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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陈伯会把这坛酒卖给一位客人……”昭容吸了口气,声音渐底,“如果你看到那位客人……就把这卷画和寒江雪,一同交给他!”
小江在一旁直跺脚。可见气得不轻。
我微一凝思,已知其理。并不说破,只是接了东西说了句:“放心。”
10.
是这家酒坊?
很普通嘛!
我穿过几片竹林,绕了几道山泉,才找到酒旗招展的“醉死梦生”。
沉旧的茅草屋。竹制的桌椅,因为使用的时间太长,已经磨得圆润光滑,微微泛黄。看来这家铺子开了不少时间了,而且生意还不错。
我把酒坛往帐台上一放。大声问道:“谁是陈伯呀?”
忙碌的背影转过来,面容慈祥的老人望着我怔了一怔:“苏公子吗?哦,你是——”
“我是昭容派来的。”笑嘻嘻的指指酒坛。
“哦?”陈伯笑了,“是吗?他今年叫你来呀?嗯,你小子长得和昭容还真有些像呢!我老眼昏花,差点认错人。”
陈伯将我送来的酒坛收到暗处,“您请坐吧。我也给您烫壶酒!”
“多谢陈伯。”我高兴地找个对窗的座位,忽然发觉这家酒铺的墙上写满了乱七八糟的诗句。
“哈!”我立在墙前嘲笑落笔的人,“这种水平的字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哦?”陈伯饶有兴趣走过来问我:“您看不中这些人的字?”
“您看这首诗:送酒惟须满, 流杯不用稀。务使霞浆兴, 方乘泛洛归。最后一个‘归’字应该是荡气回肠最有意境,可是却被他写得软弱无力,没一点气势!”
“公子说得有理。”陈伯点头。
“还有这首:松叶堪为酒,春来酿几多?不辞山路远,踏雪也相过。”我故作失望的摇头晃脑,“如此情深意重的诗,却被他写得轻浮虚华,可惜,可惜!”
“公子好狠的眼力!”陈伯领我到墙壁的角落处,指着几行飘逸潇洒的字问我,“这句如何?”
“钟鼓馔玉岂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我小声的念着诗,奇怪这字迹怎么似曾相识?
“公子?”
“哦!”我回过神,赞道,“写得好!飘逸但不轻浮,潇洒又不失狂放,颇有李白之风呢!不过……”
“不过什么?”
“字里行间,却好象有些厌世的感觉……”
“唉!”陈伯摇摇头,拉我回到坐上。“待他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哦?”我来了兴致,“他经常来吗?”
话音刚落,一个低沉浑厚的嗓音在我身后唤陈伯。
“来了!”陈伯给我个眼色,我回头看去,不由得有些失望。
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中年男子,青布衣裳,发间一根竹簪,面色极白,没啥过人之处,身子倒是挺拔健壮。
“于陵先生,还是老样子?”
“多谢陈伯。”声音却是少有的低沉悦耳。
奇怪,这声音,怎么也听来耳熟呢?
“啊——”我忍不住一声低呼。眼见着陈伯将那张贴有“墨”字、我带来的酒递到了他的手中。
那中年男子听见我的呼声,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一瞬间,他原本毫无生气的面容竟然刹那光彩流溢!微一迟疑,他已拿着酒坛走向我这边。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他眼中有灼人的热度!
我微微一笑,“你可以唤我苏昭寻!”
男子仿若被针刺了一记,失声道:“什么?”
我将画卷和剑匣推到他面前:“有人教我把这些东西带给你。”
男子的手明显的在颤动。匆匆打开画卷,只看了一眼,他的面色就已惨白得可怖!
“星沉月迷朦,灯影独相照!”
“咦?”怎么他念的是我写的诗?我忙站起来和他一起看画,果然,正是苏昭容持灯夜望的那幅画!
“遥寄远方人,切莫迟迟归!可恨离人心,不解相思苦。凡世已苍茫,何必惹尘埃?”念到最后两句,他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还是为了掩饰自己那颤抖的音调?
可恨离人心,不解相思苦。凡世已苍茫,何必惹尘埃?
这几句是昭容后来加上去的吗?原本好好的寄情诗,被他几句话,弄得倒成——
中年男子促然坐倒。触到那只剑匣,浓眉紧蹙,“这是什么?”
我笑了一笑,“你自己看吧。”
男子咬咬牙,下定决心般的打开剑匣,顿时,寒光扑面,冷意侵骨!
“寒江雪——”男子惊得从座位上弹起,“怎么在他手中?我明明已经扔入苍澜江——”
哦?我挑了挑眉。心中的猜测被证实。
“他这是什么意思?”男子恶狠狠的望着我,“他要你给我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我耸耸肩,你问我?我问谁去?
“昭容的意思你应该明白。”那首诗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了。你不必再自欺欺人!
“我不明白!”男子一把攥住我的肩膀,“是他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是他逼着我跟他恩断情绝,他凭什么写这种诗?他凭什么——咳,咳咳——”匆忙放开我,他别过头去大声咳嗽。
我默默的替他拆开酒坛封口,倒了一杯,送至他面前,“喝一杯,你会好些。”
男子黯然无声,接了酒一饮而尽。
“这家铺子的酒,倒是有些药效的。”我轻轻一笑,“感觉如何?”
点点头,男子又满斟一杯。
“昭寻大胆,敢问先生大名?”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就是——“墨”!
“于陵墨。”他回答我。
于陵墨……
果然,砚台上的诗是他所刻!怪不得墙上的字迹这般熟悉。
昭容,他就是你心中记挂,深爱至骨的男人吗?
“于陵先生,”我起身告辞,“在下还要回去复命,恕不相陪。”
“你是谁?”于陵墨突然制住我的手腕,“你是什么人?”
“于陵先生此话何意?”我皱眉。
“昭容为什么要你来?”于陵墨神色微寒,“昭容做事素来谨慎小心,他叫你来,肯定有原因。”
“你去问他。”我挣开他的箍制,“反正你半夜三更偷偷跑去看他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
“你——”他的脸有些红。
“很不巧,”我冷笑,“有一晚你把我当成了昭容。求我跟你回素雪峰,是不是?”
于陵墨涨红脸,眼中有怒意,突然明白什么,怒吼一声:“该死!”捉住我的手臂就店外冲。
“你干吗?”我急叫。
“我跟你回离恨楼!”于陵墨一字一字说得明白,“我要当面与他问个清楚!”
寒雨连江阁。
“苏昭容!”于陵墨放声大叫,“你给我出来!苏昭容,你找了这小子来见我是什么意思?苏昭容——”
卧室打开一扇窗,傲气俊雅的人儿立在窗口。
“你是谁?”于陵墨强忍妒忌,“昭容呢?”
北烈琛微笑道:“昭容?他累了,正在休息呢。你小声些,别吵醒他。”
他倒来得是时候!我苦笑,还是昭容刻意招他来的?
“我不信——”于陵墨气恼欲狂。
倒也是,虽然苏昭容身在离恨楼,但从来都是闭门谢客,也不曾听传他委身与何人,突然发觉有个出众的男子已经入了昭容的卧房,于陵墨不愤恨才怪!
“昭容——我虽不知道你为何要这样做,但我求你出来见我一面!”于陵墨好言相求。“昭容,难道我们过往的情意,你都忘了吗?你曾答应我,今生今世,只对我一人动情,生生世世,也只为我于陵墨轮回,素雪峰便是你我的证明,难道你都忘了吗?”
说实话,我听了都心动。
不过,北烈琛的脸色却愈加难看!
哼,情敌在自己面前诉说爱人过去的承诺,能不让他恼火?
“昭容——”
“我记得……”音色飘缈如烟,昭容的身影隐隐立在北烈琛之后。
“昭容!”于陵墨大喜,“你记得?你真的记得?”
“师傅……”昭容一字一句全部落在现场每个人的身上。“只是当年在你怀里撒娇淘气的苏昭容早已不复存在——”
师傅?于陵墨是苏昭容的师傅?
这是哪门子的事情!
“昭容——”
“如今的苏昭容,不过是离恨楼一介男娼而已!”苏昭容依进北烈琛的怀内,对着他温柔一笑,送上自己的唇。
北烈琛会意,与他缠绵拥吻!
于陵墨捂住胸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我慌忙扶住他,“于陵先生——”
狠劲推开我,于陵墨冷笑,“枉我守了你三年,等了你三年。想不到你还是——”又是一口淤血,他取出那幅画卷,凝看半晌,蓦地扯成碎片,片片纸花撕裂天空,也撕碎了苏昭容的心!
我分明看见他躲在北烈琛的怀里颤抖不止,如果没有北烈琛的依靠,他肯定当场晕给我看!
轮到寒江雪了。
于陵墨一声长笑,“寒江雪当初是你我定情之物,如今,我怕它污了我的手!”握在手中,运起内力,只听叭叭两声清脆的暴响,这柄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天下第一剑,生生裂成几段。
抛下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