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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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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纷纷仍有笑声,及一个声音笑骂:
  〃阿罔官,你越来越敢说。〃
  〃我有什么说不得,女人要贪男人那一根,你们也都知道。。。。。。〃
  有不好意思却兴奋的笑声打断阿罔官的话,春枝高锐的声音接道:
  〃不要专说这些,换别项讲,杀猪仔陈只会杀猪,哪可以让林市吃得又肥又白,这款享受?〃
  〃你连这都不知?〃是罔市急急接口。〃杀猪仔陈每日下午到海边,去藏在芦苇里与讨海人赌博,听说四色牌每赌都赢,自己作东兼作打手,哪会没钱。〃
  〃赌博不只是杀猪仔陈,别人也在作东,猪灶那个粘厝庄的阿扁,听说才是正头。〃阿罔官的声音带着几分辩白的语意。
  有短暂片时的沉默,再传来的仍是春枝的声音,换而不舍:
  〃你是唇边最知,杀猪仔陈敢有人说的那款坏?〃
  〃哪有,伊坏哪会救我。都是林市贪,早也要晚也要,真是不知见笑,哪有人大日头做那款事情。〃阿罔官回说。
  又是一阵轰笑,有个声音问:
  〃你哪知人家白天做什么?〃
  〃唉哟,每回都要唉唉叫,三里外的人都听得见。〃
  〃实在看不出来啊!〃纷纷的有人说。
  〃这你就不知。〃林市听出这回说话的是罔市口音。〃听我婶婆那里的厝边说,伊还未嫁过来,就会坐在门口看男人,又专看那个地方,嘻嘻。〃
  〃噢,这样啊!〃几乎声音一齐惊奇的呼叫。
  然后仍是罔市的声音在问:
  〃伊杀猪仔陈敢真是大力小力胡乱来?〃
  〃这你哪里知道,伊杀猪仔陈只是不睬人,心肝最好,要不哪会救我。〃阿罔官的声音愤愤的在说。〃即使伊有时较粗鲁,杀猪人难免。我们做女人,凡事要忍,要知夫与天齐,哪可一点点小疼痛,就胡乱叫,再来败坏查埔人的名声。〃
  〃是啊!就是啊!〃纷纷的有着附和声。
  〃像我,最有担当,人一黑白讲说到我,我表明心志,就死给你看。你们大家看,我死不去就表示我做得正,天公不爱我死,给我还魂回来讲几句公道话,像林市这款查某,自己爱给人干,饿鬼假客气,又。。。。。。〃
  有声音打断阿罔官,是春枝高锐的话音:
  〃敢是娶回来那天,就开始要和伊查埔人那个?〃
  〃鸭母寮哪有隔眠的蚯蚓。〃阿罔官笑着说。
  〃啧,啧。〃众人又是笑又是叫。
  〃这才叫祖传的秘方。〃阿罔官作神秘的压低声音,〃你们知否十多年前伊阿母,私通一个兵,伊阿叔赶到去捉奸,两人还压在一起,不肯分开。〃
  〃不是有人说是给那个兵强奸?〃
  〃怕被人强奸就要跑,不跑也会大声喊,大力挣扎,衣裤多少会撕破,哪有人一身好衣好裤被强奸。〃
  阿罔官显然十分气愤,说着说着声音尖高起来:
  〃笑破人的嘴,你听过给人强奸,嘴里还一面唧唧哼哼?〃
  〃原来林市这么会哀哀叫,就是这样来的。〃
  先有短暂的停顿,一当会意过来,所有的人全喝喝大笑起来,笑声方歇,阿罔官轧裂的声音立即又道:
  〃是啊!坏竹哪长得出好笋。不过,做阿母的大概没料到,女儿太小教不会,才会自己正在爽,女儿跑出去喊救人,白白害了伊一条命。〃
  轰的一声林市感到头皮发麻,整个头膨膨的肿胀起来,耳边不断传来咻咻怪异的鸣叫声,惊恐中林市冒出一身一脸汗,待稍回过神,才看到院子角落里有一窝新孵的小鸭,罩在竹编的鸡罩里咻咻直吵叫。恍恍惚惚的,林市似乎还听到许多声音,风呼呼的吹过空旷的海浦地,还有,额头上两条筋劈劈啪啪的在抽动,然后,女人们的声音才继续传入耳中:
  〃。。。。。。女儿跟阿母学看样,伊这路人,比'后车路'那些狗母生的,又有什么差别。〃
  〃就是嘛,看伊一个人大模大样,没公婆没小姑小叔,就要知足,却整天好吃不爱做,家里也不会打算,吃饱睡足,只会躺下来让人。。。。。。〃
  〃听说不但白天胡乱来,连地方都乱乱换,不在房里。。。。。。嘻嘻。〃
  〃伊阿母也是那款样,在洞堂的正厅,也敢和那个兵胡来,也不伯雷公打死,真是不知见笑。〃
  林市站着,再分辨不出说话的口音究竟谁是谁。只是一阵阵纷杂的话语和笑声,闹轰轰的涌出来,清楚的地方字字句句俱在,不分头脸的扎入头耳,震得耳内吱吱全是尖锐的长叫声。然后林市发现头上的阳光白亮亮的极为刺人,扎入眼睛中引起黑天转地的晕眩。
  一定是自己走回家的,林市却不记得如何以及何时回到家中,只知道被陈江水一巴掌打得一阵刺痛,林市才恍然看到外面的天已昏晚了。在厅里一把竹椅上也不知坐了多久,身上一件大祹衫全给汗湿透了,背、腹处一大片汗渍,真可拧得出水。倒是怀里包袱巾包的布包仍在,林市惊惶中站起身,奋力的将那布包推离身。
  柔软的布包在身前不远处掉落并散开,印有青色牡丹的白布抖露出来,有一角白布显然沾上汗水,有几朵青色的染印牡丹被浸湿,转成微微的青红色,像吐上一口没洗净的血,斑斑点点,痕迹俱在。
  林市仍照常的做完晚饭,陈江水坐在桌边等待,一面大声以各种难听的字眼辱骂,并开始大口喝酒。一俟吃过饭,已是满脸酒意。原浮肿的眼眉处齐抹了油光滑腻的猩红,由于喝酒后的燥热与屋内高温的气闷,脸面上也淌满油水,一张脸仿若肿胀开来,较往常都肥圆。
  涎着脸陈江水一把抓住林市,一只手下伸到林市裤底去探摸,发现已没垫有旧布,兴起的将林市压在厅里的泥土地面。林市先是惊恐的闪避,再看无从逃离,终于逐渐放弃挣扎,只自始至终,林市始终闭紧嘴不曾出声。
  陈江水在有一会后方发现林市不似往常叫喊,兴起加重的凌虐她,林市却无论如何都不出声,在痛楚难以抑遏时,死命的以上牙咬住下唇,咬啮出一道道齿痕,血滴滴的流出,渗化在嘴中,咸咸的腥气。
  酒意中陈江水未曾再持续的坚持,他让自己完了事,翻下身来睡去。林市蜷缩起身子,双手紧紧抱在胸口,压抑着声音,低低的,极凄惨像走兽般的哭泣起来。号叫声卡在喉口处,好几回一口气逆冲上来顺不下去,连呼吸都止住,逼得一脸通红,喉口处似被紧掐住疼痛难当。
  而夏日刚过十五的夜晚,是个不刮风的日子,月明风清,海风轻轻拍拂已然睡去的海埔地,远远的潮声,在四处寂静中,也若有若无的传了过来。
  第二天早上,林市从一面捡来残破的镜子中,看到自己整个下嘴唇连带下颚都肿胀起来,眼睛由于哭泣,也眯得只剩两条缝。
  林市慢慢做完简单的家里收拾工作,将积了一大盆的衣服摆在床下,未曾例行的到并边洗衣服,反倒端张竹椅,在门口处坐着,也不知有多久,看日头偏向正中,想陈江水即将回转,才收了椅子,蹲在厨房一角。
  陈江水带回来大片的肉,林市才较回过神来烧煮,饭菜都上桌,林市忘却大口咬食,才发现肿胀的下唇一沾上成湿,阵阵刺痛直传入心肺,疼痛得流出点点泪水。
  吃过饭陈江水照例要出门,林市抬起脸,十分迟疑的幽幽的问:
  〃你要去哪里?〃
  〃咦?你还敢管我去哪里?〃陈江水惊异中并未曾动怒,反而好奇的回问。
  〃伊们说你去赌博。〃林市吞吐着,〃吃人的肉,喝人的血,会绝子绝孙。〃
  陈江水喝喝大笑起来。
  〃我不偷不抢,也没有用强,是伊们自己来赌。〃
  〃你能不能不要去赌。〃林市怯怯的说,但逐渐转为坚决。〃免得遭人闲话。〃
  〃再怎样艰苦我都会跟你。〃林市几许天真的加道。
  极为突兀的,陈江水霎时暴跳起来,换转另一副脸面,凶狠狠的朝林市咬牙切齿:
  〃给你有吃有睡,你再不知足,敢管我的事,我就给你好看,这回你给我记着。〃
  林市赶快低下头不敢言语。
  那下午林市仍继续坐在靠门边的竹椅上,困累了就在椅上打吨。几回到房里躺下,却怎样都不能睡入眠,总是一阖上眼睛,即纷纷有各种怪梦,还有个力量猛在拉扯眼皮,可是无论如何总沉沉拉不开。惊恐中林市赶快离开房内,坐在竹椅上,仿若证明自己并不曾午睡,看一天亮白白的夏日阳光直到三四点钟,才抱一盆衣服离家到井边。
  下午时分的井边,经过一天日晒,灰麻石地面晨间洗衣的积水全干了,白晃晃的反射出一层灰白的闪光。林市赤着脚在泥土地上沿路走来,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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