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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人不知不觉的靠了过来。因为太自然了,弘三下意识的点头致意。身穿西装却着草鞋的柴田副村长,用那精神抖擞的破嗓子说:
「你这笨蛋!她并不是会就此认输的女人啊,那女人会纠缠到底的,不管活着或死后都是呀!」
本想回答却又立刻清醒过来。弘三心想,副村长不是已经死了吗?然后便吓得牙齿直打颤。不知是否因为巡查大人暗示大家快点回去,只见那黑影逐渐远离。
——究竟是如何走上回家之路的呢?弘三一点也不记得了。打开门后,只套了件布裙的阿富走了出来。她似乎已经睡了一阵子,孩子们也正酣睡着。
「很累了吧,是哪一家失火呢?」
上半身赤裸着的阿富,微微惨白,与那焦黑的女人不同。但这身苍白却令弘三更加惊骇。这里真的是安心舒适的家吗?这里真的是永远不变还属于自己的吗?这女人是我所了解的那个她吗?……她是想听我亲口说出早纪的名字跟死讯吗?弘三思索着。
「是游民那家子。唉呀,累死人了,我要睡了。」
结果那晚什么也没发生。尽管精神亢奋,但大概是精疲力竭吧,弘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整晚没有做噩梦。因为在现实世界里已经看太多了。
隔天清晨,阿富所准备的早饭,是很罕见的冷饭。
「天气这么热,刚煮好滚烫的东西很难入口吧。」
端出酱瓜小碟子时,阿富浅浅的笑着。不过,女儿们却是吃着玉米稀饭,阿富则喝着剩余的部分。弘三偷瞄了一眼阿富的侧脸,却看不到心神不宁或心情郁闷的神色。昨天的火灾难道是一场梦吗?行动可疑的阿富、令人不安的传言,难道跟幽灵一样都是幻影吗?
在村公所里也一样,大家热烈讨论着昨晚的火灾。巡查大人也来问过话了。弘三尽可能远离这个话题,因为他根本没有余裕去为了早纪的死而感到难过或惋惜。他一心一意只想逃。未免太自然出现在身后的静吾郎跟副村长,真的是疲劳所产生的幻影吗?弘三忍不住想把昨晚见到副村长的事情说出来。
「你这笨蛋!她并不是会就此认输的女人啊,那女人会纠缠到底的,不管活着或死后都是呀!」
耳边响起令人怀念的大嗓门,弘三弹跳似的站起身来,从后门走了出去。倘若巡查大人前来盘查关于我老婆的事情,那该怎么办呢?在灿烂阳光的照射下,告密箱被晒得发烫。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在弘三刻意的摇晃下→文·冇·人·冇·书·冇·屋←,告密箱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是善意还是恶意呢?是真实还是谎言呢?是善行还是恶行呢?阿富……是好老婆吗?弘三感到好疑惑。
一直抱着告密箱呆站着也不是办法,弘三于是慢慢走回办公室。巡查大人还在,但并没有特别向弘三问话。将箱子放在平稳的桌上,弘三习惯性的打开锁头,中途却听到了可怕的哀叫声。但其实,这声音是从他自己喉咙所发出来的。大家都被吓了一跳,看着弘三想知道怎么回事。几乎快冲破极限的心脏跳得好快,弘三的舌头不听使唤,但仍拼命的解释着。
「不……那个……因为里面有一只蜈蚣,我最讨厌这种东西了。」
巡查大人跟大伙儿都露出苦笑,弘三心想算是暂时唬弄过去了,但还是无法将真正的事实说出口。因为当他打开箱子时,竟突然冒出火焰,还飘出燃烧尸体的气味——。
里面仅躺着一张纸片,上面写着已经被隔离且在前几天死亡的小孩名字。将那张纸片取出后,弘三阖上盖子,并加以严密上锁。他的指尖微微发冷。我再也不想打开这个东西了——弘三坚决的这么想。
去村公所,就要开告密箱;回到家,会见到阿富;远离村子,则是焦黑的废屋。尽管升迁无望,做的也只是一些单调的杂事,但那毕竟是受到村民尊敬的职场。而那个家也曾经是有着贤淑妻子全心奉献的和乐家庭。至于那个废屋更曾经是有个妖娆美丽、令人心动不已的女人等待着自己的郊外密会场地。如今,那些地方为什么都成了可怕的场所呢?
在县内发送的《山阳新报》也刊登出「目击诡异女子匆匆离去」的新闻。不过,由于坊间出现许多关于死亡这家人的流言谣传,再加上怨恨早纪的男女为数众多,因此让警方的搜查陷入了困境。「烧焦美人杀人事件」更是连日大报特报,有许多名与早纪有关系的男人被爆出真名,就连包含柴田副村长在内的早纪昔日情夫姓名也全都被披露,但却没有记者来访问弘三。大概因为他只是个无名小卒,有登没登都没差别吧。
没有半个人怀疑阿富,因为她是个让人没有半句怨言的贤慧女子。被送到县立医院解剖的早纪一家,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或勒痕,判定是因失火而死。
告密箱和阿富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压迫着弘三。尽管对于开箱是抗拒到极点,但弘三却压抑不住心底那想打开的念头。每当他因其他要事而走到里头时,四周明明空无一人,却像是有人在低声说着悄悄话。但环顾周遭,只有蝉鸣及沙沙作响的树枝摩擦声而已。一靠近告密箱,弘三就快喘不过气来了,因为说话声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原来是纸片跟纸片在热络争吵。
「你居然去告密呀!」「你才阴险狡诈呢!」……
弘三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这是错觉。打开箱子,里面也只有无法言语的碎纸片而已……正当弘三好不容易才松了口气,那摆放在弘三桌子上的纸片居然肆无忌惮的说起话来。
「果然是那女人放的火呀!」
弘三被吓得弹起尖叫,再度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正因为平时在办公室里几乎被视为空气般无足轻重,因此反而更加引人注意。其实办公室里的同事已经留意到弘三最近变得有点奇怪,却仍对此视若无睹,且迟迟未把箱子撤走罢了。而确认告密箱的工作也依旧由弘三负责。因为弘三就像墙壁上的八角形时钟或天花板上的吊灯,不过是办公室里的备用品罢了。
尽管如此,弘三仍然每天进行告密箱的开启作业,怪事也连日发生。但或许是习惯或麻痹了吧,弘三已经不再惊吓尖叫了。就连听到老虎或野狼的咆哮声,他也只是冷静的环视四周,且纳闷大家为何都没听到罢了。而当箱子里装满了早纪的脸时,他也只是苦笑着,希望自己看到的不是张苦瓜脸,而是灿烂笑脸。
眼窝凹陷而脸颊消瘦,被称为霍乱病病容。弘三虽没被感染,却越来越像那副模样。清爽的食物比较好入喉吧,阿富笑容满面的端出冷饭给他,自己跟孩子则喝着热呼呼的什锦粥。就连这冷饭,弘三也越来越难以下咽了。
——霍乱病终于走向尾声,但是直到最后这几天,附近邻居却全家受到感染。不过,由于大家都已明了避难医院并非可怕的地方,因此那家人心甘情愿的被带到避难医院去治疗了。他们的住家立即被洒上大量消毒药水,味道也随着风向吹到了弘三家中。随后不久,告密箱也宣布撤除。
告密箱被收在村公所侧边的收纳室里,等到下次霍乱病蔓延时再使用。尽管手边正在整理收拾,弘三却有松了口气或得到解脱的感觉。他想着:下次大概也是由我负责开启吧。话说回来,如果自己到那时候还没死,也没受到感染,更没遭到解雇,甚至还被交付这份开箱的重责大任的话,不也是件幸福的事吗?
早纪家的火灾,已被谣传成「算命师一家人因受感染而苦,进而集体自杀」的传言。尽管警察仍持续搜查,却完全没有牵连到弘三及阿富。不过,当弘三在路边遇到认识的巡查大人,聊点无谓琐事时,却突然发现附近的树荫下,站着一脸可怕表情的阿富。当时的阿富确实是在窥视这边。弘三立即装作不知情而离开现场,但内心的激动与害怕却持续了一整晚。阿富一定也知道弘三怀疑是自己放的火吧。
然而,弘三从那次之后就开始麻痹自己了。他既没被早纪的冤魂缠住,也没被阿富在夜里暗算掉,更没厌染到霍乱病。仔细想想,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复到告密箱尚未出现的生活了。但尽管如此,他却改变了非常多——
那天,弘三被派去迎接从冈山市公所调来的新副村长。这次的副村长是像只牛般的成熟男人。他不会下奇怪的命令,也没穿不合适的西装,没有到处跟女人乱来的丑闻,更不可能有设置告密箱这种怪点子。
走在马路上的弘三,想从怀里拿出手帕而停下了脚步。他擦着汗,无意间瞄到堤防下方,定睛一看,看到了一个很像阿富的女人。那衣服上的图案很面熟。果然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