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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愿意誓死跟随大人,不做卖国贼!”
月光下,大河中,幽州营建制全散,大批大批的士兵涌向对岸,不断有人搬来舢板,来不及的就纷纷弃甲跳入河中,一片片青黑色的人头,乌云一般黑压压涌向平州营。
注视着这般不可挽回的狂潮,李翰的手,不能自禁的颤抖起来,而曹光世突然开始惨笑,道:“国公,你还挟持着我做什么呢?难道你觉得现在我说的话,还是命令么?”
踉跄一退,李翰脸色苍白的垂下手,曹光世看了看还在拼命挥舞着刀剑呼喝想要重新集合队伍,拼死挡着自己不被士兵们伤害的中军,宛如一个小小的困子,被外面数万人桥压得不住颤抖飘摇,随时都有破裂粉碎的可能。
有人一刀捅死了意图冲向对岸的士兵,立即引起了更多人的愤怒,更多人呼啸着冲上来,一人一刀将他砍成碎片。
人群乱糟糟的纠结在一起,看不清容貌神情,听不清呼喊嘶叫,人们只有两个选择——或者随着狂潮的队伍向对岸涌,或者逆着这个方向,被踩成泥。
月光若流动的寒霜,火把却升腾起炽烈的烟光,飘拂的平州大营旗下,秦长歌微笑深深,淡淡道:“李斡,你是只猪,你不懂,内战再怎么打,还有份道理在,成者王侯败者寇,谁有本事谁当王,一旦借助敌国势力,性质就全变了,毕竟,大多人都不喜欢当卖国贼的。”
“你是谁!你是谁!”李翰突然抬头,嘶声大呼:我不相信,不相信”
抬头看了看还有部分犹豫不定的军官和士兵,以及死死护住曹光世的中军,这些人大约都是死忠曹光世的那派,秦长歌目中精光一闪,向南方一拱手,朗声运足内力,声音远远的传开。
“我是德州士子赵莫言,但在入仕之前,我曾有幸遇见赴海外养伤的睿懿皇后,曾得她亲自指点,治国平天下之大策!”
“啊!”
“而皇后,也即将回归!”
“啊!!!”
惊呼声起,那群还在观望的军官士兵面面相觑,这才想起,皇后未死,虽然远在海外,但随时都有可能回归!
一个级别最高的副指挥使,忽然哐当一声扔掉自己的长剑,滚落马下跪伏尘埃,大声长泣。
“末将当年曾经伤重垂死,幸得皇后亲手相救!此恩此德多年来不可或忘!男儿生于当世,忘恩负义者有如猪狗!我已经无奈做了一次无耻之人,再不能继续下去!都督,你虽对我恩重,但恕我实在不能再跟随了!”
当年的帝国双璧,萧玦冲杀战场,为人懒惰的秦长歌则大多负责出谋划策,以及充当不拿薪水的军医,千绝弟子的医术,岂是常人可比?她救活的士兵或者将领,就算这些年调动布防都被打散,分布在每个军营中也还是不少的。
本就已经风雨飘摇,人数锐减的曹家嫡系军,这一下又被策反一大批,感恩的,畏惧皇后盛名,对照现今形势觉得大势已去的,纷纷放下了武器。
大旗猎猎,火光熊熊,平原之上星光欲流,一片夜枭低飞而来,向着那此散发着血腥气味的人群欢喜而去。
马上少年,不动如山,笑容如风,轻蔑的眼光如流水,瞬间淹没那妄图作乱的不自量力者。
她启唇,淡淡道:
“错误的永远是最上位者,而盲从者的过错要想被原谅,真的很简单。”
她笑,宛如弹去烟灰般,弹指。
“用始作俑者的鲜血,洗去那些错误的历史。”
“杀了他们。”
卷二:六国卷 第二十九章 错杀
杀了他们!
一声命令宛如魔咒,成千上万人为之疯狂。
嗷呜一声,有如虎兕出于柙,潜龙游于渊,汹涌人潮直扑向有如大海小舟飘摇动荡的曹光世中军。
那叶小舟勉力挣扎,在波峰波谷之中上下颠摇,很多次险欲灭顶,又撕扯着坚持了下来,小小的人圈无数次被挤压得变形,但始终未被冲散。
秦长歌远远看着,淡淡道:“曹光世经营多年,不是全无人望的,这个时候留下来的,都是死士了。”
楚非欢颔首,“都是西梁好儿郎,为那人私欲野心,死于自家兄弟之手,何苦来?”
“是的,”秦长歌一笑,“练出精兵不容易啊,我舍不得。”
她一挥手,早已准备好的平州营军立即开始搬了木条架桥。
由凰盟属下组成的一个队伍最先赶过木桥,直奔那个小小包围圈,那里,曹光世和李翰意图突困,几次拼杀不出,拼死护卫的中军,倒下的尸体层层叠叠,足有丈高。
反戈的众人都知道自己犯下的是弥天大罪,若非送上曹光世两人足够有分量的人头,如何能够抚回在陛下心目中的评价?是以越是反水的高级军官,攻杀越厉,下手越狠。
那些无辜的士兵,为不再清白的忠诚而死,死于自己兄弟上司手中。
直到凰盟高手赶到,二话不说,统统三下两下处理了点了穴道扔到俘虏堆里,圈子很快被打开缺口”再被凰盟高手以自己人填补,不断填充扩大,过不多久,李翰和曹光世几手就是被凰盟属下全部围困住了。
背靠背,抬眼望去,举目滔滔,皆为我敌,李翰发出一声英雄末路的惨然大笑:“天不怜我,时运不济啊!”
“不,”脸色苍白却神情冰冷平静的曹光世冷冷道:“你我,从一开始就必败。”
“哼!”
“这个人,”曹光世抬眼看正和楚非欢缓缓过来的秦长歌,“他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赢我们,其实无论是拼硬仗,比阵法,使计谋,我们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你我现在觉得输得冤枉,只是因为他选择了一个最省事最取巧的办法而已。”
“一言瓦解万军的奇迹之所以出现,根源在我们自己,”曹光世惨笑,“你不该为仇恨冲昏头,选择从北魏借兵;我不该明明知道这样不妥,还不愿拂逆你的意思;而我们又太过轻敌,竟然让对方截到了我们的信使,我扪做了这么愚蠢的事,还能不服别人吹灰一般轻易的消灭我们?”
他笑着,一伸手抓牢了一柄刺过来的长枪,抬目一瞟,认出那曾经是无数次对自己表过誓死追随忠心的部下。
那人正满面狞厉的意图去拨自己的枪,然而曹光世的手稳若钢钳纹丝不动,那人大惊之下连忙撤手,却发现后退已经来不及,曹都督只要轻轻一送,那枪就会刺穿自己的肚子。
曹光世于万军从中,喊杀声里,注视着自己曾经的部下,如今的敌人。
看着他满面冷汗,惶然抬首。
淡然一笑,他抬手,将长枪轻轻的塞回到对方的手里。
不再看那张愕然的脸,隔着黑压压的人头,他远远的向对岸木桩上绑着的少年看了一眼,目光里隐隐眷恋,但是却立即收回。
随即,他低低道:“国公,对不住了……”
反手一掌。
李斡厉嗥一声,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吓了一惊,呆呆的住了手。
怔怔的看着他。
安静也是会传染的,圈内震惊的气氛渐渐感染了外圈的人,喊杀声渐止,人们面面相觑,转头看向这个方向,用眼光互相询问:“怎么了?”
风里有血和火的气味,夜枭得意的桀桀大笑,在火焰顶端做盘旋之舞。
逐渐安静的战场上,曹光世声如奔雷,“我已擒下逆贼李翰,请赵大人一见!”
哦!
众人恍然。
原来你做的也是和我扪一样的事儿啊。
马蹄声嗒嗒,清晰的近了来,人群自觉的分开,平州大营的军官,已经开始接收投降队伍,清点人数,编制名册,准备天明后打散幽州军队建制,重新编入各营。
秦长歌和楚非欢自万众中央缓缓而来,无数双目光,带着畏惧和敬慕仰视。
而他们却只看著那两个统帅——气焰不可一世的国公,和号令如山一呼百应的幽州都督,一个昏迷于地不醒,一个头发披散遍身血迹,形容憔悴而狼狈。
毫不示弱的和高踞马上的秦长歌对视,曹光世缓缓道:“赵大人,光世知悔,如今已擒下逆贼李翰,连同光世自己,交由朝廷发落。”
秦长歌深深注视了神情宁静的曹光世一眼,他满是鲜血和灰尘的脸上,有着生死度外的平静光辉,火光里,眼色黑白分明。
笑了笑,秦长歌下马,曼声道:“都督大人迷途知返,深明大义,莫言感佩。”
曹光世一笑。
黍长歌也一笑。
笑容尚自未逝,寒光如雪亮起,曹光世突然一个大旋身,嚓的一声拨出身后马背上的丈二长刀,一刀“巨斧开山”扬起狂暴飓风,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