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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跟说旁人的什么事似的。”
这点小小的要求,给顾连升为了大难。他两眼一个劲地翻动,心里在使劲酝酿,可那感情就是上不来。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点感情,词又没了,不知该说什么。等他把词组织好,要说的话想好,感情又早溜走了。
牛全发是教师出身,很有耐心,不断地开导启发他。张歌见耽误的时间太久,有些烦躁,焦急地说:“顾站长,你这么比方,就说丁玉娥是你老婆……”
“不不不,”顾连升连忙摇手,“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婆,再说……”
“这是比方。我知道你老婆在劳动局当出纳。就假设你老婆被人打了。”
“打她?谁敢打她?”顾连升立刻瞪大眼睛,说话的语调也变狠了。
张歌响亮地拍了一掌:“好,就要你刚才这种劲头,你就用这种口气讲。懂吗?”
“懂,我早懂了。只是说到那事,总觉得对不上劲。”
“你别对不上劲。你确实要在感情上认定她们是你的亲人。要不然拍出来不好看。我们倒没什么,主要是损害了你的形象,对你不好。”
顾连升决不肯损坏自己的形象。这录像晚上在电视台播放出来,普通老百姓瞅瞅,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无所谓。问题是让县领导瞅见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影响他日后的迁升、发展前途。张歌说的也有道理,你不拿她们当至亲的亲人,那感情无论如何出不来。看来只有这么比方一次,假设一次。
他猛地一掌拍着桌子,气愤地说道:“现在社会治安确实存在问题,大白天、光天化日之下还敢胡作非为。我们请求公安交警部门大力帮助查找肇事者,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逃避责任!”
环管站的采访总算结束。
牛全发让张歌先回去赶紧把录像编排整理,他去交警队。
进了警队的院子,办公室的门都敞开着,却见不到人。他这屋看看,那屋瞅瞅,心里嘀咕:人呢,难道都外出值勤了?不会不会,博川的老规矩,上面没人来,交警不会全部上街值勤的,顶多上下班派一两个岗哨在解放路口指挥一个多小时。难道他们去哪儿义务劳动?牛全发刚这么想,立刻觉得自己痴傻,都什么年月,还搞义务劳动,那是五六十年代的时髦,现在的时髦是价值、效益!难道放了麦收假,各自回家割麦去了?那些家在县城的人,难道也放了假?他正自猜度,猛一回头,嚯!原来人都在院前的南屋,两张桌上,分成两摊,一摊围着七八个人在打扑克,另一些人围在旁边看。一摊是两个人在走军棋,旁观的人只有一个小伙子。
牛全发进去,只有这小伙子斜瞅他一眼,其余的人都沉浸在各自的兴趣中。屋子里烟雾缭绕,一股汗臭和脚臭味。他耸耸鼻子、皱了皱眉,问:“咳,罗队长呢?”
第四章孽障路窄(8)
罗开轩抓着满满的一手牌正在调度,嘴里叼着烟卷,那淡紫的烟雾像一条扭动着的小蛇在他面前腾升,他不得不眯缝起眼睛,避开烟熏。听说找他,他的眼眉动了一下,手仍在不停地调牌。牛全发只好挤到他的对面。
“牛台长,你怎么有工夫光顾我们和尚庙?”
“反映一件事。”罗开轩三十来岁,算是晚辈。牛全发也不跟他客气,开门见山地说。他不愿在这儿久站,恨不得一句说完就走。“今天早晨十字街口环卫女工被人摔伤。”
“环卫女工,你找环管站。”罗开轩如释重荷,坐了下去准备继续牌局。
“是过路的汽车司机肇事,也不由你们管?”牛全发有些不高兴,但也只是不高兴而已。
“过路的汽车司机?人呢?车扣下了吗?”罗开轩立刻来了精神,急忙又站起身,伸着脑袋往院子瞅。
“他们驾车逃了。”
“逃了,找我们干吗?”
“寻找肇事司机呀!女工伤势很重,万一活不过来……”
罗开轩说:“她活不过来,我们也没办法。”
“你们应该想办法寻找肇事司机。”
罗开轩瞪大眼睛:“牛台长,你开玩笑!每天过往的车辆那么多,我们又不在现场,没有一点线索,怎么找?哪儿去找?”
牛全发噎一口气,又叹一口气,耐心对他说:“你们发一个寻找公告,发动群众提供线索,当时路上已经有行人。”
“发公告?在哪里发?”
“报纸,电视台。”
“要钱吗?”
“正常收费,不多,一百元。”
“一百元?牛台长,你饶了我们吧,我们现在净吃咸菜,你晓得吗?”
牛全发瞪大眼睛:“你们就这么困难?”
“不信?中午在我们这儿吃一顿瞅瞅?”
“我不要瞅。”牛全发也不讲客气,拿过罗开轩指间夹着的烟头看了看,“红塔山。你一天两包?”
“没那么多。一包半。”
“一包半多少钱?”
“哈哈!牛台长,你查我的底儿来了。”
“我查你什么底儿?我是听你叫穷叫得没边儿。财政拨款也许是没有多少。可哪个不晓得,你们穿着制服往各个路口一站,那钱就来了。”他拍拍罗开轩那鼓鼓的衣兜,“你这里的货色肯定比我兜里的多。怎么样,敢拿出来比比,多余的给大家花了,敢吗?”
罗开轩笑道:“牛台长,这可是我老婆的钱,让我买空调的。”
“是吧?”牛全发扫视大家一眼,“我工作三十年,还没买空调。你工作几年,就使上空调。哎,人呀,真不一样,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办法!”
闲扯了几句,牛全发又回到正题上。但要出钱在电视台登公告,罗开轩还是不同意。“牛台长,你是老革命,你亲自跑这来联系业务,按说我该给你这个面子。可是我觉得这是没事找事。交通事故,压死人的,司机逃了,都没登公告。两个扫大街的女工挨了打,能关我们什么事?硬要我们出面包揽,这不是头上不痒硬要捉虱子放在头上痒吗?”
牛全发没有办法,只好作出让步:“好,不要你出钱,给你白登。你起草个公告,盖上交警队的章,这总没得说了。”
“不行。”没想到罗开轩还是“有说”,“这事我得跟局领导请示,要局领导同意才行。”
牛全发走出交警队,已是中饭时候。他顾不上回家吃饭,直奔电视台。台里没有一人,张歌也回家了。片子编排得怎么样?还缺不缺画面?他坐在椅子里想了一会儿,把所拍的镜头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今天这则报道不仅仅是一件新闻,应该通过它唤醒人们的良知,培养起社会公德,尊重劳动,尊重环卫工人,鞭挞不良倾向。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是吴金燕的埋怨数落声:“我还以为你住医院了……有事?忙?也不告诉一声,让人家为你操心焦急?吃过中饭了?”
他含糊地答了一声,放下电话,想起自己早餐中餐都没吃,他想下楼买几个包子,刚站起身,张歌来上班了。于是两人进了机房,忙着做片子,配音,一直到晚上六点四十五分的“博川新闻”播放完毕,他才卸了重担似的,高高兴兴回到家。
吴金燕是一把管家好手,见他空手进门便问:“怎不把自行车带上来,还要出去?”
自行车?对呀,我的自行车呢?他拍拍脑门,立刻飞身下楼,跑到十字街口,哪里还有自行车的影子。
“丢了?”吴金燕见他垂头丧气,两手空空,知道没有希望了,生气地数落道,“这是第三辆了,你可要记数。我再也没钱给你买车,以后走着上班吧。”她越想越气,叨咕个没完:“摇一辈子笔杆子,当一辈子吹鼓手,什么教育呀,宣传呀,教育来、宣传去,连个自行车都守不住,该偷的偷,该干坏事的干坏事,你管得着?你宣传顶个屁用!刚才你那电视台放的环卫女工怎么辛苦,怎么兢兢业业,可还是有人缺德打她,你能怎样?你还不是像只花背蛤蟆似的蹲在荷叶上呱呱叫几声,顶什么用?”
“刚才的新闻你看了?”他抑制住忽然升腾的兴奋问道,“你平时不是不爱瞅博川新闻?”
“我本来就不爱瞅。可一打开电视就瞅见一个女人躺在地上,好像死了似的……”
第四章孽障路窄(9)
这就是新闻的特写镜头,给观众的一个惊奇悬念,激起他们要看下去的兴趣。这正是他设计安排的新闻开头,看来他成功了,收到了预期的效果。他笑道:“你瞅了有什么观感,讲讲看。”
“观感?我的自行车都没了,这就是观感。我瞅你昏了脑壳!”
牛全发见她仍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