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然,女助手此时立在桌子后面没有头颅的身体是假的。女助手事先穿好的高领长袖裙装只是掩人耳目的一层外壳。机关触动时,这层外壳在前面弹开,女助手的真身钻出来,外壳再弹回去。当魔术师将头颅放回女助手的身体时,机关操作的程序与刚才相反。由于女助手的身体大部分都被桌子遮住,又穿着黑色的衣服,观众的肉眼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是无法看清真相的。
这个魔术的关键是魔术师。他需要在脚触动机关的同时手举着刀砍下来。由于要掩人耳目,刀砍下来的速度要非常快。所以如果魔术师的脚没有及时触动机关,那么女助手的头颅就会真的被砍掉。不同的是,那头颅不会再有表情,被砍断的脖颈处冒出来的也会是真正的鲜血。
这就是魔术的凶险所在。按照理论,加上凝聚心血的精密设计,是不该有意外的。而且荆井用假人练习了上千遍,然后才敢让樊冰上场。
樊冰与荆井配合了多回,直到两个人都真正克服掉心理上的恐惧。但不知道为什么,荆井,包括房路总觉得这个魔术有说不上来的问题。所以《断头》这个魔术一直没有正式推出。
而这个时候不能再等了。房路召集荆井和樊冰在宾馆里的一间小会议室秘密演练《断头》。房路特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水夜一同参加排练。房路真正将水夜当作了自己人,《断头》的秘密一点儿都不瞒水夜。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房路在给水夜下套。他害怕水夜因为受伤而要求离开魔术团,虽然水夜一直没有这样讲,但不能否定她有这样的念头。现在她的伤没好,还需要魔术团,等她的伤好了,说不定就要闹着离开了。
所以,房路决定破釜沉舟,让水夜一步一步接近魔术团的核心部分。这样,水夜即使要求离开,自己也有充足的理由回绝。
荆井先拿着假人试验了二十多次,直到樊冰都不耐烦了要求上去试一回,荆井才将假人拿开。
攀冰穿好了那件设计独特的演出服站在桌子的后面,等待荆井行动。
房路站在一边观看。他的心里一直都很紧张,就连荆井用假人练习的时候他也会觉得紧张。
当樊冰上去的时候,房路潜意识里想去阻拦,但身体却没动。房路一向自负,认为自己设计出来的魔术绝对不会有破绽。所以,尽管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有问题,但就是执意不肯中止这项魔术。
水夜坐在轮椅上默默观看。虽然房路已经跟她讲了魔术的原理,但水夜还是觉得害怕。当樊冰走上场的时候,水夜对樊冰佩服至极。如果是自己,绝对不敢站在拿着真刀的荆井前面。当刀落下来的瞬间,自己即使不会被荆井砍死,也会被那紧张的气氛惊吓致死。
当樊冰在背后偷偷打手势给荆井,表明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荆井在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把刀狠狠砍下来。这个时候,荆井已经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魔术师,而是一个冷面的刽子手。
水夜屏住呼吸,想将眼睛闭上不去看,却身不由己瞪大了眼睛。于是,水夜眼睁睁地看到了此生所见最惨烈的一幕。
这惨烈的程度远远超过那个伊拉克人质被杀害的视频,以及《妖手》。那个伊拉克人质被活生生切掉脑袋的场面虽然血腥而且真实,但毕竟只是电脑上一段不够清晰的视频。那个《妖手》虽然骇人,但毕竟是远远站在舞台之下观看,并且水夜一遍遍告诉自己那个魔术是假的。
而此刻,当荆井手中的刀砍下来之后,樊冰的头颅就像刚才那个假人道具一般落在了桌子上面。可是不同的是,那头颅不是稳稳落下来,并且还眨着眼睛,带着微笑,可以在桌面上小范围地滑动。相反,那头颅落在桌子上之后,在桌面上滚了几滚,然后落在桌子前面的地板上,并且继续滚动,一直滚到水夜的轮椅之下。
当时世界一片安静,没有人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反应过来。一切安静得可怕,只有头颅落在桌子上的声音以及滚动的声音以及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以及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当所有的人都反应过来之后,会议室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惊叫声。伴随着惊叫声,樊冰那站在桌子后面的、已经没有头颅的身体边向外喷薄着鲜血边软软地倒了下去,“扑通”一声摔在地板上。
荆井手中的刀“咣当”一声落地,刀刃上一点触目惊心的鲜血随着刀子在空中划了一道鲜红的血线。这是真正的鲜血,樊冰的鲜血。当荆井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飞驰的汽车撞飞一样,眼前是黑的,身体是轻的,脑中的意识一片模糊。
第47节
樊冰的那颗头颅不偏不斜正滚到水夜的轮椅下。当那颗头颅掉下来的时候,水夜的眼球只是下意识地跟着那颗头颅移动,浑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切来得实在是太快了,谁都反应不过来,但都知道是出事了。魔术并不像事先料想的那样发展,一切都超出了想象和承受范围。
轮椅前那颗头颅面朝上,五官栩栩如生,还保持着被砍前微笑的表情。后来,所有的人都相信,那一刻樊冰是没有痛苦的。真的没有痛苦吗?也许只有惨死的樊冰自己知道了。可是他们还是这样固执地去相信。
那颗头颅被砍断的刀口很平整,却在断口处向外喷着血。那血正喷到了水夜雪白的裤子之上。意识到这一点,水夜尖叫起来。房路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几步蹿上去,将那颗喷血的头颅抱在怀里。
头颅上的那双眼睛是睁着的。眼睛似乎在看着房路,空洞的,幽幽的,本没有了生命,却泛着一层令人窒息的光芒。
房路抱着那颗头颅,猛然站起来,向荆井大喝:“怎么回事?荆井!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房路原本离荆井很近,只有几步之遥。但荆井却感觉房路离自己很远,像是隔了一个世界。如坠梦中的荆井在房路问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几乎是咆哮的时候,才渐渐回过神来。但他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奔过来,接过房路怀中的头颅,转身向倒在地上的樊冰的身体上安。因为太激动,头颅不但没放回去,反而又滚向了别处。
荆井不再顾及樊冰的头颅,转身跑到桌子后面,用脚去踢那个开关。踢了几下,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荆井的动作让因为极度惊吓几乎昏厥的水夜渐渐清醒了一些。她无意识地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这会儿突然亮了起来。这亮光让水夜的身体一震。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用变调的声音向房路说:“停电了,刚才是停电了!”
房路这时也明白过来。刚才刀往下砍落的瞬间,头顶的水晶灯灭了,房间里暗了许多。可是因为难以接受的变故突现,谁也没有意识到灯灭,更没有意识到是停电了。
停电了,所以那电动的机关就停止了工作。机关没有把樊冰的身体拉下去,所以荆井的刀便生生将樊冰的头颅真的切下来了!
房路的心一阵痉挛。一直隐藏的危险便是这个:那一瞬间如果停电会是怎样?
房路如同疯了一般地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打得自己几乎昏厥。那边荆井却是重新将樊冰的头颅在身体上摆好,然后匍匐在樊冰的尸体上痛哭失声。樊冰的血流了一地,越流越多,荆井、房路,包括水夜,身上都是鲜血。水夜想起樊冰前不久因为刮宫大出血的时候,房间里、身上也全都是血,那个时候她都不相信樊冰流了那么多血居然还没有死。而现在,水夜才知道如果人真的死去,将会流多少血。
水夜看着失声痛哭的荆井,刚才的惊惧转为了难过。樊冰死了,本身已经够令她难过了,又加上荆井如此痛哭,更令她无法承受。
水夜忽然站了起来,受伤后第一次站了起来。奇怪的是,丝毫不觉得尚未痊愈的伤口有碍。她一步一步缓缓走到荆井跟前,半跪下来,用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脑勺。
正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荆井忽然感觉冰冷的后脑一热。他全身一颤,抬起头来,本以为是房路,却发现竟然是水夜。
水夜亦是泪流满面,可是注视着荆井的眼神传递着一种让荆井震惊的内容。那眼神里融合了关心、心疼、疼爱。一切全是冷冰冰的,包括樊冰的血。只有水夜的眼神是暖的。
荆井瞬间彻底崩溃了,一下子将水夜抱在怀里。他忘了水夜身体还有伤,所以抱得很紧。但水夜丝毫没觉得荆井弄疼了她。
疼的是心。剧烈的心疼让别处的疼痛完全不存在。水夜也抱住了荆井,像抱一个孩子,也像抱一个爱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