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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站起来,发现衣角被人拖住。回过头,看到阿骜不知几时已经醒来,半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目光迷离的看着我,轻轻的唤了声,“姐姐……”
“嗯。”我坐回床边,拍拍他被我捏红的那半边脸,“你醒啦。”
“唔。”他轻轻呻吟,目光看向四周,“我们,回来了?”
我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果然男生没睡醒的样子都很性感,我家弟弟就绝对不输给那天的御村。
正在回想那天御村被基德下了迷药之后的样子,阿骜突然伸手紧紧的抱住我,我怔了一下,皱了眉,“阿骜?”
他抱紧我,头搁在我肩上,深吸了口气才缓缓道:“我们还活着,太好了。”
我又怔了一下,原来那个时候,他还是怕吧。说来也是,那种情况,连妖怪都怕了,何况像阿骜这样连架都不会打的乖小孩?我轻轻抚着他的背,柔声道:“没事了,不用再怕了。我们不都好好的回来了?”
他不答话,抱着我没松手,紧得像要将我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压到了我的左臂,我痛得抽了口气,他才慌忙的放开了,“你受伤了?”
“嗯,一点皮外伤。”我将左手往后收了收,“先不说这个,你那时说你许的愿望是什么?”
他怔了一下,然后目光瞟向其它的地方。“也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我追问。这个弟弟虽然又恶劣又别扭,但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说谎。
他别开脸,“那是个秘密,我不会说的?”
我哼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威胁,“死也不说?”
他反而笑了,轻轻笑着,轻轻道:“死之前,我会说的。”
所以才会挑那种时候说?什么嘛,故弄玄虚搞得神秘兮兮的有什么好处?我翻了个白眼,觉得不浪费自己的脑细胞比较好。所以站起来,走回自己房间去睡觉。
知道的和不知道的
饭岛家的老房子四处弥漫着阴森的味道。我去的时候,饭岛妈妈正在上课,去叫了律一声,便很歉意的说招待不周,请我随意。
于是我坐在旁边,一面看他们上课,一面等律出来。
上课的内容是茶道,讲的人专心致志,听的人聚精会神,不一会便有清淡的茶香萦满雅室,但在我来说,实在太无聊了一点。如运动一样,我在意的始终是人,如果在做的人不是帅哥美女的话,那对我而言则一点意义都没有。
律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才出来,我瞪着他,用了这么久,也没见打扮成一朵花嘛。不由得就抱怨了声,“真迟。”
“抱歉。”他乏力的叹了口气,指向身后,“我只是在想办法说服他不要跟去。”
我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他那个被妖怪占据着身体的父亲正露了个古怪的笑容,扬起手来跟我打招呼。
我也叹了口气,“看来你好像并没有想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吧。”
“嗯。”律又叹了口气,“你知道,现在的妖怪不好骗了。”
我点头附合,才从一个妖怪横行的年代回来的我对这句话深有体会,能够不被妖怪骗已经很不容易了,一不小心就会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那绝不是什么好事,有我的左臂为证。
“那么要带他一起去吗?”
律头上一大滴汗挂下来,“你觉得去别人家里拜访的时候,这种人可以带得出手吗?”
好像要为律的话加佐证一般,青岚又笑了一下。
我只觉得背脊发寒,本来想责怪律说话太过份的话到了嘴边生生的咽了下去,决定同情律,不孝和毒舌,其实都不是天生的。
律叹了口气,很无奈的看向我,像是无计可施的样子。
于是我伸手挽住律的手臂,向青岚甜甜的笑了笑,“大叔,破坏年青人的约会是要遭天遣的。”
律翻了个白眼,“喂喂,欧阳,你不要乱说话呀。”
青岚看了我们一眼,哼了一声,摆明不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啊?那可是有上千年的怨念的东西,很危险的,我不看着点怎么行?”
是有个千年的老鬼是没错,可这个鬼大概除了缠着人下棋之外,没有别的危险性了吧?
我叹了口气,这妖怪果然很难骗。
不过幸好饭岛妈妈很好骗,在听到我们的对话之后,就走了过来,“哎呀,老公,年轻人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嘛。难得欧阳小姐来找我们律的,就让他们去就好了。”
我和律连忙趁他被拖住的时候出门。
饭岛妈妈站在门口向我们挥手,“玩得开心点啊。”
律又是一滴大汗,“我妈好像误会了,这样好吗?”
“有什么关系?”我笑,将他的手抱得更紧一点,“不如我们真的试试看交往好了。”
律一脸黑线,“欧阳——”
“说笑的,我对整天围绕着一群鬼怪的阴沉少年没兴趣。我只是想找你帮忙去找那个棋盘而已。”
“你还真是直接。”他叹了口气,领着我去近藤家。
按了半天的门铃,一个老态龙钟的爷爷来开了门。我们说明来意之后,他表明他就是当年去拜托饭岛先生的人。又说那之后他便将棋盘收到仓库里,几年前他孙子有翻出来过一次,但是没听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那是因为你孙子对你的信任度不够。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进藤光那还叫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律斜了我一眼,然后问,“那么,现在那个棋盘在哪里?”
老爷爷领着我们到了另一个房间,布置得很古雅,和式的矮桌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棋盘,两盒棋子。
老爷爷呵呵的笑,“不过也算是托这个东西的福,我们家居然出了那么厉害的棋士呢。”
我再翻白眼,夸自家的孙子是这么夸的么?
律跟着我翻了个白眼,径直走去看那个棋盘,喃喃的嘀咕了一句,“你真的是来看这个棋盘的?”
“我是来看一只千年老鬼的。”我笑,跟过去。
棋盘被擦得很干净,经纬分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状,我伸手摸了摸,顺口问,“近藤爷爷,你孙子今天多大呀?”
“十八。”
我怔住,扭过头去看着那个笑得胡子微微颤动的老爷爷,“近藤光有十八岁了?”
那么说,佐为应该早已经消失掉了才是。那么,为什么饭岛爷爷还会让我做那种梦?
那个上千年的怨恨,上千年的执念,不是早就应该化解了么?要说他还有什么不甘心,也是因为小光吧?为什么还会让我梦到佐为下棋?
老爷爷继续微笑,“啊,欧阳小姐你认识我家小光吗?”
我连忙摆摆手,“不认识。”
“那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呢?”
“近藤爷爷你刚才说的。”
“是吗,我说过吗?”老爷爷搔搔头,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律看着我,叹了口气,轻轻道:“我可不记得他有说过,搞了半天你是冲着人家孙子来的。我居然真的信你梦到我外公……”
“我真的梦到你外公呀。”我也叹了口气,解释。
他挑起眉毛,一副死也不信的样子,然后起身便要走。
我拖住他,“你去哪里?”
“这里什么异状都没有,没必要再留下来陪你追人家的孙子吧。”
“呃。”我噎了一下,皱了眉,“我?追近藤光?就那个留两撮黄毛的小屁孩?还不如塔矢漂亮呢。”
律转过来看着我,“你确定你不认识这家的孙子?”
近藤爷爷也转过来看着我。
得,一时口快,这下子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一摊手,正想说你们爱信不信的时候,外面有个声音叫,“我回来了。”
一个少年走进来,除了额前的留海依然染成金色之后,近藤家的孙子已出落得令人咋舌的俊朗,有一点像夜神月的样子,但显然要比他开朗得多。见到我们,先是怔了怔,然后就笑起来,“哟,有客人啊?”
“嗯。”近藤爷爷笑眯眯的介绍,“这位欧阳小姐是特意来找你的,我想大概是你的棋迷呢。”
“喂喂。”我翻了个白眼,死老头不要乱说话呀。
“哦?”近藤光搔搔头,有一点腼腆,但更多是得意的笑,“是吗?”
“不是的。”我叹了口气,直白的回答,“我不是来找你的。”
“啊?”
房里几个人都怔住。
我于是继续直白的扔炸弹,“我来找佐为。”
其它人继续发怔,近藤光的脸色刹那间苍白的像个鬼,一步就逼到我面前,圆睁着双眼,“你说什么?”
“我来找佐为,藤原佐为。”我淡淡微笑,“我想你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