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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致引人注意。即使不是如此,佣人照顾马匹的时候也可能踩掉你的脚印,事实上也算你运气好,之后宰相一行人抵达,马厩附近的脚印更乱了。”
飘落的雪花渐浓渐密,就像那天在古堡废墟和克拉拉初吻时一般,使林太郎几欲疯狂。他想用尽全身力气拥抱她,别再说这些无聊的话,但是他的唇却违反他的意志,仍断断续续吐露出冰冷的告发。
“鲁道夫上尉计划一进玄关后就打发出来迎接的汉斯离开,正好他带着给曼葛特将军的信,于是用这个藉口叫汉斯去请将军。当汉斯离开后,上尉打开玄关让躲在一边的你进来,没有人影的大厅雕像背后很容易藏身。”
克拉拉突然神情恐惧地凝视林太郎,胸口激烈起伏。林太郎剖析到这种程度,她似乎放弃辩驳了。
“你得空跑上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花了一些时间烘干衣裳和鞋子,然后拿出手枪打开窗户,先用围巾包住手枪,向外面开第一枪,枪声很小,可以假装是伯爵遇害的枪声。然后你再对着自己的房间开第二枪,同时尖声惊叫,迅速藏起手枪,大概是藏在床上或其他的地方吧。”
他的推理接近尾声,他一边诅咒自己说个不停,却又不由自主地继续说下去。
“你这么做,除了让自己处在安全的立场外,还有一个目的拖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你引起骚动,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争取到一些时间。然后大家想到伯爵的安全而赶往旧馆那边时,你又藉着密室构造而争取到时间。事实上,我们在看到尸体之前,确实花了不少时间。”
白雪飘落在克拉拉帽檐下露出的金发上,融入发里,消失不见。克拉拉真美,像幅画似地楚楚动人伫立雪中。
“你为什么要争取时间呢?首先,第一声枪响既然是假装伯爵被杀,如果马上就发现尸体,伤口的血应该还在继续流,而且还有体温,因此愈晚发现尸体对你来说愈有利。当时我就觉得伯爵的尸体过度僵冷,不论如何,我们都被你蒙骗过去了。”
这时克拉拉微微张唇说:“你,好可怕!好可怕!”
林太郎以为这是认罪,是承认他的告发属实。这下子就连期望她粉碎自己说法的一缕希望也破灭了。
“之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什么也不用做,一切交由鲁道夫上尉处理。上尉趁机把你藏起来的手枪带到命案现场,假装是在地上捡到的。钥匙串也事先交给他,在刚破门而入,别人都注意尸体的时候,偷偷放回书桌上。这是很简单的技巧。”
林太郎沉默半晌,苦恼地凝视克拉拉。
“克拉拉,我不想说这些,但我还是必须弄清楚不可。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警察……”
“林太郎!”她突然出声,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不是!我不是凶手!我不怪你这么想,但是你错了,我不是凶手!”
“克拉拉,我很想相信你,如果能相信多好!可是对你不利的证据太多,你虽然跟我约好,但是一直没有到图书室来,我还以为我的冒失触怒了你。还有安娜的事……”
林太郎无法正视克拉拉,看到她含泪的眼眸,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虽然我是初次见她,但安娜的表现明显怪异。你应该知道这和卡尔有关,可是你却并未在意,也完全没有察觉他们的幽会——这是你亲口对我说的。如果这是真的,你的反应不是很奇怪吗?如果是谎言,为什么要撒谎呢?”
克拉拉没有回答,她绝望似地掩住脸。
“你只顾着解决自己的问题,就算注意到安娜有异,也无余力照顾。以你和安娜的亲密交情来看,除此之外,还能怎么解释?”
“可是,你错了!我没有杀害怕爵!”克拉拉啜泣不止,她那悲痛的声音仿佛发自灵魂深处,但是林太郎找不到其他解释,除非她是凶手,否则无法说明整个事件。
“昨天我去质问冈本,我问他好几次,是否有所隐瞒?是不是看到你了?他自始至终否认,但是他的脸色明显不对,我想冈本潜进后院时一定看到了你。”
克拉拉整个人靠在树干上哽咽着。林太郎继续说道:
“冈本感激你的帮忙,而且他恨伯爵,对杀害怕爵的人非但没有敌意,反而由衷感激,何况他也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所以他怎么都不肯松口。”
林太郎满眼血丝,凝视着克拉拉,抓住她的身体剧烈摇晃。
“克拉拉,快回答我!你的动机究竟是什么?是伯爵非礼了你,还是你对他有特别的仇恨?你是军医的养女,不曾说过自己的身世,或许其中有原因……”
“林太郎!”克拉拉疯狂地紧紧抱住林太郎。“求求你,和我一起逃吧!逃到遥远的地方,德国以外的地方!求求你,和我一起逃吧!”
林太郎的心都乱了。就算克拉拉是杀人凶手,那又怎么样?自己仍然深爱着她,当他意识到怀中克拉拉柔软的躯体时,全身的血液沸腾,过去不曾感受到的激情和欲望在胸中像烈焰般直冲而上。心痛、绝望、陶醉、憧憬——
逃吧!两个人逃得远远的。是的,这对林太郎来说,也是一种逃亡,逃开军务、家族、祖国和其他种种束缚,逃到爱与自由的世界。但为什么不行呢?克拉拉杀了伯爵是件好事,这个眼眸清澄的聪明女人,不会是天生的杀人魔和蛇蝎毒妇……
两个人逃吧!逃到遥远的国度。不是日本也不是德国,而是一个未知的国家。但为什么不行呢?为什么?
林太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那令人憎恶的理性绞尽最后力量阻止他。或许不是理性,而是被束缚惯了的奴性。
“不行,我没有办法!克拉拉!”他嘶声低语,恨自己冷酷无情。“我做不到!”
林太郎亲吻克拉拉的额头,然后放开她的身体,转过身,缓步前行。雪花飞舞,融入他的眼帘。
——我做不到!
这是他赤裸裸的灵魂告白,那有如身子被砍断的痛苦,正是他的忏悔……
他不记得走了多久,去了哪些地方。他浑身冒着酒臭,拖着泥雪满布的身躯,如游魂一般回到克罗斯塔街。他已没有时间观念。
不论走到哪里,他在飞舞的雪中都看到克拉拉的幻影。“一起逃吧!”这句话不断在他耳畔响起,他疯了似地一直念着: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什么也做不到!
他扶着古旧的石墙,真想扯裂自己的身体。雪花堆在他的肩上,和体温一起积沉在胸中的东西逐渐被冰冷的空气吸走。不久,他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像被人操纵的木偶般摇摇晃晃地走到家附近。
“林太郎!”
突然有人叫他,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神智错乱。漫天大雪中,路灯下站着一个浑身发抖的纤瘦少女,是爱丽丝。
“林太郎,怎么了?怎么这个样子?”爱丽丝跑过来,拂掉他身上的积雪。
“别管我!”
“不行。怎么喝成这样?快回去吧。”
“少啰嗦!”
“这样会感冒的,走吧。”
“我叫你别管我!”
爱丽丝假装成熟毕竟有个限度,听到这句话,她扭曲着脸,像个小姑娘似地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人家一直等你,人家那么想见你……”
林太郎看着爱丽丝,颓然站着。他为自己的态度感到羞耻,不知这个女孩为自己在雪中等了多久?
“对不起,我脾气正坏,进来吧。你自己不要感冒了。”
他搂着爱丽丝回到楼上房间,邻居都已安睡。他看到少女的委屈表情,心想这个女孩正和自己尝受一样的痛苦。
进到房间,爱丽丝塞了些纸屑到壁炉里,升起火来。看着她的身影,林太郎仿佛看到日本那种努力能干的妻子。他突然悲哀起来。他不清楚自己悲哀什么,只是茫然地感到悲哀。
不久,火焰从取火木延烧到爱丽丝塞进的煤炭上,火势熊熊燃烧,坐在沙发上的林太郎四周,开始弥漫着暖洋洋的空气。窗外的雪依旧下不停。
爱丽丝畏缩地坐在林太郎身边,乳白色的肌肤在炉火照射下,蒙上淡淡的红晕。
“林太郎,怎么了?”话才出口,她突然又说:“算了,我不问你。”
沉默了好一会儿,爱丽丝脱口而出:“我不要你全部的心,但能不能分一点点给我?”
林太郎脸色惨白地凝视着爱丽丝,感觉像是被人当胸一刺。爱丽丝的眼眸赤裸裸地燃烧着专一的欲情。
“爱丽丝!”他嘶哑低语,狂暴的欲望从体内一涌而出,他毫不犹豫地一脚端开理性。
“林太郎,我爱你!我爱你!……”
爱丽丝纤瘦的身体激烈地靠上来,林太郎紧紧抱住她,一起倒在沙发上,爱丽丝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