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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宏站在那,好一会才闷声应了一声。以往他每次都留下跟蒋老说话,他能有今天的成绩,跟老爷子悉心提点是分不开的,可是这次蒋老一点留他的意思都没有,蒋宏略微有些灰心。
蒋夫人见蒋宏下来,忙上前几步迎上去,可问了几句之后,脸上的笑意就敛去了。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事儿怕是要闹大了。
军区总院按最高标准给夏妈妈检查身体,几个医生会诊之后,建议她住院治疗。
夏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办事利落,又有蒋月在旁照应,很快就办好了住院手续。夏妈妈安置在了单人病房,带着个小客厅和洗手间,夏阳把自己的换洗衣物也舀了两套来,白天照顾她,晚上就睡在外面的小沙发上。
夏妈妈那天直到晚上才醒过来,她胸口发闷,吃了药也不见好转,依在床头坐了半夜才好些。夏阳见她呼吸困难,晚上更是一宿没睡,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看护了一夜,天将明的时候才伏在床边眯了一会。
这几天治疗之后,夏妈妈的身体略微好些了,她现在还年轻,身体壮实,恢复起来要快。只是看着儿子有条不紊地办完所有事儿,坐在病床上还有点不现实,道:“阳阳,你说羊丫头的爸妈也太客气了,还给专门安排了这么好的病房。我觉得我挺好的,不用住院,而且……”
夏阳动作熟练的给她舀了药片,连热水都送到嘴边,把她没说完的话说出来,“而且家里有上次开的西药,还没吃完,对不对?”夏阳等她吃完药,“妈,这个医院也不容易进来,咱们就听医生的,留在这观察几天吧。我知道你担心钱的事儿,但是钱也要花在刀刃上,你的身体是最要紧的啊。”
“可是,那些布料都被没收了,而且衣服也毁了大半,我们得抓紧时间……”
夏阳坐到她身边,道:“这些我都安排好了,你安心养病,我还有些钱。”
夏妈妈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大儿子坐在她身边,埋头在她怀里带了点颤音道:“妈,我赚了钱就是给你用的……我以后会赚很多钱,请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疗,你别离开我。”
夏妈妈最是心软,一看到他这样,心疼的不行。她摸了摸夏阳的脑袋,知道这孩子向来心思细腻,这会儿守着自己寸步不离,准是受了惊吓。她叹了口气,刚得知自己是先天心脏病的时候,她还有些难以接受,何况是才十几岁的大儿子呢!
夏妈妈怜爱的拍了拍夏阳的肩膀,道:“妈妈听你的,我留在医院治疗。”
夏阳从病房出来,眼圈儿还有点红,他刚才算是用了把苦肉计,半真半假的说了几句劝夏妈妈留下的话,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哭出来。上一世他没来得及留住夏妈妈,这辈子提前了这么久,虽然知道会比以前更有利,但是看到夏妈妈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酸涩。
夏阳揉了揉脸,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忘了那些,这才起身去了主任办公室,这两天要出一个方案,可能快要手术了。夏国强还没赶过来,目前夏阳就是病患家属,每天都去认真的听方案。
蒋东升在走廊上看着夏阳走远,他站着没动,也没拦着夏阳同他说话。他看的清楚,夏阳瘦了,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那双哭红了的眼睛格外让人心疼。
蒋东升瞧着他走得不见了,这才转身去了楼下,那边是儿童病房,他知道霍明要去看羊羊,约好了在那里碰头。
羊羊倒是恢复的不错,已经不发烧了,正在那儿跟霍明玩积木,笑的咯咯响。
霍明瞧见蒋东升,忙出来,问道:“怎么样,夏阿姨那边好点了吗?”
羊羊耳朵灵,听到一个夏字,便扭过头来看着房门,霍明立刻就把门给关上了。拉着蒋东升到走廊上聊,笑道:“小丫头这几天一个劲儿的问夏阳在哪,我没告诉她,让她去了净添乱。夏阳那边怎么样了,要不要再请几个专家过来……”
蒋东升摇摇头,“这里是最好的了,卓局长说过几天来一套新式设备,可能会增加些成功率,再等等看吧。羊羊呢?瞧着精神点了。”
霍明笑笑,“倒是不发烧了,就是晚上老说梦话,哭醒了好几回,说有坏人打她……”说到这,霍明眼神闪过一丝狠厉,“我查到了,那人叫王德贵,是从曲城调过来的,这几年犯的事儿可不少呢。等着吧,我让人悄悄的……”
蒋东升嘴角扯了扯,“悄悄的做什么!查,彻底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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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开始大清查;一时风气开始严谨起来。据说是工商局的一个姓王的小主任先开始的,他带着人开始搞了一次突袭检查;紧接着大大小小的查办铺天而来;一旦开始,便刹不住脚了。
这下不得了;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明里暗里不少人都有点见不得光的灰色收入,难道还一起都成了“走资犯”不成?四九城这个圈子里打听事儿太容易,稍微一问就知道是谁干的;一时间“王德贵”这个名字人人皆知;不少人更是恨得牙痒痒。
经济领前段时间大张旗鼓的宣扬;已经很高调,这会儿突然闹出这么一件事;简直就是把目光都集中到了蒋家。有人冷眼看笑话,有人举棋不定,有人也在暗中等待时机,没准能趁机绊倒一两个对手。
有在这次大搜查中吃了亏的,已经把蒋家那点事儿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因着是被王德贵害的,自然而然对同为王家人的蒋夫人十分不满。有多嘴的,模糊把十多年前的旧事也说了点出来,这么半遮半藏的,倒是引来更多人对蒋家两位少爷的好奇。
这次查的很迅速,像是有针对性目标似的,一爪一个准。但是有个共同点,抓的那些大多都是王派官员,或者跟王家多少有些过密来往的。
蒋夫人坐立不安,她不太敢再打电话,只让张参谋悄悄的去打问一下王德贵的情况。得到的消息很不乐观,王德贵被抓了,目前枕在接受检查。王德贵情况特殊,他原先是第一批清查的执法人员,上头还表扬过的,这会儿竟然查出不少问题,一下被严密看管起来。
蒋夫人日子不好过,她偷偷舀了家里不少钱给王德贵倒腾钢材,王德贵被抓了,她难免有些心慌。
王德贵的日子更是艰难,他以前得罪了不少人,这会儿更是被人往死里踩,别说他之前做的那几件倒腾物资的事情被查出来,就是有些他没做过的事儿也硬生生被扣上了黑帽子。他百口莫辩,审查小组的人像是并不在乎他承不承认,只要有人举报,便记下来按在他身上。
王德贵被折腾了几天,已经满脸胡渣,浑身狼狈脏污了,他瞪着双通红的眼睛,也不再管那些举报的事儿,只一口咬定从蒋东升那个四合院里翻出的衣服和布料有问题。他被抓的时候,没来得及联系上蒋夫人,自然也就不知道那些衣服是锦蝶的牌子,不知道这个牌子后面所牵连的那一个群体。
王德贵想活命,听了蒋夫人的话一口咬死不松口,只想把蒋东升拖下水。他咬的太过了,期间更是大声吼着对那些“走资”“腐化”衣物的不满,嚷嚷说要一起批判!王德贵这种想法和言论太不明智,被人特意传出来之后,更是得罪了不少人。穿锦蝶这牌子衣服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要抓起来批判?远的不说,就连蒋家几个女儿也穿了,她们看蒋夫人的脸色都不好起来。
因为锦蝶牵扯了太多人反而不好插手,便只针对“经济领”开始了讨论。这是蒋老去推广的,初期的任何一点改革措施,都是步步维艰,好不容易迈出一步,却冒出一个王德贵,生生绊住了脚!保守派和改革派本就是一直僵持着,这件看起来很小的事情,却被有心人特意放大,到了最后,已经不是一个小小的王德贵可以带来的影响了。
资和社的问题,原本就是非常敏感的,经济和计划更是成了两派互相争辩攻击的主要问题,一时报纸上也常常出现两派的文章,不同观点,争的激烈。
蒋老看了报纸,气得拍桌子大骂,要是别的人暗中捣鬼也就罢了,这分明就是自家后院儿起了火平白惹人笑话!蒋老喊了蒋宏来吩咐他去处理,可瞧见儿子还有点犹豫,做事瞻前顾后,生怕他指错了路似的,老人本就有些不满,如今看到儿子无能成这样,更是大发雷霆!
蒋老爷子面色阴沉不定,瞧着蒋宏这会儿竟然还想着求情,一时胸口发闷,对蒋宏求情的那几个人,一个都不保。蒋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