莹回答,是强哥告诉我的。
我一听这话就觉得天旋地转。不过唐莹没胡掰,出事后我没告诉任何人,就跟强哥说了。本来我也没打算把自个儿的落魄事迹告诉别人,丢人,可是那天强哥打来电话,说他刚从八点半娱乐公司跳出来了,自己当了老板,问我能不能回昆明跟他干。我琢磨了很长时间最后说让我考虑几天。强哥说成,那你最近怎么样啊?听说你在北京的日子蛮滋润的,事业与爱情双丰收。我说,你听谁胡掰的啊?我去,还滋润?我现在正跟这儿当民工呢。
我一时口快,得,这下子全盘暴露了。结果强哥劈头盖脸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没辙只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最后,我还告诉了他被人熊了,特窝囊。强哥一听我别人欺负了,立马怒了,他说,靠,谁那么胆儿肥啊,敢在北京城里动你。告儿我,我找人放平丫全家。
我知道强哥说的是真话,他在北京城道行特深,黑道白道通吃。强哥是东北人,他老爸是道上的风云人物,不过还是比不上强哥的大伯。要说强哥的大伯,那真叫个腕儿。要是换做古代,那他就是守卫紫禁城的卫林军的大将军。其实强哥能在昆明呼风唤雨,也跟这老爷子有关,因为昆明城的某号黑道人物曾经欠下他几颗枪子,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这老爷子,那黑道枭雄早就在几年前就被毙了。为此,有这位黑道大哥罩着强哥,他在昆明哪儿玩不转啊?
我说,算了强哥,芝麻绿豆的事儿,咱计较没劲。
那也罢。不过,过几天我就到北京了,到时候我会会这群小兔崽子。强哥说。
我挺惊讶的。我说,你什么时候到,来北京干什么啊?
下礼拜。我大伯快过五十生辰了,非要叫我过去看看。
我说,那也成。你来了后给我电话,咱们聚聚。
那天挂断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