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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和呆子就有所不同,他们本来就晕,再砸也晕不到哪儿去。你看闹市区路边坐的人,手拿个茶缸瓷碗,放上两三个钢币作引子,哗哗地摇,要给馅饼引路,就不怕被砸晕,还有垃圾堆里,日夜扒呀捡呀找馅饼的人更不怕砸晕,墨荷都捡三四年了,不也没被砸晕,这就叫傻子有傻福。
说实在的,这也不是什么天上的馅饼。
墨荷花盆里的钱,是墨清正出卖灵魂的高代价低回报。我的岳父大人也真是个可怜虫,区区一两千万,就让他搭上两条人命。要说这是北方的一个小城,灵魂的价格受地域限制而因地制宜,一两千万也算是天价了。若搁在澳门行政区,也不过是一两把筹码的事儿,从自己的手边斯文地挪到了别人的手边,完了,雅致地泯一小口红酒说:“真他妈手潮。”这就算过了。
人和公司的本金,则是贾仁义收买灵魂的赎金,他在天使墨荷面前赎了一年多的罪责,得到了天使的谅解,就被接上了天堂。
从本质上讲,天使和疯子属于同一中动物,灵魂都在天堂。而呆子的灵魂却在自己身上,因此而呆头呆脑;有时也到木头里转转,叫呆若木鸡,这时的我属于植物;更多的时候,我的灵魂呆在书本里,所以大家爱叫我书呆子。
书呆子我这会儿又回到了坝头市看守所,不过不是在监号,而是在接见室,隔着铁窗和陈中新说话。
几根钢筋就把天地划分成两个世界,我真是服了人类的智慧,我的位置是自由,陈中新的脚下叫囚狱。
老祖先对文字的研究程度之深,让人敬畏,人封在四方框里叫“囚”,从四方框里出来叫“由”。
我还发现国人和洋人其实是一个祖先,这样说还得从四方坑的十字架开始,背着十字架在四方坑里沉思,或者在地里受苦劳作,等于是在“田”里忏悔,神说你的罪过得到了宽恕,你可以出去了,就成了自由的“由”。不过好在“囚”和“由”两个世界还可以对话,怎么说也比人间地狱,互不往来遥无音讯的好。
我说:“大哥,二哥是在人间还是地狱?”
陈中新说:“我在监狱。”
我说:“大哥,嫂子和别人结婚了。”
陈中新说:“那是她的自由,我还没有出头。”
我说:“大哥,小妹就是墨荷。”
陈中新说:“菊到季节总是要开的。”
我盱衡自由和囚狱之间的对话,实在没有什么意思,就趁监视的干警不备,把一盒烟递了过去,准备结束这次故地重游。
临走交代说:“大哥,以纸还纸。”
意思就是烟盒里有现金。以纸还纸是我在里面时,发明的一种储备外汇的新策略,就是把钞票用面汤贴在书页上,再把两张书页裱在一起,用时喷水打湿揭裱取出,发明装裱技术的人也不一定知道这种妙用。
我又给陈中新交上500元钱,换成代金券,急切地打车前往第一人民医院。
大夫说马克思嫌缅怀不够资格,招聘过程中被无情地淘汰,遣送回原籍,哪来哪去出院了。
我想亲自给他再交点住院费用的愿望落了空。
4.
看到缅怀时,他正在家门口修车。
从车盘底下钻出来,搓着两手油腻看着我,尴尬了好一阵,说:
“没想到若雨弟来。”
我说:“没想到缅怀哥还是这么命硬。”
我们就开心地哈哈大笑。
这就是黄河边长大的汉子。仇恨,耻辱,贪婪,淫欲都不过是大脑中的一种意念,它们的来临也许我们无法拒绝,但我们完全有能力将它们消灭,而且非常容易,只不过是转念一想的小事情,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做。黄河汉子天生具有这种才能,哈哈一笑,云烟尽散。
他喊儿子给我搬凳子端茶。
我品茶他修车兼营聊天。他说听你一说我命硬,忽然想起一见事儿,上初中我和校花约会,闷我黑砖的是不是你?
我说高二时围攻我的几个一年级的学生,是不是你的小弟?
我们又是哈哈地笑,然后沉默好久。
他继续修车,我继续品他低档的菊花茶。
有钱人喜欢谈过去,没钱的人喜欢谈未来。我没话找话,说未来的时代是概念,信息和虚拟的世界。他说那离他太远,只想把车修好,买个出租牌照跑车挣钱,好好补偿老婆。
他说过这话没过多长时间,就卖了车进了人和汽车销售公司,专职试车和期款的督收,月薪2000元。为这事,缅怀媳妇给雷爷掂去好几桶花生油。雷爷故意打岔,说闺女啊,家里又有什么喜事啦?
第五卷 第三十五章 美女绝代
1.
我一直在黑夜和白天的夹缝中行走,这也许是一个呆子的路。
夹缝港领着我的人生。书本和现实的夹缝,城市和乡村的夹缝,婶婶和爱人的夹缝,麦子和手机的夹缝,它们本来是生活的断层,善于生活的人,轻轻一个逾越就会跳过这道并不太宽的深渊。
我却从母体的夹缝中直接进入,沉底不能,上岸不行。
我常想我到底是属于农民还是市民,本来我的底版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单纯的黑白色彩,忽然某一天,成了三缺一的麻将桌上,凑数的虚门,一纸城市规划,把坝头小城催化成县级市,我自然也被涂上市民的色彩了。
此种不伦不类的身份,就象我的名字和黑夜,还有去年鲁国运家死去的坝头市仅剩的一匹骡子一样,属于马和驴的杂交。传说骡子是王莽和刘秀的时代存在的,还听说这种让人乜斜的物种是不能生育的,换句话说是绝代的,然而它却能顽强地存在到今天,它们很美吗?好象也不是那么回事,只听说有骏马,而没有听说有骏骡子的,在纳闷的同时,我不由自问:
它真的和我有关系吗?
2.
晚上,国运和缅怀找我到鸡头三儿去喝酒。
鸡头三儿也属于不伦不类的酒肆,几间小门面白天酒店式营业,晚上在店门口出夜市摊位经营,你看是不是酒店和地摊的杂交物?
不过鸡头三儿的鸡头煮的确实小有名气。
听说一是因为价廉,一只鸡头才5毛钱。5毛钱是扔在地上,小孩都不捡的钱,能买一下酒菜当然好。二是因为货真,买鸡头有别于挂羊头买狗肉的假冒伪劣,你拿个别的什么头来冒充,也是枉费心机。
男人做了手术可以变成女人,女人也可以变成男人,鸡头不行,国运不行,缅怀不行,我更不行,永远都是农民,不是做手术就可以办到的事儿。跼蹐翼翼的西餐吃得不爽,大碗喝酒手抓鸡头,赤膊光背才算找到原野。
十年不见同干十碗,过去的岁月,无论酸甜苦辣一饮而尽,一个小时不出,就被新陈代谢排泄而过,时间就是这么一种物质。
然后我们再喝恩怨,一件一件地喝。
国运说上小学时,你趁我睡着,拿毛笔蘸着墨汁,在我脸上写“狗B”“狗R”,遭受全班同学的羞辱,老师罚我站一天墙根儿,怎么算?
我说我喝一碗。
我说上高中时,你找人冒充我的梦中情人,给我写情书要我约会,害得我在冰天雪地的四号坝等一夜,怎么算?
国运说我只能喝半碗。你要是没贼心就不会挨冻了。
缅怀说你给我起外号“里面坏”,你见我和人家约会闷黑砖,我和高中的同学在网上邂逅,准备在虚拟城市结婚,你组织人投反对票,到法院告我心眼太坏,家里有老婆,说我是重婚,害得我被封ID三天,怎么算?
我一连喝了三碗。
鸡头三儿说:“哥儿几个扎啤没有了。”
缅怀说:“成瓶的叫不叫啤酒?”
小三说:“叫。”
缅怀说:“尿。一分钟喝肚,十分钟合成,我就是化肥厂的职工。”
国运说我关了你的水龙头。
缅怀说关了还可以开,没有水龙头你想关也关不了。
国运说你说谁没有?看比你的水压大不大,说着就要掏。
缅怀说谁丫的说你啊?我是说小妹没有。
国运说女人都没有,缅怀说小妹没有。
我说国运说得对。
缅怀啪的一声,把一张B4复印纸拍在桌子上,说:“信不信由你,我托人偷偷复印的,佛说兔子有角,石女生儿,都是没有的东西。你告我弓虽。女干她,罚你喝十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