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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社区大门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深情地回望一眼我们这个曾经的家园,但是迎面嚓地一声停下的一辆出租车,彻底夺走了我的这个回眸,那车还没有停稳,就见前车门打开跳下一人,直奔我们而来。我心说完了,拉起墨荷就跑,那人边追边喊:
“呆子,跑什么跑?是我,李缅怀!”
“丫的,你小子真是坏透了,也不来个电话,想吓死我啊,深更半夜的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国运呢?”我停下脚来接连问道。
“我担心你们啊。那狗日的李干不知买通了哪个狗官,把我们10多人关在一间小破屋里,到现在才问了一个人的口供,我是解手时偷跑出来的,这么晚了你们还敢在大街上溜达,不注意一点安全,怎么这么大意啊你们?”
这时候墨荷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喊我们上车。我看了一眼缅怀,说:
“走吧,路上再说。”
第六卷 第四十八章 大圆无垢
1。
现在是北京时间2005年11月4日凌晨3点15分,我们三人心情沉重地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先说这北上,当年先驱们北上是为了抗击小日本的侵略,我们北上是为了什么?抗黑社会?抗黑夜?还是抗击那可怕的人性?再说这315的时刻,质量万里行在315这个时日,是为了检查一些具体事物的质量,我们的万里行是为了什么?检查虚幻的黑夜的质量?欲望的质量?还是那不可触摸的人性的质量?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10年前18岁的墨荷还不会流泪,那时的她一直努力地学习流泪,强迫自己流泪;10年后的今天,28岁的墨荷已经不会流泪,也许她是在强迫自己不流泪,也许是泪水已经流干。色厉内荏的列车,在这个杀机四伏的黑夜,载着已经不会流泪的墨荷,突着围。墨荷的胳膊始终在不觉中死死挽着我,歪着头靠在我的肩上,沉默。她的眼睛空无一物,这个世界的人和物在她眼中已经荡然无存,仿佛这黑夜,这争斗,这陷阱,这正义,这纯洁,这我们所不能知的,都与她没有任何瓜葛,我想起了佛经里说的大圆无垢的境界,那个坝头市击镰吟唱的疯癫小妹,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我的眼前。
李缅怀说:“你们小两口先睡一会吧,我来值班。”
“瞌睡吗妞妞?”
墨荷摇了摇头,两眼盲无目的看着什么。
缅怀又说:“咱们去北京干什么?”
“逃亡。”我应道。我这样应答,是因为岳父大人最后的“千万别报警,千万别找——”,千万别报警,说明公安局内部已经被李干买通了强有力的人物,千万别找——的破折号后面,我想应该是一个对我们极有帮助,但很危险的人或物,这时候,我不得不对任何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或者物设防。
“我们能逃到哪去?太可怕了,简直有他妈日天的本事。”李缅怀好象也不是非要问我们行程的目的不可,我感觉他也是处于一种恐惧和忧心重重,而且心情比我们还要沉重。
“美国。我们去美国。去日本鬼子都叫爷爷的国家。一个小李干,一个小省委副书记算得了什么?墨荷的爸爸在那里还有点产业,我们三个到了那里,暂时的生存还是没有问题的。”
“要是孩子和他妈妈能一起来就好了。”缅怀说这话时,充满了惆怅,眼睛几乎要掉下街坊们说的那种刘备的眼泪来,但是他没有,他扭头把目光移向了窗户边,那漆黑强大的夜。
“哎对了,缅怀你还没有护照吧?”
“没有。”
“不妨事。到了北京找我同学想办法给你整个。嘿,想起来有点可笑,那时侯我们铁了心赶人家墨荷走,现在我们是铁了心跟着人家墨荷走。世事造化人啊!”
缅怀一听从悲伤中返回,说道:“那时侯墨荷那个样子,谁知道她这么漂亮这么有钱啊?要知道的话我当神供着,怎么也轮不到你这呆子啊,丫的真是傻人有傻福。”
2。
我们一路就这么虚伪地唠着,墨荷强颜欢笑地听着听着进入了梦乡。
李缅怀看我们都已入睡,站起身进了厕所,拿出电话。
“李总,我下不了手啊,我们都是从小光着屁股玩大的朋友,你换别人吧。”
“你现在哪里?”
“往北京去的火车上。”
“你他妈的在火车上让我换人,耍我啊李缅怀?他们现在涉嫌杀人,已经被通缉了,到了北京我连你一块抓!我告诉你李缅怀,你真的是不想要你的孩子老婆了?那你就和那傻吊一起陪着那个神经病好好过日子吧,你下不了手,我下得了手!”
“狗日的李干,你要是敢动他们一指头,我杀你全家!”
李干已经把电话放在了李缅怀老婆的嘴边,她对着电话大叫道:
“李缅怀你要是敢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只听电话里一个东北口音的家伙,一巴掌掴到她的脸上,大骂道你这臭婊子活腻了吧你,接着话筒里传过来女人的大叫和孩子的哭喊声。
李缅怀说:“好。我干!”
“这就对了嘛。我都给你说了,那是哑药,毒不死他们的。再说了我怎么会忍心杀害我的姐姐呢?她死了,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就成了国家的,我缺心眼啊?她不但不能死,而且还必须好好的活着……”
李缅怀没等李干说完,啪地挂了电话。出了厕所,向售货员要了三碗今麦郎泡面,把其中两碗的调料及哑药撒均匀了,冲了开水端回来,回头过去又冲了一碗。
李缅怀把一切准备妥当,双手干搓了一把脸,整了整表情,推醒我们说:“饿了吧?凑合着吃点泡面,火车上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墨荷摇摇头,微笑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我确实饿极了,闻着缅怀正在吃的泡面,香气扑鼻,比山珍海味都味美百倍。我说过,我会对任何对我们最有帮助的人或物设防,包括这泡面。
我心有余悸地看了看缅怀的泡面,开玩笑似的说:“丫的这几天上火,你吃这碗麻辣的,让我吃你的海鲜味的吧。”
李缅怀怔了一下,把手里的泡面递给我,端起我的,闻了闻,又端起墨荷的闻了闻,皱皱眉头说:“岂有此理!都他妈发馊了,我找她去。”
李缅怀端着方便面,走了两个车厢,看我并没有跟去,把面扔进了垃圾桶,拿出电话。
“李总,那神经病她不吃饭,呆子又有防备,把我正吃的泡面换走了,你们是不是走漏了风声啊?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别他妈的疑神疑鬼的,那老鬼已经和刀疤他们同归于尽了,没有人知道你的底细。利索点,你老婆在等你的好消息呢。”
3。
列车到达天津车站,我叫醒了墨荷,拍了拍缅怀说:“到了,下车吧。”
李缅怀迷糊着眼睛,跟在我和墨荷的后面下了车,一抬头发现不对劲,就问:
“不是说去北京吗?怎么在天津下了?”
“闷得慌。也不远了,租个车去,透透气。”
缅怀坐在副司机的位置,我和墨荷坐在后面。利用这么一小段的时间,我打开了笔记本,把最后一张光盘放了进去,找老首长的地址。光盘是将近两万字的自白书和相关的照片,以及其他证据的邮箱和藏放的地址,老首长的办公地址、家庭住址、电话等等,最后是李干和朱局的交易、李干威胁李缅怀的两段录象。我把它和以前的整理在一个文件夹,合上笔记本,抱紧了墨荷。岳父大人说的“千万别找——”的破折号后面,果然是我们眼下最为信任的李缅怀!
到了北京李缅怀下车买了三份鸡蛋煎饼,我们就直奔老首长家。墨荷本来就没有胃口,现在知道了李缅怀是个奸细,就更不会吃了。我是有意逗缅怀,说:“缅怀兄,看你吃得这么香,我总是觉得你的比我的好吃,有点老是看着人家的老婆好的感觉,咱们换着吃吧?声明可不是换老婆啊!”
缅怀说:“丫的你这呆子就会胡扯。真的没法和你们这些读书人打交道,思想复杂得很,哥哥难道还会在你的煎饼里下毒不成?”
“哪里哪里。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要是真没下毒,怎么不让我吃你的?”
“靠,我算服了你。给。”
缅怀把吃了一半的煎饼递给我,我大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